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金面具下的阴魂世界里,杀牛贼并不是金善玉一个,这样丧失人性的称谓并非金善玉独有。像棉朵部一样,它们是阴魂世界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杀害人间最为健壮的耕牛,用以为他们的组织提供弓上的弦。当然,前提是满足他们长命百岁的欲望。为了尽快达到长命百岁,金善玉首先对脑海中饮酒的兄弟姐妹远亲近邻进行了醉酒后乌发的脱梦。
金善玉永远也不知道,他成为阴魂者,是巫钦点的。或许是因为巫猜测到他的儿子金喜峰将要成为蜀王吧,所以拉金善玉下水。
戴上面具的金善玉要让饮酒的兄弟姐妹远亲近邻,醉酒后对乌发进行脱梦,这并非轻而易举一蹴而就的事。酒是用来治疗百年阴云下人们身心上的风湿,加上酒不能进入各家各户。所以要让在公共酒肆中用酒疗伤的人醉酒,阴魂者必须拥有自己的酒肆。确实,一些以阴魂者建立的酒肆开张了,像面具天下的出售面具的商铺。因此,用来治疗疲软身心的酒在阴魂者开设的酒肆中成了使灵魂丧失的毒酒。最终大量的男男女女进入面具天下成为人类的失踪者。棉桃部,棉朵部,委托临时组建的武功部针对失踪者的诡异,秘密调查阴魂者的动态以及最终去向。
诚然,迷乱的欲望将阴魂者身上的灵性完全侵蚀了。所以它们是残忍的,使手无寸铁的人们防不胜防。武功部的功夫高手相继死去,惨不忍睹。而那些在剥削与掠夺中暴露行径的阴魂者死后,变成了可怕的皮包骨头。一张张残忍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可惜这都是在死后。阴魂者是死不悔改的,巫从来不担心阴魂者将它们的事业出卖。
阴魂者戴着面具,用首乌将白发染成乌发,这样他们在人间的阴魂就遮掩起来了。武功部的人在人间也是匿影藏形。但是阴魂者要满足自身畸形的欲望,在灵魂者面前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在质朴的乡村里,刀光剑影的功夫对决时常发生,你死我活。相对来说,武功部对阴魂者的一个个计谋时常成功;阴魂者要清除武功部,也时有得逞,别忘了,阴魂者有猫的一面,它们也掌控着制空权。武功部的人莫名失踪,它们不是成为了阴魂者,而是进入了人间地狱。
质朴的灵魂者对阴魂者的迫害防不胜防。
百年云集成为现实时,武功部彻底隐退了。或者这样说,黄金面具掌控了蜀地,成为蜀地名副其实的王。
期间是多少棉桃部与棉朵部人的失踪与武功部的流血呀。既然阴魂者有目的,那么就放纵它们让它们的目的暴露出来。因此武功部的一部分隐退了,这里面有棉铃部的幼儿,白花部的青少年,红花部的新婚,棉桃部的青壮年,棉朵部的老年人。这些人都是武功奇才。他们是文化的灵魂者战胜武功的阴魂者的希望,既然天地之神迟迟不显灵。
接下来我们就看看漫长的“期间”,蜀地发生了什么。
除了自我防卫,只有武功部的人能够进行对阴魂者杀戮。但是怎样才能够成为武功部的人呢?不知道,国会不知道,我们也就不知道。
森林上空的阴云一直铺展到远方山的尽头。草原上红色的黄色的野牛或耕牛它们这一生从未见过阳光,更别说阳光的温暖。虽然阴云压头,天空却是格外的清明。可以望见二十里外隐藏在森林下的村庄释放的袅袅炊烟。
农闲时节,耕牛戴着鼻环回归了野牛群,尽情享用生为自然之物的狂野奔放。这里是森林中的草原,却不是稀树草原。没有一丝风,这是自然对耕牛回归大自然的静默与对此情此景的陶醉。一丝轻扬的声音扮演着失去鸟儿后的天籁,虫儿的欢歌被唤醒了。清明的天空鲜明划一地分开着阴云与大地,耕牛与野牛,草原与树木,天籁,这一切多么和谐呀。很难相信文化与武功将通过武功的方式撕裂这清明的和谐。
那一丝缭绕在牛群中的轻扬音乐,是看护牛群的千牛郎嘴含树叶吹出的。三个有着妻儿的千牛郎休憩在牛群边沿的一棵树冠上,其中一个躺着,两个倚着树枝站立着,躺着的那位嘴中含着绿叶。
三个棉桃部的千牛郎身穿三种民族服饰。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剑,肩上斜挎着一盘彩绳。
