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身上没有得到遗失的绿镜碎块,女总裁就将那面镜子放回了二楼楼口。唉,受伤的不仅是这面镜子,更是整个社会。
“你很强壮,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男人味。真是自信的天赋。”我说,当一个男人面对镜子时,我两在镜子中对视着。
他自信地笑了笑,说道,“你呢,死人脸,不也深有体会吗。”
“深有体会,何以见得?”我问。
“除了这种场所,我们的社会哪里还能体现出男人的雄风来,社会的哪方面还给男人那样美好的机会?没有了,除了在小姐身上,男人们不可能通过其它途径满足自己内心的雄起感。只有交合完,面对春风得意的镜中自己,男人才发觉自己是多么雄伟的男人,自己是最为神奇的造物。动物有发情期,多么可怜;男人,神奇的男人无论多么阳痿,只要在技师的撩拨下,在药物的催情中,很快就是一个雄风荡漾的男人。所以,我欣赏男人,我每次来去时,都会欣赏绿镜中的自己。”
“精神很富足?”
“怎么,你怀疑自己吗?”
“你希望用肯定的语气。”
“笑话,我可不希望你做作。否定也好肯定也罢,只要是你真实的想法,我都愿意听。”
“那么,你认为自己交合前后都是精神富足的?”
“我们有神奇的药物与咒语。”
“相信你也听说了,最近白蛇里及社会上总有一些人离奇暴死。”
“我始终认为,死亡离我非常遥远。它像是在世界尽头,也确实在世界尽头。”
“连神奇的绿镜都缺失了,人怎么还活在短暂的欲望满足造成的完美假象中呢。”我心想。
“你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一定不单单是自己的长相。”我问。
“当然不是,难道你没有看到吗?”他吃惊地打量着我,补充道,“从你的死人脸上看,你正是个小伙子,不会没有交合过;要不,这就是你第一次照镜子。”
“确实是第一次认真的面对绿镜。照镜子跟交合有什么关系?”
“可怜的死人脸,不过,你能够站在绿镜面前,说明你就要告别自己的可怜了。跟享用女人一样,自己在镜子里看到难以形容,最好是交合后自己在镜子前享用一番。”
无论他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镜面与他看到的完全不同:鬼魅的绿镜吸食着他身体的精气神。白色如烟缕的照镜者的模样从肉体中飘入镜面,层层叠叠层出不穷。我相信,只要那淫才一直站在绿镜面前,绿镜的内在力量总会穷尽淫才的精气神,从而使他毙命。并且,那层叠的有形烟气丝毫不受外界干扰,镜子缺失一块,魅力毫不减弱。
然而,藏在我身体里的那块碎片,变得格外冰冷。
我走过拐角,取出变色龙衣。隐身后的我再次来到绿镜面前。这时,另一位享用完交合的淫才站在镜子前自赏着。我站在他背后,从怀里取出碎块,碎块的镜面向我展示的是另一种画面,也许它更接近诡秘的真实。因为我感觉它来自淫才的脑海:他在帐篷中与淫才交合,突然光滑的背脊皲裂,突兀间遍及每一寸肌肤,倒毙在小姐的怀里。
淫才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大步流星地向帐篷区走去,路过放满海螺杯的大长桌时,他驻足搜索着令自己神往的海螺杯,一饮而尽。一路上,我藏在变色龙衣里跟随着他。与帐篷里的小姐说了几句风流话后,小姐就放他进入。片刻间,那小姐大叫着用柔软的皮子遮盖着胴体跑出来。他真得那样暴死了。
那些享受完性福的淫才均承认自己站在绿镜前,刚才交合的飘飘欲仙与雄起雄风缭绕在脑海中,充实着自己的感觉;蓬勃在身体里,血液中,是淫才对性福的信仰又一次巩固。这是男人的自信与满足,是男人为找到自己的雄性所做出的自然反应。
