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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懵懂穿越(1 / 1)

“杨探花…”

杨素从一片模糊中恍然惊醒,就在刚才,他还在听证会上高深莫测地喝着茶水,现在却是来到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

这里不是太和殿吗?不对,比太和殿大太多了。刚才那声“杨探花”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又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皇上,杨素初被点为探花,此时必然兴奋难当,怕是多饮了几杯,请治他欺君之罪。”

却是坐在杨素同列的第二人开口说话了,这人此时正面向龙椅,只能见他高大伟岸的背影,头发灰白间杂。他回头瞥了一眼,那目光便如一柄利剑,杨素只在老领导眼中见过这样的目光。

坐在龙椅上那位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杨素抬眼看时,竟然只隐约得到了年龄上的信息,至于外貌却是根本无法注意,就好像这类人物,早已经不能用平常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来认知,实在是因为那股气势之重,让人不敢逼视。

他似乎是笑了一笑,对左右说道:“赐杨探花一杯姜茶。”

杨素终于反应过来,他来不及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的,屈膝跪下,逼着自己带点儿颤音喊道:“谢皇上隆恩!”

或许是这点儿颤音起到了作用,让皇上对他有了怜意,摆了摆手,说:“免了,将参茶喝了,朕有话问你。”

此时,已有宫内执事递了一杯滚烫的参茶到了杨素桌前,杨素心知龙椅上那位虽然没有治自己的欺君之罪,但还是要小小的惩戒自己,这或许就是九五之尊那孩子气恶作剧的一面。

他三口并作两口,硬生生将滚烫的参茶灌进了肚,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食道一路冲进了胃里,实在难受,眼眶也因为姜茶太烫而湿润了。

皇上不可察觉地笑了一下:“杨探花,你是琼州府人,朕闻琼州地处极南,气候与北方截然不同,可是真的?”

杨素一愣,这还真问着他了。琼州是海南的旧称,现代海南的简称“琼”就是这么来的。而他在现代的身份,就是海南某市生态环保局分管水纹、海洋污染的副职。

因为老领导的倒下,他不得不主动做起了苦行僧避祸,很是钻研了几本大部头的环保以及国家政策的书籍,硬是转为学者型领导,几个有名望的专家学者都很服他。

对海南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过他本人却是地地道道的山东汉子。

“海南位处我国极南,入春早,升温快,全年无霜冻,冬季温暖,稻可三熟,菜满四季。”若要再说,杨素还能说上很多,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刚刚苦读诗书及第的学子,对农忙、气候、环境太过了解显然不正常,因此适时地住了口。

“海南是当地人对琼州府的称呼吗?全年无霜冻啊...朕威服四海,却只能困于京师。琼州府这么远,朕怕是永远没机会去到了,要是京城也是那样的天气该多好。”说到这里,皇上竟是有些感慨。

杨素听了这话,微笑着说:“皇上,臣于家中读书时,听闻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时却觉得四季分明的北方更好些。又常想,世间真有这样的大雪?却是夏虫不可语冰的新解。”

说到这里,杨素悚然而惊,自己真是迷了心窍,怎么说了反驳皇上的话,像他这样的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想到这里,背上竟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皇上不置可否地一笑,偏头对刚才帮杨素解围的官员说道:“叶卿,你也是孔林书院出身,你来说说吧,这夏虫不可语冰是个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一众官员全都愣住了,谁人不知这“夏虫不可语冰”出自《庄子·外篇·秋水篇》。

那叶姓文官施施然站起来说道:“不知皇上可曾听过最近发生在岭南的故事,叫做北人啖菱的?有个…”

他故事才刚起了一个头,皇上却摆了摆手,说:“叶卿,既然是你们那里的故事,不妨让杨探花来说。”

说完,他朝杨素点了点头,而叶姓文官明显一愣,微不可查地扫了杨素一眼,可杨素完全看不出这一眼到底是警告还是鼓励。

杨素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讲述:”有个出生在北方不认识菱角的人,在南方做官,一次他在酒席上吃菱角,这个出生在北方的人连菱角壳也一起放进嘴里。有人对他说吃菱角必须去掉壳再吃。那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说:‘我并不是不知道。连壳一起吃进去的原因,是想要清热解毒。’问的人说:‘北方也有这种东西吗?’他回答说:‘前山后山遍地都是’,可这菱角分明是长在水里的才对。”

杨素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皇上和叶姓文官的表情,故事刚说完,立即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站起来大声喝道:“叶一清,杨素,你们师徒欺人太甚!皇上,臣弹劾叶一清,杨素结党营私,排挤北方各州府官员!”

“结党…”皇上哂然一笑,“将政见不同者打为朋党,此为祸乱之源也,御史虽然可以风闻弹劾,却不要张口闭口就是‘结党营私’。叶卿,你来说,这故事里的北人到底是谁?”

大殿瞬间静了下来,只见叶一清好整以暇地正了正衣冠,大声说道:“此人乃礼部郎中兼岭南学政何中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三岁孩童皆知的道理,何中行作为学政却不奉行,实为不可语冰之夏虫,吾等不齿与之同朝为官!臣弹劾何中行德行有亏,有渎职之罪!”

叶一清的话便如一个信号,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弹劾何中行,罪名也是越来越离奇,什么玩忽职守,索贿受贿,最后连考场舞弊这种杀头的大罪都出来了。

杨素暗道古人的政治也是一门学问,便如后世会上举手表决,其中暗流涌动,不在旋涡中心却是永远只能作为一名利益驱动的棋子,而叶一清,无疑就是一名棋手,至于他要对付的对手,杨素作为一个穿越者,却是无从知晓。

不过就算在穿越之前,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此时难免心潮澎湃,只是不知如果自己讲不出北人啖菱的故事,事情又会如何发展?