远处另一棵树冠中的十几只猫儿神情**地望着三位悠悠然的千牛郎。一股脑儿跳下树冠,落地时成为十几个白发紧束的杀牛贼。
千牛郎站在草丛上,手中的剑紧握着,威严的眼神逼视着十几张脸谱狰狞的面具。
“啊,杀牛贼来了!”树冠上的鼠朋友从一棵粗壮的枝桠后面站出来,一睹为何三位朋友跳下树冠,它扶扶眼镜,“十三个杀牛贼。胜算微茫,快快警报吧。”
老鼠从树的背面悄无声息地爬到地面,堙没在草原中,很快,一股浓重的青烟从千牛郎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升起,直抵阴云。
一根短矢一袭而来,穿过老鼠的身躯,篝火旁的老鼠大张着嘴巴耷拉着头丧命了,有着那根穿过身躯的短矢支撑,它的身躯没有倒地。汉奸鸟从天而降,吞食了老鼠的尸体。
与杀牛贼对视的千牛郎对这一切的发生浑然不知。
十三只明晃晃的平头刀慢慢从刀鞘中抽出。
“这里有一壶酒,如果你们选择醉酒,醉得不省人事,你们不仅可以保留自己的性命,还可以长命百岁。”一个杀牛贼从身后的腰带上取下一只青铜酒壶,提在手中。
“然后呢?”千牛郎问。
“你们会体会到自己的肉体到底能够带给自己多大的快乐享受。”提着酒壶的那位男性又说。
“不然呢?”千牛郎问。
“你死我活。”那位杀牛贼说着,身边的十二个杀牛贼将刀刃完全抽出刀鞘。
“今天你们这些杀牛贼的岁月到头了。”千牛郎一跃而起,手中的剑向杀牛贼劈去。
只见刀与剑在空中碰撞着,他们落地时,周围的草芥飞舞起来。笔直如电光的剑刃飞过杀牛贼的面具,一个杀牛贼倒下了,狰狞的面具飞裂后杀牛贼的脸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来这些千牛郎换成了剑道高手。”那位手中提着酒壶站着观战的杀牛贼说。“倒下一位战友,我们的损失太严重了。”他将酒壶挂在身后,旋转着身躯横空向刀光中的千牛郎击去。
在紧凑的刀光中满身刀伤的千牛郎分别向树冠飞去,杀牛贼紧追不舍。树冠中响起密集的刀剑碰撞声,树叶与树枝簌簌落地,最终只剩下一根粗壮的树干杵立着,千牛郎的身影在树干上转一圈,他身上的彩绳将一个杀牛贼束缚着撞在树干上**飞溅。然而,当他落地时,平头刀从他的背后穿过身躯,他看着从腹中涌出的平头刀刀头,面露难以形容的疼痛,嘴角流血——闭上了眼睛。
另一位千牛郎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鲜血淋漓,他的脖子被彩绳紧束着,被四个杀牛贼勒死了。
最后一个千牛郎也是毫不示弱地血战到底。岂料天空一根暗箭袭来,射进后脑勺的乌发中,箭头穿出额头。
“不识抬举,死不悔改,麻木不仁的蠢才,死不足惜。”杀牛贼从千牛郎额头上拔出箭矢,将尸体推倒。“动作快点,这次的行动我们损失惨重,看来他们的力量今非昔比了。要赶在剑手到来前游刃有余地完成任务。”
十二位气势汹汹的杀牛贼还没有走近受惊的牛群,只见从密如树丛的牛腿间贴着草地飞出一个个剑手。身影快如闪电。招架的刀刃连连退却。
“死不悔改,死不足惜的杀牛贼!我要让你们刀断剑魂。”千牛郎说着,身手随着剑穿过杀牛贼,他站立在草地上,身后的杀牛贼身躯飞迸。
“好身手。”杀牛贼的领队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文化人,剑法不同往日了。”
杀牛贼连连退却,千牛郎步步紧逼。刀剑进入酣战。草芥狂舞。
“文化人也能修炼出如此剑法。正合我意。”
“今天一定会活捉你们这些惨无人性的杀牛贼,尝尝我们的索命剑。”
从乌云中飞出十几只洁白的汉奸鸟,在清明的阴云下盘旋。随后空中十几只短箭齐刷刷投向大地,正中千牛郎的身躯。酣战戛然而止。杀牛贼折断箭头与箭尾,将箭杆留在千牛郎体内。
“看来这个村庄的武功者,就是毙命的十几个了。”杀牛贼说着,取出一块蜀国的牛皮地图,用石墨在上面打了个叉。
杀牛贼飞进野牛群中,牵出那些耕牛,“真够彪悍强壮呀。可惜眼下没有时间细细品尝你们的肉了。”他们作工粗野的刀一挥,粗壮的牛脖子与身体断开了。手中的匕首游刃有余地将牛腿筋剔取。面具下的嘴巴以填嗓眼的方式将牛肾牛鞭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