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繁花绽放的初夏的一天,钟涛刚从教学楼出来,正要去给教务处送资料,教学楼前门的百年樱花开得正绚烂,粉粉红红,开满了树,清风吹过,花瓣飘香。他的目光立刻被树下经过的女子吸引了,虽然短发及耳,但明媚动人,像是个樱花精。女孩儿看他盯着自己,羞涩地低下头跑了。后来,他知道了这就是他发小说的那个女孩,近看真的很漂亮,不像个老师,倒像个学生。
钟涛的大学是在广州名校上的,那里体育专业的学生都很爱玩,尤其还是在大城市,泡夜店换女友都是常事。他自认为还算好的,只是随便玩玩,不认真。高中的女友到现在快七年了,虽然最近受不了他的花心才分手的。毕竟七年了,钟涛想起来还是有些感伤。也许是空虚无聊,也许是孤独寂寞,也许是为了跟发小的赌誓。钟涛想接近这个女孩。
钟涛先去趁着去德育处串门的机会,偷瞄到了她的名字--曾小萌,然后把自己的值班时间和她调到了一天,虽然换值班的那小子不同意,但是他送了一条红塔山才算换了。值班的那天,一群老师聚在办公室聊天,她不太说话,看着如此纯净可人,他本来是很健谈的人,那天也不知怎么不会说话了,只是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她灯光下的背影都这么好看,让他的手紧张得颤抖。
后来他灵机一动,用手机微信搜索附近人,把她加上了,她验证通过了,没有昵称,只有姓名。这个也让他高兴了一晚上没睡好,想了一晚上的开场白。
第二天,他先收到了她的信息:“你是这里的体育老师吧?”
“恩,你怎么知道?”
“头像上的照片。”钟涛后悔自己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哦,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恩,”这么简短,钟涛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羞涩。几次交谈,曾小萌都好像不太爱说话。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约她去吃饭。
“谢谢,我吃了。”
“吃了啊?那你能陪我去吃放吗?我还没吃饭呢。”
“不了,太晚了。”
“不算晚,如果我自己也就不吃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行吧?”
“好吧。”
“行,我在你们宿舍下的梧桐树等你。”
“还是在大门口外吧。”
“好。”钟涛有点怀疑自己长得不够帅了,要是他约一般的女生,她们都会高兴还来不及,可能她是个好女孩。
其实,吃饭是假,他只是想约她出来。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这时候学校周边的小吃店差不多都关门了。他们聊着家里人,聊着大学时候的美好时光,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忘记了走的真实目的。
他们走过了繁华的街道,走过了幽静的小巷,走过了荒凉的田野,走过了阴暗的山路。爬上了满山野花的山丘,坐在山坡上,谈天说地,夏风凉爽,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有朝霞。风吹过来,晨光落在曾小萌的脸上,那一刻像是在做梦。虽然甚至没有牵手,钟涛突然觉得他一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爱情,忘记时间,忘记地点,忘记这个世界。两个人像是很多年未见的老友。
后来几天曾小萌好像消失了,听说请了几天假。钟涛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办公室里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老师,她是学校里的八卦精,几乎学校所有人她都能打听出花边来。学校里的人本来就闲,这天,她神秘兮兮跟一帮妇女嘀咕着:“你们知道吗?前两天我去市里看到谁了吗?”
“谁呀?这么神秘?”
“你们知道新来的一个老师,看着挺漂亮挺水灵的那个,好像叫曾小萌。”
“恩,知道,前两天冯主任还托我给他儿子介绍呢,怎么了?”
“我看见她挽着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
“早听说她有男朋友啊。”
“关键那个男的又老又丑,最后俩人上了一辆宝马。”
“小三儿,艾玛呀,看不出来啊,这姑娘小小年纪。”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这么清纯。”
“对呀,人家来自大城市的,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就是开放呀。”
听了这些人的谈话,钟涛的整天恍恍惚惚的,他不能将她们说的那个曾小萌和那天晚上纯洁的像月光的女孩儿联系道一块。晚上,发小儿约他去吃饭,看他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涛子,心情不好啊?”
“没事”钟涛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你们学校特纯的那女孩怎么样了?”
“别提她。”钟涛有些醉了,突然特别生气,“清纯?都他妈是骗人的!”
又过了几天,曾小萌来上班了。他们会在学校里见到,虽然每次他都期待能见到她,但是见到她,又很生气,所以,即使见面也当做什么没有发生,像两个陌生人。
有时候在朋友圈,看到他和朋友们去骑行,去玩乐,她也会去评论,他也不回复。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想见她。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在微信上问她:“听说你有男朋友。”
“恩,在这里相亲认识的。”
“哦。我听他们说,好像看见了,他好像比你大很多吧?”问完钟涛就有点后悔了。
“没有,他们看见的是我爸爸,他总是送我来学校,我家里就我一个,很宠我。”看到曾小萌的回复,钟涛有点高兴,即使她说她有男朋友。
“这样啊,前一阵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哦,前一阵我手机丢了。”
“那今晚有时间吗?一直想请你吃顿饭,市里有一家猪蹄很好吃。”
“可是我晚上还有值班。”
“我帮你换了,你等等。”
“不用。”“我已经换了。”那天晚上钟涛借了辆车,开车到曾小萌宿舍接她。给她打电话,她说还是在学校外面等她吧,这里人多眼杂。虽然钟涛心里不高兴,但是,曾小萌能跟他出去,他已经很高兴了。
那晚,他们两个聊得很开心,他甚至跟她说了他的初恋,他那些来来往往地女朋友们,聊到他的梦想,而她一直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后来,他们经常一起去相约爬山,逛公园。
他的家乡是海边亚热带的小城,有山有海,钟涛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却第一次感觉这里每一个角落都这么美。夏日的午后,他会拉着她到城边古老的城墙上坐着,晒太阳,听歌。城墙上高高的蒿草在他们身边摇曳,恍恍惚惚,钟涛看着被太阳照得眯着眼睛的曾小萌,那一刻真希望能拥有这个纯洁的女孩。
“跟我在一起吧?小萌?”
曾小萌看着他微微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远方,“咱们不是在一起吗?”
钟涛知道曾小萌是有男朋友的,听他发小儿说,好像很有钱,而且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不想问曾小萌,为什么要骗他是最近相亲,为什么每天和他一块玩得很开心,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喜欢他。他想起发小儿之前提醒过他,曾小萌是大城市来的女孩儿,开放得很,可能把他当凯子耍。这样的女孩,他在夜店见的多了。他不想自己像个深陷情网的傻子,被人耍的团团转。钟涛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曾小萌又消失了,钟涛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询问,过一阵,他就要到香港报到了,这天正收拾行李。来了条信息,他以为是曾小萌,赶紧拿起手机,是他的前女友,又在关心他,问他是不是要去香港了。他烦透了女人的这种暧昧的游戏,把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
过了几天晚上,曾小萌给他打电话了,他很惊喜,没有马上接,先挂了电话,平静了下,打过去了,“小萌,前两天我还跟我的朋友们提到你呢。”
“老地方见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