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检查着小黑狗的情况,米洱站在边上看,不一会儿郑逸便抬起头来对米洱说:“它这是疲劳过度加上外伤感染而引发的昏迷。”
“有救吗?”米洱问道。
郑逸点点头:“当然有救,伤口进行处理,再打点营养液,观察一晚应该就没事了,狗的抵抗力和意志力都挺强的,它这种情况,保证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米洱看了眼小黑狗,然后拿出钱包,摸了几张毛爷爷出来,递给郑逸:“好,那我把它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它。”说完转身要走。
郑逸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米洱,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你该不会是大老远的专门跑这儿来遗弃你的狗吧?”
“你有没有脑子,我要遗弃它我干嘛救它?”米洱一听十分无语,她好心救了狗反被说成无良的狗主。
“那它为什么会这样?”郑逸的意思显而易见,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怎么会知道?”米洱了然于心,口气也有些不善,她怎么就觉着这是在盘问犯人呢?
“你不是它主人吗?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兽医,我看你没弄清楚,它,是我捡到的。”米洱指着小黑狗,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郑逸的脸,语气越发的不耐。
郑逸看着米洱,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冷若冰霜,眼眸里却好似喷火,他这才开口说了仅仅两个字:“是吗?”
米洱有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没必要在这里跟个兽医扯一只野狗的所有权,于是把钱往桌子上一扔,甩了句:“我没空跟你辩论。”就转身往外走。
“等会儿。”
郑逸伸手阻拦米洱,米洱低头看着他拦在自己胸前的手,顺着手抬头看向他,一脸的不耐烦,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酒吧喝酒招来的那些男人一个样,而面前这个男人还一脸端正像。
“我说你有完没完。”
郑逸也意识到了自己动作有些过于轻浮,于是立刻放下自己的手,说:“这相识也是缘分,不如等明天再走。”
米洱睨着郑逸,精分,绝对是精分,刚才才一副公事公办语带讥诮的恶劣态度,这会儿竟然……
没错,这个兽医的确很帅,是那种干净纯粹的帅气,棱角分明,身高身材都非常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住异性,而她常年在时尚圈混,见过的帅哥不计其数,他的形象无疑不输任何人,可是也因此让她一开始就定下特定标签,这个男人不是花花公子就是gay,而此刻还多了一个标签,那就是精神分裂。
“不用了。”米洱说:“我们也不算相识。”
郑逸却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小黑狗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跟那只狗。”
米洱被呛了一下,盯着郑逸一秒,两秒,然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诶,你的狗。”愣在原地一直看着米洱郑逸唇枪舌剑的正牌医生看到米洱走了急忙喊着,可惜米洱并不予理睬,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说现在这些大城市的人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谁都不看在眼里,哪像郑医生你这么友好。”
“大城市的人精神压力大,不正常是正常的,没什么。”
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米洱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脚下略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
刚走到外面,就看到街口熙熙攘攘的站了几个人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米洱也没太在意,反正她也是路过而已,于是往她停车的地方走去,刚开了锁准备上车,就有两个路过的人上下打量着她,也不说话。
她不管别人的目光,这些年来她不就是在别人的目光中过来的吗,拉开驾驶室的门,准备上车走人。
这时,其中一个女人看到米洱的动作,走上前去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出镇子?”
米洱点点头,不咸不淡的回答:“嗯。”
“你快别费那功夫了,刚才听说镇外山上莫名其妙落了好些大石头,把路都给堵了,根本出不去。”
“什么?”米洱有些不相信:“这天朗气清的,怎么会突然落石?”
女人瞧了瞧米洱的装扮,说道:“一看你就是大城市来的,我们这儿啊地处偏僻,四面环山,所以好些人都不知道我们这地方,进宓水的那条山路太险,经常落石砸着人,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给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外来人太多,惹的山神不高兴了。”
“山神?”米洱是越听越玄乎,这些山村妇人看样子是神话故事看多了听多了被洗了脑吧?她干脆顺着问:“那有鬼怪吗?”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另一个妇人赶紧笑道:“哪有什么鬼怪,瞎说呢?”
