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回京了。
这趟南下,一去一回,折腾了两个多月。
回到府上,尚未来得及向张居正汇报调查工作情况,便被一件头痛的事给搅得心烦意乱,十分上火,甚至想出手揍人。
是关于水冷天和莫白之间的。
自打去年小冷送给莫白一支玉钗,莫白就一直躲着小冷。其实说躲也不叫躲,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对这件事——
作为姐姐莫颜,劝说自己妹妹要不试着接受小冷,觉得小冷这个人还不错,脑子灵活,做事踏实,将水莫居打理得井井有条。
人又很上心,虽然莫白躲,可小冷从未放弃。
这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总是想方设法接近莫白,寻着机会说话。男人到底喜不喜欢一个女人,有多喜欢,看他眼神足够了。
再说,女人终究不得找个可靠的男人吗?
而且莫白对水墨恒越来越敬而远之,只当姐夫看!
既然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从了小冷呗。
这是莫颜的想法。
水墨恒作为中间人,不方便表态,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没有刻意去帮助谁、怂恿谁。
还是那句话,顺心随意最重要。
水墨恒带着莫颜南下,莫白心里最高兴了,想着姐姐终于有了依托。这一高兴吧,心理防线居然不自觉的下降。
夜深人静,一个人睡不着时,莫白也会问自己:
“姐姐有了依托,那么我该何去何从呢?”
“就这样孤零零的陪在姐姐和水大哥的身边吗?姐姐愿意不?高兴不?水大哥愿意不?高兴不?”
“爹娘都已不在人世,如今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否应该听她的话?要试着接受小冷呢?”
态度决定行为。
莫白一旦心理防线下降,在行为上自然有所表现。
见着小冷也不刻意回避,小冷想说话就勇敢地陪他说两句,请她吃饭也不找理由推辞……
小冷是个聪明人,一看莫白态度似乎悄悄地改变了,行为上也就更加大胆,更加主动。
这一来二去。
在水墨恒和莫颜南下的两个多月里,小冷和莫白两人之间的交往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
莫白的性子本就开朗活泼,一旦放开不拘谨,大大咧咧跌的有说有笑,似乎又回到了坡芽村时久违的状态。
这令她自己很开心,痴痴地想着:“原来敞开心扉与一个爱自己的人交往,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即使现在还不怎么喜欢小冷,可是被他爱着、呵护着、保护着,这种感觉也挺好。关键是,小冷也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渐渐地,两人的心也就越走越近。
小冷更不用说了,见莫白与他在一起时的笑容越来越多,高兴得睡不着,觉得是时候表白了。
上次送玉钗,只是表明心迹。
“我要娶你。”
小冷的表白方式很简洁明了。
若不是考虑到莫白一直跟着水墨恒,嘿嘿嘿,他表白的方式或许更强势,不是没想过直接将莫白占有。
莫白听后,脸色通红的跑了。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小冷很高兴,觉得可以更进一步,更大胆些。
终于在一个晚上,逮着莫白一个人在花园里看星星的机会,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莫白初时一阵心慌。
可只是半推半就,也没有生气,没有拼命反抗。
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让自己依靠着,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也是最后的归宿。
男人都需要女人。女人都需要男人。
莫白也不例外。
那一晚,小冷吻了莫白。
……
只是,莫白因为与莫秋楠的糗事,在对待小冷的问题上,依然放得不是很开。
结果在一天晚上,当小冷搂着莫白亲吻,继而将她推倒时。
莫白突然想起莫秋楠那晚发生的事,像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一下子将小冷推开。
小冷不明所以,正要靠近,再次拥抱莫白时。
莫白却是一声厉喝,跟着浑身颤抖起来,满脸的惊惧,坚决不让小冷挨近。
小冷感觉甚是奇怪,关切地问七问八,到底怎么了。
在追问之下,莫白黯然流泪。
小冷更是慌了,平时挺精明的,这个时刻却感觉说什么都不能让莫白高兴起来,一时方寸大乱。
“你真的很爱我?”莫白最后流着泪问。
“当然。”
“无论之前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莫白又问。
“是。”小冷天毫不犹豫地回答。
水墨恒去年说的话,小冷依然记忆犹新:“无论之前之后发生什么,你都得一如既往地呵护小白,爱她,疼她,不许欺负她。如果你做不到,现在立马打住;若你深信自己做得到,勇敢地去追求。”
水墨恒虽然没有介入此事,可持有基本的态度。
“我已不是清白之身。”
莫白终于咬牙,将这个一直不敢对人言的秘密说了出去,说完后已是泪流满面。
小冷当场傻眼。
终于明白为何水墨恒那样劝他,终于明白为何莫白会一直躲着自己,为何突然将自己推开然后浑身颤抖……
可他依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见到小冷失措的表情和他的问话,莫白心若死灰,冷冷地道:“你还敢说那么爱我吗?”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小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听好了,千真万确。”
“那个人是谁?”
“已经被水大哥杀了。”莫白丢下那句话,便冲向自己房间,然后捂着被子,失声痛哭。
留下痴痴呆呆的小冷,却不知道追上去。原来他也是个有处子情结的大男子主义者。
那一夜,莫白无法入眠。第二天,眼睛哭肿得像棉桃。
小冷看着很心疼,只是心里交战,饱受折磨,却并没有上去安慰,整日无精打采,像变了个人。
水蛋问及,小冷不说。
根治问及,小冷也不说。
这让他怎么开口?他最担心的是,水墨恒回来后怎么办?好不容易将莫白的心扉打开,却又突然遭遇一闷棍,将他打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馨儿问及,莫白不说。
卢冰问及,莫白也不说。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殷切希望水大哥和姐姐快点回来。荒芜的心田突然闪现一篝星火,尚未燎原,又被风吹灭……那种痛,就像被捅进一刀,然后看着拔刀出来……
其时,根治、水蛋、馨儿等他们都不知个中内情。
只知道小冷和莫白好过短暂的时光,然后又突然谁也不理谁。
当水墨恒回来,根治第一时间报告这个消息时,水墨恒便将小冷找来,一问,原来正是自己最担心的那个问题。
不过,担心归担心。
既然小冷已知此情,那处理起来,水墨恒便不再作为中间人两不相帮了,而是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当即棒喝道:“你丫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