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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运河巧遇(1 / 1)

沈林给杨素加派了一百多名内卫保护,使他的钦差规格瞬间提升一个档次,再走陆路的话就会增加大量耗资,是以队伍入了南都后便转用巨舫走了运河。

而沈林自己则喜滋滋地带着从开封官员家里抄查来的银子回京,临走时紧紧抓着杨素双手,眼中满是尊敬却一句话也不说,那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接着加油弄钱呀。”

虽然转走水路耽误了杨素不少时间,但也不是没有相应的好处。

这不,苏州首富陈元十正坐在他的对面,绞尽脑汁地陪着钦差大人下棋呐。

陈大商人是个典型的臭棋篓子,谁能想到杨素象棋比他下的还烂,这可苦了他了,此时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想:“杨大人,您倒是抽我的子儿呀,这么明显都没看到吗?”

要知道,故意下输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或许不难,但是对于一个玩得不怎么好的,不显得那么刻意可就太难太难了。

终于,他忍无可忍,眼睛一闭:“马后炮,杨大人,您又输了!”

杨素瞧了眼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哈哈大笑,觉得把这么个巨贾逗弄成这样,自己也挺过分的,便推开眼前的棋盘,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先生的棋艺可比我高明太多了。”

陈元十冷汗就下来了,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闲着没事儿想要攀附钦差大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伴钦差总得是个母老虎吧。

见他更紧张了,杨素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自己说的话又引起了人家误会,便苦笑一声,叫过身边的内卫千户于铖:“老于,咱们到哪儿了?”

杨素在认识了刘思唐和刘守礼之后,现在对内卫是真的亲切,于铖拿这位钦差大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之任之随他叫了“老于”。

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对巨舫而言,几十里水路转瞬即逝,现在应该入了浙江境内了,下官这就去明确地问问船家。”

于铖转身要走,却没想到被杨素伸手拦住:“我和陈先生一起出去瞧瞧,在这船舱里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也该出去吹吹风了。”

他将船舱内的窗帘拉开,瞧见外面月朗星稀,一派祥和的景象,心中顿觉安宁:“也不知紫萱和赛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我。”

陷入爱河的男女都是一个样,杨素也不能免俗地患得患失起来,过了良久,才发现于铖和陈元十都在船舱门口等着,这才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船舱。

夜晚的清风吹拂着杨素的面颊,他长吸了口气,思念爱人的那点儿抑郁便尽数消散:“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到了夜晚能在运河上行进的,也只有他们这种挂着官家牌子的船,是以钦差的巨舫张牙舞爪地行进,却因为没有别的往来船只,还真的是“水波不兴”。

陈元十单听这一句没觉得多厉害,便不太好拍马屁,他干笑两声:“杨大人,真是多亏了您,不然草民带着这么多货物从苏州到杭州,花费不知要多少。”

杨素摆了摆手,没接话茬,他同意用钦差的巨舫帮助陈元十,主要还是看准了这位老兄的人脉。

毕竟人家一句话,应天商会的商家们便乖乖掏了钱,为万国博览会的场地建设乐捐了不少银两。更不要说,董遂良新设的那位税监公公,在他的帮助下,毫无阻力地成功上位。

几人正享受着夜间的安宁,忽听船家管事的一声高喊:“兄弟们加把劲,距离入城还有不足三十里水路了。”

杨素这才知道杭州城码头已经近在咫尺,他满意地点点头:“陈先生,这杭州可有什么特色?”

“杨大人,草民算是看出来了,您对我们苏州有偏见。”陈元十见他心情舒畅,便开起了玩笑,“草民怎么邀请您,都不肯在南都久留,一来了杭州,就问起了地方特色,这是为何呀?”

杨素哈哈大笑:“陈先生,还不是为了您的货物能够早日启程?”

这么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本官在京城树敌不少,还需谨慎行事呐,陈先生盛情是不假,可那秦淮河实在是不敢去的,总不能图一时爽快,叫人揪了小辫子吧。”

陈元十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是理解错了秦淮河上做特殊服务的行业。真正高雅的画舫,是不兴那套皮肉生意的,反而是杨素这种诗词大家最应该去的地方。

若是能让杨素留下《清明》或《杨石》这种同水平的名篇,京中的御史台的言官们就算喷人的角度再刁钻,也不可能说动光熹惩罚杨素。

陈元十想到杨素年轻高中又中馈乏人,便把他当成了不识风月的愣头青,是以不再提秦淮河的事儿,转而又问:“那去趟寒山寺总不为过吧?杨大人皇差办完,回京路经苏州的时候,可得给草民一尽地主之宜的机会。”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杨素轻轻唱了一句,这才想到虽有寒山寺,但《枫桥夜泊》似乎不曾出现过,便尴尬一笑,“陈先生的面子当然要给,只要事情办得顺利,咱们有的是机会游玩。”

陈元十听他应承了自己,便点了点头:“可惜杨大人来的不是时候,此时秋风未起,不是吃蟹的时节,连海宁潮也远不如八月时有气势,实在是可惜。”

杨素的心思自然不会在这些玩乐上,他敷衍地点点头,便岔开话题:“陈先生,您是苏州乃至南都的首富,于我大华商业税收上必有独到的见地,不妨说来听听。”

陈元十瞧了眼钦差大人,也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忽然想到这位背后站着的是谁,便立即开口:“江南富甲天下,国家赋税十之六七出于此地,现在又有了叶大人的《清丈土地条例》,越发…”

他话音未落,便被杨素的哈哈大笑声打断:“陈先生,您说话不尽不实呀,怎么专拣好的说呢?”