我悟到的是,他们站在绿镜前,是在魂不守舍地失魂落魄,就像他们商化物性的社会形态,给你财富快感,这快感使你根本没有心思反思自己这辈子将为财富的神话或欲望耗费一生的精气神,并且期间抛弃了人类身上固有的美好神性。
也许,正是他们丧失的精气神成就了她们的成精。总之,他们已经为她们的成精付出了一个个生命。
站在绿镜前,或者独自面对碎块,我的耳畔时常升起求救的臆想。说它是臆想,因为镜子发出的求救声并非爬说语,也非他们的语言,而是我最初接触的语言,是乡音。
“你认为绿镜会发出呼叫吗?”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问绿镜前的男男女女,这句异想天开的话。
“求求你多看我一眼吧。哈哈-------绿镜会这样求我,下次再来啊。”
有位顾客这样回答,“人呀,就是人、神、自然罪恶的渊薮。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想想刚才的放浪,我对自己有过呼救,能不能说,我的呼救是镜子内心的声音呢。奇妙的镜子,平日里看不到的,往它面前一站,什么神神鬼鬼都惊蛰了。”
绿镜,一块有记忆的脸面,窃取了所有照镜者脑海中的神神鬼鬼。通过照镜者的记忆,镜子察觉,在人们的内心深处都有求救声。救他们摆脱冷漠的商化物性社会,及这样的社会必然存在的压迫。相信久而久之,这面镜子已经察觉到每个独生子对商化物性社会的不堪物性重负,与血脉温情丧失引起的内心冰冷,或者久而久之,独生子们已经在冷漠中凉了。相信对社会的习惯已经让他们凉了。正是积压在镜子里的物性重负与独生冰凉,胁迫出镜子的呼救。
市政成就这面诡异或神奇的镜子独当一面,一定有他的不可告人目的。他要成全人蛇吗,这可是以人类的杀戮为基础的。
我是不是应该找城主了?他们的诡异阴鸷让我不确定。
事实就是这么奇妙:当年被置身另一种全新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形态时,你的精(灵)、气(血)、神(思)会相应地发生改变。诚然,无非是灵魂与阴魂。体质的强弱未可厚非,可贵的是能够时常进行自我反思,每反思一次,便是自我修正澄清一次。我感激我骨子里的先天与脑子里的后天在置身这样的人间时能够神化般自动完成一次次的修正澄清,使我不被商品与财物腐化。
人类有多少人间,就有多少民族。无论人间或民族多么林总,唯一的宗旨是维系我们生存的自然永远美好。九曲连环岛是大海心腹上的乐土,可惜,并非自然之乐,不是与大海搏斗的激情之乐,是浑浑噩噩地被毫无性情的物质商化贪嗔痴之苦乐。悠然是苦中作乐的最高境界。他们构造的不是探索征服海洋的工具,而是压榨毁灭人性的商品房产齿轮。
最为可怕的是他们不仅仅想有个家这么质朴。首先家的观念用他们的话说是豪华海景房。扇贝海螺珍珠宝石装饰期间,有没有是不是夫妻关系入住无所谓。他们用同床异梦来形容性成为赚钱工具并被普及后的夫妻关系。啊哦,神圣的梦在他们的心里被**了。有了这个毫无人趣的华丽空壳之家,人生目标完成一半,壮哉!来自月华的梦同样向他们展示着神性的世界,然而恶性的人间已经根植他们的意念中。凄惨的意念绑架扼杀了神性的梦。原以为只有妖魔之力可以改变人类精气神的纯真,现在看来,人类一代代所沉积成的社会形态比妖魔之力还要难以祛除复原。
再看看他们的食品,每一种食品都或多或少依赖蛇毒的调味。
清醒与不可承受者选择自杀,选择纯粹的神性。
我在旧城穿梭,看到从一栋栋楼房中陆续抬出装在蛇皮袋里密封的死尸,触目惊心之际有了以上的思考。我的脑海中一阵抽搐,像是什么颠覆了我的神思,浅显的打算霎时盘绕在脑海。图书馆的圣区应该给我眼下的死亡真相,既然我在蛇皮书上写下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