每个人都会成为大财主!
对于出身小商贩家庭的王林锋来说,整整一夜,他都在思索着这句话。
几万亩土地!
即便是一文不值的荒地,对于视土地为命脉的国人而言,都充满了吸引力,尽管他知道,那些土地是荒地,也许在那些土地上还生活着野蛮人,他需要用枪保护土地,但是,那却是一趣÷阁财富,一趣÷阁可传承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一夜无眠的王林锋最终还是睡着了,在睡梦中,他梦到那一片土地,一望无际的土地,在那些土地上长满了金色的小麦,风吹来的时候,麦穗在风中摇曳着,发出动人的沙沙声,而在麦田间,还可以看到一些皮肤黝黑,只有牙齿和眼球是白色的人,那是黑人。
不,那是奴隶,他们在那里为自己耕种着土地,耕种着属于军官们的土地,而作为军官的他,将会在那片新大陆上去继续守卫,守卫那片新的土地,属于中国,同样也属于他,属于他的子孙后代。
梦,很快醒了过来,当王林锋醒来的时候,他听到了码头处的汽笛声,那艘船将会从这里搭载着536名俘虏启航,前往非洲。
现在,他们就在出发了!
如果说昨天对于殖民,王林锋还不知道其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明白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新生!
意味着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这一天,凛冽的黎明,天空灰蒙蒙的,李老六和536名“教匪”俘虏被驱赶着赶出了木制的营房。然后朝着木制的栈桥走去,在他们的周围还有荷枪实弹的宪兵,他们的口中不时的响起命令:
“快点!快点上船!再快点!上船!都上船”
大约半小时内,这些神情茫然的“教匪”把这艘帆船的船舱挤得满满的,船舱里可以说是极为拥挤,以至于每个人都必须半侧着身体,而李老六很幸运的挤到了舱边,反倒是更宽敞一些,透过头顶的木格栅栏,他甚至能够看到天空的星月,同样也能看到身边一张张没有血色的脸。
在他们一上了船之后,船舱顶部的栅栏被被关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咔嚓落锁,一个水手大声喊道:
“关好了!”
头顶上四个加木栅的格窗缝透进拂晓的微光。数百双眼睛彼此默默打量。没有一个人转动。不久,李老六开始坐立不安,他挣扎着在人们中间站直身子,越过两个人爬到船中央,把脸塞挤在几根木条之间,然后向最近的一个水手大声高喊道。
“喂、喂,我们要去哪儿?这是要把我们带到那?”
水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站在船上的李程在听着船舱内的喊声时,一开始,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又有更多的人大声的喊问时,他才开口说道。
“西扬州!”
西扬州在什么地方?
船舱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实际上,对于李程来说,他也只知道,西扬州在东非海岸,那里有一座贸易站,在贸易站里,有几十名公司的雇员和士兵,而他将将会成为西扬州的首任州牧,实际上,那里根本就是一无所有,除了贸易站之外,他所有的不过只是五百多名俘虏和随同他前往“西扬州”的一个排的士兵。
“西扬州会是什么模样?”
在船缓缓的驶离木制的简易栈桥时,李程看着长江的江水,默默的思索道,他知道,很快船就会从扬州驶过,扬州的百姓是否知道,在数万里之外,又多出了一个扬州?
“西扬州?那是什么地方?”
“丁力,你不是扬州人吗?扬州可有什么西扬州?”
“没,没听说过啊……”
“哎,管他那,反正只要不是杀咱们的头,管他去那……”
听着船舱中传出的声音,那种认命似的话语,李程的唇角不由的一扬,等到他们到了非洲之后,面对西扬州的那片荒野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认命?
对地方认命没关系,可千万别自暴自弃的,对那些黑鬼也认命啊!到时候,他还怎么像主公要求的那样“把非洲变成新的九州之地!”
不会的,这年月,谁特么不想做大爷?
心底这么一想,李程反倒是放心了,他走到船尾,看着船长问道。
“船长,咱们下一站是什么地方?是崇明还是?”
“广东!”
