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察,可谓是张居正上台改革的第一步。
借京察刷新吏治,惩治贪墨之风。
至于张居正到底有没有借京察的幌子来整人呢?多多少少肯定有一点,要说目的百分之百的单纯,绝无可能,也不现实,说了大家也不信。
政治家嘛,总得玩些策略。
肯定愿意用忠于自己的人,有没有能力,先放一边。
就像吏部左侍郎魏学曾,张居正也承认他是条汉子,与王希烈不可同日而语,但就是不用。
既然说到调离京师的魏学曾等三品大臣,那自然也要说说张居正调回京师的大臣。
其中,有三个人先得提一提:汪道昆、潘季驯和李幼滋。
汪道昆,由湖广巡抚升任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并阅视蓟辽保定等处边务(阅视侍郎),成为谭伦的部下。
汪道昆与张居正都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他是一名文武兼通的抗倭名将。只是,诗才远远盖过了他的将才。
潘季驯,由江西巡抚升任工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并总理河漕,成为老臣朱衡的部下。
潘季驯是明朝著名的河道治理专家,发明“束水冲沙法”,深刻影响了后世治理黄河的思想和实践,并被西方人大力推崇。
李幼滋又名李义河,由山东布政使司右参政升任户部左侍郎,兼大理寺右少卿,成为王国光的部下。
李幼滋也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而且与张居正还是同乡,因身材肥胖,茶壶、酒壶、尿壶三样皆不可少,人称李三壶。
从这三个人的调任情况来看,张居正偏向于自己的党羽。
本无可厚非。
正如水墨恒所说,谁坐上首辅的位子,第一件事都是先换掉一批不得心应手的人。
上上任徐阶是,上任高拱是,张居正依然如此。
这与人无关,只与位子有关。
水墨恒一直没有要求实实在在的职位,张居正曾就这个问题找过他谈话,但被拒绝。
在水墨恒眼中,领虚衔挺好!
不用坐班当值。
而且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水墨恒就是个奇葩,张居正和冯保都对他恭敬有加,又是小皇上的老师,并且与李太后关系亲密(虽然没人敢言)……
试问谁敢小觑?
在常人看来,即便是小混混李史的师父,那也了不得。
其实,当朱翊钧的老师也简单,无非是在读书学习之余,教授他几招花拳绣腿,让他活动活动筋骨,高兴高兴。
这一天,水墨恒教完。
朱翊钧满头大汗,兴致勃勃地冲向东暖阁,边跑边喊:“娘,我回来了,好爽啊!”
水墨恒跟在后面,微微一笑。
东暖阁里。
李彩凤正在默读《妙法莲华经》,而大公公冯保在旁伺候着,两人都在等候朱翊钧。
“哎呀,你看你,身上的汗水……”李彩凤听见儿子的叫喊,抬头一看,莞尔一笑,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爱子之情。
“太后,要不老奴带万岁爷回寝殿沐浴吧?”冯保眼见水墨恒即将踏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如是般说道。
李彩凤再一抬眼,恰遇水墨恒的目光。
心儿不禁怦然一跳,加上冯保的话在耳边响起,李彩凤登时觉得忸怩局促,回答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大伴,走。”倒是朱翊钧开口很快。
“太后,老奴先行告退。”冯保打了一躬,然后牵着朱翊钧,走过水墨恒身边时,投了一个成人之美的贼笑。
给人的感觉,就像在煽动:别怂,好好把握机会哦!
东暖阁只剩下两个人。
安静得落叶可闻,空气像凝滞一般。
李彩凤垂首,刻意翻过一页经书,以打破宁静的气氛,不过马上又翻回来,心不在焉的样。
“就这样一直让我站着吗?”水墨恒开口。
“坐。”李彩凤跟着,随口一说,也没抬头。
“坐哪儿?”语气轻佻,分明调情的味道。
“你太放肆,没给哀家请安,还要求赐座。”李彩凤终于抬头。
“太后吉祥!”水墨恒嬉皮笑脸地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腰板,肆意地盯着李彩凤。
我的天……这哪有请安的样?
简直就是个流氓!
只是,此时的李彩凤不像一年前,动不动勃然大怒。
尤其是敬香礼佛回宫途中遭遇行刺的那一次,经历过肌肤相亲的刹那,李彩凤感觉浑身一麻,当时以为只是出于关切,后来一回想一怀念,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水墨恒亦有同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
这会儿,两人再次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所以,水墨恒心里不禁痒痒,真的很想再体验一把。反正这里是东暖阁,除了小皇上与冯保,没几个人有资格进来。即便有人来,也肯定有太监提前高声通报。
而冯保……嘿嘿,这个很会来事儿的大公公,此时此刻断然不会无趣地出现。
“我想……”水墨恒思绪飞驰了会儿,说道。
“想干什么?”
“我想再牵一牵你的手。”
“你……”李彩凤佯嗔,双眉一扬,嘴角一翘。
“真的,那次,在大轿里,还记得吗?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感觉你我之间有某种联系,可到底什么联系说不上来。直到那一次,你牵着我的手,我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我的脑海,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无法形容……我想再感受一次。”
水墨恒说完,痴痴地望着李彩凤。
东暖阁再次安静。
李彩凤一颗心像鹿儿般跳动起来,这种感觉今生今世从未出现过,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悸动与渴望。
而且,似乎欲罢不能。
水墨恒说的感觉,她何尝没有?只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埋藏在心底深处而已。
水墨恒凑了过来。
李彩凤的心跳再次提速,可是她不知道说什么。
水墨恒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李彩凤浑身一颤,脸色赧红,可是依然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突然变哑了一样。
水墨恒感觉一股暖流从李彩凤身上传递过来,直至脑海,然后漫溢全身,很舒服,很惬意。
好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异性肌肤相亲的那种触电般的感觉。
水墨恒从前不是没有接触过女孩子。与馨儿,与莫颜,都有过肌肤相亲,但感觉绝不一样。
李彩凤的手被水墨恒握着,脸色一直红到脖子根。
可是,她没有反抗。
因为那种感觉,她也觉得很好!
你好。
我也好。
不知为什么。
比第一次失身于朱载垕,那种既痛又快乐的感觉还要好!
两人都在感受。
哦,不,是享受。
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美妙的时刻。
李彩凤突然闭上眼睛。
水墨恒俯身。
两唇对接的那一刻,李彩凤感觉浑身一软。
而水墨恒却是浑身一颤,脑海中突然像有千万只小虫子爬来爬去,每只小虫子都不断地释放出能量,然后交叉汇聚一处,似要冲开自己的脑袋儿。
“啊!”
水墨恒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李彩凤大吃一惊,猛地将水墨恒推开,诧异地盯着他。
“我的头……”
水墨恒双手抱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突然两眼一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