他又拍了拍陈大商人的肩膀:“叶师的《清丈土地条例》针对的可是地主和佃农的矛盾,与您这样的大商人关系不大,本官想听的是什么,您应该清楚才对。”

陈元十暗道来了来了,人的名树的影,这杨素顶着财神爷的名头,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擦着额头的汗,咬了咬牙,谨慎地开口了:“杨大人,有些话草民敢说,只怕您不敢听。”

杨素总觉得这话听起来那么熟悉,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对光熹说过类似的话,他微微一笑:“您既然肯把话说透,那本官自然是愿意听的,您且说说吧。”

“有大人这一席话,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元十吸了口气,“人人都说我们这些商人不事生产,一倒手就能谋取暴力,却不知我们的作用。”

这么说着他指了指运河的水:“杨大人,您看这运河为何如此有活力?是因为始终有船只在上面行驶,虽然水量没有一点儿增加,但却激发了其活力,若没有这些船只,运河不过一潭死水罢了。”

杨素听他论调觉得有趣,暗道这陈元十果然有些门道,竟然看得如此长远,能想到商品经济和商业活动对实际生产的促进作用。

他有意为难下这位南都首富,便开口说道:“交易是如何产生的?是分工。没有专业化分工,就没有交易。咱们大华百姓绝大多数都是男耕女织,自己生产,自己使用…”

“所以您想说商人的作用也就不显眼。”陈元十接过了话头,“但是这样真的正确吗?现在连收税主要都是实物税,或者徭役兵役,只取比较优势的商品,例如布匹、茶叶…”

杨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这点您不必担心,叶师的《清丈土地条例》在全国推行结束后,除了少数食物,以后的税收一概折色。”

陈元十微微一怔,这才知道叶一清的厉害,但他只能隐约有些感觉,却不能明确说出这样做对商业的好处,便头痛地皱起了眉头。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大华对“货币”二字的概念不强,除开少数发达的地区,货币化程度很低的市场只能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初级交易阶段,所以百姓对于非生活必需品的购买力也就有所下降了。

杨素见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为难他非要打破历史局限性,便抛出另一个话题:“撇开税负制度不提,本官想了解一下税赋的来源和增加税赋的方法,先生对于这个问题,心中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陈元十思忖片刻,望着杨素清正的脸庞,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压抑在心中已久的话:“杨大人,沿海府县地窄人多,无田可耕者何其多也,江南税负又高得惊人,不下海求食,还能去哪寻出路呢?”

“奈何海禁之严,百姓无以得食。”杨素点了点头,“您说的话我明白,也不是没有有理想有抱负的前人尝试过,但是反弹太大了。”

只要稍作试探,众官员反对的奏折便会如雪片般份至沓来,飞至皇上案头,有这么大的阻力,就算是叶一清和李正成了一条心,恐怕也难开海禁。

陈元十瞧了一眼远处的灯火,压低声音:“杨大人,可知这其中原因?”

杨素微微一怔:“人人都说‘湖广熟,天下足’,难道除了防止粮食产量下降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杨大人,您一定想不到很多海盗、走私船商的背后,有世家大族的身影吧?”陈元十叹了口气,“这大族可不是指的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纯粹的商人…”

说完这句话,他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素这才明白,原来开海禁便是鼓励民间商人与那些官员家族争夺利益,而南方偏偏是叶一清的大本营,是杨素的坚实的后援,万万不能轻易得罪。

若是别人的蛋糕,他动动脑筋,说砸也就给砸了,但现在蛋糕师成了自己身后的利益集团,他可就不敢乱说话了。

“终究是航海技术不发达呀…若是可以日行千里,我大华的明月能照到这世上所有的地方,谁也不能吃得下这么大的利益吧。”杨素轻轻紧皱着眉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陈元十自然听不出他的话里指的是欧洲、非洲甚至是美洲,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现在通商不过是东瀛、吕宋等地,若是能航行地再快再远,世家大族也吞不下这巨大的市场。”

杨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远在京城的林克和塔沃尼两位西洋教士,开始思忖回去之后怎么从他们那里掏一点儿造船技术出来。

忽然他灵光一闪,心思就动到了万国博览会上面:“他们虽是教士,但终究有国籍,有民族自豪感。给他们弄个展馆,让他们展示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火药,机械,精密加工在等着我们大华的能工巧匠们发扬光大呢!”

他愈想愈兴奋,对着船上的木檐子狠狠捶了一拳,却没想到这一拳下去,竟然地动山摇,整个巨舫都摇晃起来。

他迅速匍匐在地,顺便把陈元十也拉倒,然后看着自己的右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变成了超人不成?

正在他幻想的当口,稳稳站着的于铖大叫一声:“保护钦差大人,有人用船只冲撞…咦,何人能在夜晚于运河上行船呀?”

船老大也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表情:“谁知道呢,就是因为考虑到夜晚的情况,咱们这才闭着眼加速往前冲,结果就撞上了人家。”

好嘛,原来是咱们钦差的巨舫做了肇事者。

杨素尴尬地拍打了下身上灰尘,发现别人都站得稳稳当当,脸微微一红,没敢看被他拉倒在地上的陈元十:“老于,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他话音刚落,就听下面被撞了个大洞的双桅杆帆船上传来一声娇叫:“钦差大臣?可是杨素杨大人的船?”

杨素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便探头去看,谁知陈元十比他更快:“玉莹侄女?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宝大福总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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