皇上却是巍然不动,微笑着说道:“还有人要说话吗?”

他见一众官员终于安静,才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好好的鹿鸣宴最后变成了如此光景。各位御史们,你们怎么想的,为什么何中行这样的官员,却能在我光熹一朝稳坐钓鱼台?难道他除了上面几条罪状,还闭塞了言路,让你们御史都没法说话了?刚才弹劾叶、杨两位的黄御史怎么也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时,坐在叶一清更靠前的首席位置上的官员缓缓站起说道:“皇上,何中行是臣的弟子,臣有话要说。”

这老人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但是语气坚定,让人不敢轻慢。杨素猜测这位就是叶一清的标靶,根据座次来看,这应该是文官集团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斗,这种争斗,几乎伴随着所有国家所有朝代。

皇上将身体坐正,说道:“李先生,朕也是您的学生,您说,朕听着。”

这声李先生叫出口,杨素便知道叶一清所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大。且不说御史们集体失声,单单是皇上对李姓官员的尊重,看起来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李姓官员微笑着说道:“先帝七年,壬辰科揭榜之前,一众学子枯坐状元楼中,他们闲来无事玩起了射覆。有一位南方学子所藏之物为南方特有的一种植物,唤作橄榄。北方学子百猜不中,便被嘲笑‘人道蚂蚁骑蚍蜉’,而中行正是其中一员。”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这才开口:“利用别人的无知而嘲讽又岂是君子所为?不知当时出题的南方学子又是哪个?”

他又对皇上躬身说道:“臣并非为中行开脱,但乙之错因在甲,甲之错因又在何处?南北之争古来有之,臣是济南府的读书人,也算是一个北方学子,听了此种嘲讽也会气愤不已,中行只是自尊心太强而已!他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又怎么肯在南方读书人面前低头呢?”

皇上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叶一清:“何中行确实不宜再任岭南学政,至于人选,交给吏部处理。但此事事出有因,不宜惩罚过重,礼部的职位他还是留任吧。”

皇上又对着一众大臣说道:“你们都消停消停,看把探花郎吓的。”

杨素忽然听到皇上说探花郎,反应了片刻才想到说的是自己,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一众大臣忽然想到,这杨素,可不就是今天叶一清派出来的滚刀肉,官职都还没有就被安了个结党营私的名头,他可是赤裸裸的叶派啊,当朝内阁两位大学士二虎争食,他一个小小的新科探花,只怕是要吃尽苦头。

杨素却是浑然无惧,心说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叶一清不想保他也得保他。不然老李保住了自己学生,老叶却保不住自己的说法传出去,这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而杨素,无疑已经成为了叶一清手上一枚不可丢弃的棋子。有了这层关系,杨素说不定还要高歌猛进,一路向前呢。

正这样想着,叶一清已经朗声说道:“皇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鹿鸣宴上少了诗词怎能尽兴?”

叶一清自然不会露骨地推荐杨素,所以用了这个疑问句来进行提示,而皇上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会是站了很久看了半天戏的探花郎。

果然,皇上微笑着对杨素点了点头,说:“我朝以来,三鼎甲的才子都是七步成诗,杨探花今晚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不知能不能再作一首传世佳作呢?”

杨素心思电转,刚才收集的情报中他只听说了“光熹”二字,这似乎是个年号,但他凭借历史知识只能排除明清两朝。

能排除明朝,是因为他非常喜欢的一部历史通俗读物,能排除清朝是因为他没看到大辫子。至于现在所处哪个朝代,或者是处于一段架空的历史,他完全没有概念。

此时他除了知道自己还叫杨素以外哪里还知道别的,片刻之间也只能想起明清时期的三首诗词。一是明朝杨慎所作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二是清朝龚自珍所作的《已亥杂诗》,三是清朝郑板桥所作的《竹石》。

自己已经中了探花,并非怀才不遇,此时显然不适合“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也不适合“不拘一格降人才”,于是可供选择的只剩了郑板桥那首明志诗。

杨素沉吟片刻,把心一横,对光熹说道:“皇上,臣有感而发已经得了一首《竹石》。”

光熹饶有兴趣地说道:“看来并非是春风得意之作,名字听起来有些意思,你且吟来听听。”

杨素呼了一口气,吟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话音一落,大殿上变得静悄悄的,就像是一片坟地,不对,更像是一片乱葬岗,因为连哭坟的声音,甚至连风声都没有。杨素心道,此诗一出,就该如此。

“哈哈!哈哈哈!”忽然龙椅之上传出了一阵笑声,杨素略带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光熹已经笑出了眼泪,这笑声却让杨素背上寒毛直竖,因为与之相反的,整个大殿实在是太静了,静的似乎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杨素明明刚刚吟完了一首严肃作品,现在却只想大喊“都给老子笑!”只有光熹一个人笑,确实太渗人了。

没有人看杨素一眼,他们的目光似乎都被钉在了地板上,大概是忽然发现了地面上新奇的珍宝,在这漫长的寻宝过程中,光熹终于停止了那似乎无休止的笑声,费力地说道:“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很好,我看这不是什么长在青山上的竹子,而是一棵坚定的杨树。你这诗叫什么《竹石》,改叫《杨石》算了…杨素…杨树…还真是应景!”

光熹擦擦眼泪,说道:“此诗出,万诗没。探花郎,朕等着看你如何千磨万击还坚劲。爱卿此诗,画面感异常浓厚,朕来了兴致,这便回宫去作画了。哈哈!哈哈哈!”

若是平时,杨素必然感慨光熹的水平很高,这竹石可不就是郑板桥老人家题在画上的一首诗。但此时,他只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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