同样年青的船长直接回答道。
“咱们在广东珠江口的码头补充给养后,直接驶往非洲……”
在珠江口的泊区,邵武站立在船头眺龌大海时,他是广州商船学校的第一批毕业学员,早在去年,他就已经成为“西非号”,这艘1875吨的蒸汽飞剪船的船长,同样也是第一批西洋船上的中国船长——去年随着远东商船公司委任15名中国船长,远东商船公司从此摆脱了船长以及高级船员皆为外人的局面,而今年更是23人成为船长,多达600名高级船员,更是使得远东商船公司慢慢的成为一家真正中国商船公司。
穿着一身海员呢短西装的邵武神情显得非常平静,他的两颊深陷,脸色黝黑,背脊挺直,身形清瘦,两条胳膊垂着,手掌心朝外,仿佛是座神像。他的双眼盯着铁锚,铁锚稳稳地将船固定在那儿。
“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作义问道船,作为船上的大副,他是今年刚刚获得晋升的高级船员,也许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成为一名船长,甚至还有可能更早一些。
“等到货物运来之后!”
邵武随口说道。
“船舱完成改装了吗?”
“是的,已经完成改装了,可以搭载1200人!”
他们口中所谓的“货物”实际上是人,准确的来说是移民。
作为一艘货船的“西非号”同样也是一艘移民船,在未来的航程中,他们将会沿着驶往欧洲的航线向非洲海岸沿途的六个移民点送去1200名移民,实际上,每一艘驶往欧洲的远东商船公司的商船,都有着类似的任务。
只不过往日,他们的船上,少则只有几十个移民,而这一次,他们却要一次性运出超过一千名移民。
“这次的移民怎么会这么多?”
“船长,你没有看报纸吗?”
李作义随口说道。
“义军打下南京,俘虏了好几十万太平军,我听说,更多的还是那些西关的机户,不单他们流放,他们的家人也都流放!”
刻意的压低声,李作义说道。
“这些闹过的事的都会被流放到非洲!”
“那么多人?那要运多长时间?”
“人多了才好啊!对咱们来说,人多了就是生意不是!”
懒洋洋地谈了儿句后,船上便是一片沉寂。
而邵武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茫然凝视着远方,此时他什么事也不想做。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在他看来那些机户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当初他们闹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就那样被汉奸利用了,也确实挺冤枉的。
要怪就怪那些汉奸吧!
“向前看吧!”
这么发出一声长叹后邵武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星期后,几艘小汽船将上千名乘客送到了“西非号”上,这些乘客里男人的神情显得有低落,至于女人们则大都目中带着泪水,而其中的孩子们更多的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大洋船。
对于生活在西关的他们来说,对于洋船,他们并不觉得陌生,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踏上这洋船,而这一艘船,会把他们送到几万里以外。
“阿爸,咱们要到什么地方!”
拉着爸爸的手,赵云睁着那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的船上的一切。除了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非洲!”
赵礼堂吐出了两个字,他的脸上带着茫然,更多的却是懊恼。
两个月前,他是赵家的小少爷,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背负上“汉奸之后”的名声,他的父亲成了汉奸,念其无知虽未被处以极刑,但却被流放至非洲,早在一个月前,父亲和大哥便乘移民船先后离开了广州。
“到哪能看到爷爷吗?”
赵云有些期待的问道,少不更事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赵家并没有被流放于一地。而是被流放到了几个地方。
“我不知道,也许能吧……”
“那非洲是什么样子?”
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呢?
赵礼堂并不清楚,他只是拉着儿子的手,看着身边抱着女儿的妻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愧意,她也不得不和自己一同被流放到非洲。
可非洲到底是什么模样?
谁又知道呢?
太阳西沉,黄昏降临珠江上,岸上出现了一排灯光。灯塔熠熠闪烁,它像一只三脚架矗立在平台上。船上的灯光在江流的航道上摇曳,一束束灯光飘忽不定。
“起锚吧!”
邵武突然开口,冲着船上的乘客们说道。
“你们再看一眼广东吧!以后怕再也看不到这儿了。”
船长的喊声,让人们无不是朝着陆地看去,这里是广东,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再也看不到这了。
终于,不知道是谁哭了起来。
“阿妈……”
在哭声中人们冲着陆地大声的呼喊着,他们中的许多人后悔了,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受人煽动受人蛊惑,才落得这步田地。
在人们的哭泣声中“西非号”缓缓驶出了江品,朝着大海上驶去,水手们放下船帆,在风的吹动下,船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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