“那这有住宿的地方吗?”米洱也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移了话题。
“有,从这过去拐个弯就有好几家呢?”妇人指着不远处的街口说道。
米洱道了谢,上车往妇人所指的地方开去。
果然一过街口就看见了几个客栈,米洱在一家看上去比较大的客栈门口停下,看着牌匾上写着‘半日闲’三个字。
“住宿吗?”有人出来问道
“车停哪儿?”米洱问。
店员点点头:“我带你去。”
米洱停好车就进了客栈,随着店员往柜台走去,店员对着柜台里面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老板,新客登记”。
“美女打算住多久?”老板问道。
“明天就走。”
“镇口的路堵了,估计明天通不了呢?”老板提醒米洱。
米洱一听才想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于是说道:“那就住到通路那天。”
办完了住宿登记手续,米洱拿着钥匙随着店员往里走,客栈偏向于古时候的大院,里面是四四方方的二层楼,中间空着天井大院子,种了好些树,刚好能抵挡阳光,两边树下摆着几张桌椅,估计是方便住客晚上出来纳凉。
上楼,走到拐角处,店员拖着行李停在一间房门口对米洱说:“就是这间。”
米洱看了看,点点头,对店员说了声谢谢,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房间不大,一室一卫,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床头摆着一个木头桌子,靠门口是衣柜,再过来是一张长桌子,上面有茶壶杯子,还有台21英寸的老式电视机。
“还真是淳朴的过头。”米洱一边把行李推到墙边放好,一边自言自语往窗边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各家各户都点着星星点点的灯,路上的行人越发的少,再往远处望去,透着皎洁月光和点点星光,能隐约看到绵延起伏的层层山峦。
收拾好,换了件衣服,出门往楼下走去,刚好遇见了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双方互相打了个照面,没有打招呼。
走到大厅,老板正坐在一张桌子旁算着账,看到米洱出来了问道:“要吃点啥不?”
米洱摇摇头,反问:“老板,这附近有什么吃的玩的好介绍吗?”
“叫我老何吧,老板老板的怪别捏,”老何一听呵呵笑了起来,开启了滔滔不绝模式:“说到我们这儿啊,也是个世外桃源来的,可惜政府没开发过来,游客就很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保留了原汁原味。所以,一般来这儿的都是来过的人或是他们介绍的,要不肯定找不着地儿,就刚刚进去那几个年轻人就是听别人说的才过来玩的。哦,对了,你说好吃的啊,晚上就少见了点,出门右边有一家小酒吧,酒吧旁边有一家小食馆,其他就没啥了。白天吃的就多,集市上各种玩意儿,保管吃到你在大城市吃不到的东西,明天你就可以去逛逛,要说好玩的,我们这儿是古镇,看山看水的地方,往西走到头就是后山,那山可大了,漂亮的很,就是千万别往山里走……”
老何突然没继续下去,引起了米洱的好奇,她忙问:“为什么?”
老何似乎欲言又止,咳了两声这才笑道:“哎呀,你想,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深山野林里干啥,很容易迷路的嘛,而且这山里面是有野兽的,遇上了你可怎么办?山脚一带是最漂亮的,宓水湖那可美的勒。”
“哦,知道了。”米洱虽然觉得老何好像隐瞒了些什么,可是这些也跟她没关系,她就是个路过的,路一通,她就走。
“你也是朋友介绍过来玩的?”老何问道。
“不是,凑巧路过而已。”米洱一边回答一边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老何看米洱,觉得她是挺冷淡的一个人,对人倒是客客气气的,就是话不多,也不太爱笑,于是也就没有继续烦着别人,只对站在门口观望的米洱说了句:“可别在外边待太晚了哦,你一姑娘家的不安全。”
米洱转过头说了声:“谢谢关心。”
宓水镇不算大但也绝不是只有一条街,犄角旮旯的地方还真不少,米洱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就穿越了好几个巷子。
路上还有零星两三个行人在行走,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瞧瞧,看上去也是游客,街两边的店铺有些关了门,有些正在准备打烊,米洱心想这个时候的北京应该灯火辉煌的吧,而这儿仿佛穿越了似的。
走到拐角处,一个人也没有了,她踏着青石板路往路口走,就在这时她看见左前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坐在屋檐下,墙边立着一根拐杖,米洱瞥了她一眼,也没在意,径直往前走。
“姑娘。”老妪低沉的嗓音伴着些许的嘶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米洱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确定了只有自己一人,这才问道:“您叫我?”
老妪慢慢抬起头,脸上很脏,双眸却很清亮,给人的感觉是脸很老,眼睛却还年轻的感觉,总之就是很不搭。
她点点头带着笑容,用她那嘶哑的嗓子开口说道:“对,我叫你。”
“要钱?”米洱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于是也就从钱包里摸出了一点儿钱,递给老妪。
老妪摇摇头,没有去接,只是睨着米洱看,那双眼睛让她突然浑身一个颤,像是能把魂都给吸了进去似的。
过了好几秒,老妪才开口:“你气色不太好,恐怕有血光之灾。”
“你会看相,还是会算命?”米洱问道。
老妪扶着墙缓缓的站起身来,杵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盯着米洱说:“快离开宓水吧,这个地方不吉利。”
在米洱看来像这个年纪的老妪一般都爱鬼神之说,怕是看到每个游客都这么说的吧,她也不想多说,于是对老妪点了点头,把钱塞到她手里,就转身离开了。
几步路就走到了尽头,她不由的转身看过去,哪里还看得到那个老妪的身影,她的心不禁一震,不会是见鬼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她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街上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还散发着阵阵阴冷之气。
终于走回到了客栈,她心一稳,正准备跨上台阶,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