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人类几百个四季的经验,牛皮是最为结实有韧劲的皮子。所以被用来制作鼓面。这些日子以来,人们将从森林中采集的树脂熬合,尝试着缝合出比水囊还要密实的皮囊来。每缝制好一个头颅大小的皮囊,都要经过我对它吹气,然后将细小的口子绾绑起来,最后在绾绑处缝合。一个弹性十足的椭圆形皮球就做好了。当它经过了孩子们手拍脚踢的玩耍后没有泄气,这种熬合的树脂胶就成为我们理想中的粘合剂了。
我们的牛皮小气舟终于成功了。我与踏雪带着村庄的孩童划着牛皮小气舟在渭水中试水。除了要防止食肉者看见它后对其攻击外,牛皮舟是要比木舟轻便多了。
天刚破晓,踏雪就拉着我跳上了牛皮舟。在我将牛皮舟推向河中之际,下意识地回头向村庄看了看:踏雪的父母绕过木屋来到屋后目送着我们。
“爸爸妈妈,我与蛮牛哥明天会回来的。有蛮牛哥在我身边,你们不要担心。”我们向长辈挥手告别。当我坐上牛皮舟,无意中瞥见村庄中的云杉树梢上一个父亲举起自己的幼儿指着东方的熹微。随着太阳升起,渭河一片火红。
“一切是那样熟悉,仿佛回到了大地之初的那个季节。河东鼠为河西鼠寻求无花果。蛮牛哥有这样的心情吗?”一进入森林,踏雪就这样感叹着。
“那时可没有两岸的绿色吧。”我笑道。
“但是心情都是澎湃的。”
“我现在更向往两岸的森林。涉足其中,与野**道一番。也不是为了杀戮,就是想看看它们那么庞大的群体生活。”
“那也得在稀树草原呀。茂密的丛莽可看不见庞大的食草家族。”
“为捕获猎物而在食草家族周围徘徊者或是伺机而动者。这些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食肉者使稀树草原充满了激情。特别是从猛兽的爪牙下强取豪夺肉食的豺家族。”
“豺是家族式吗?”
“当然,这样的故事踏雪都没有听说过呀。从豺家族获取食物的方式上,还有吃食时的哼哼唧唧吵吵闹闹而出的争先恐后的不满声音。我们能够听出,豺是森林中最为贪婪下作的动物。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除了森林之王外,所有的食肉动物都是家族式的。”
“我喜欢听两岸各种野兽发出的吼叫声,奔跑跳跃的追逐声,撕心裂肺的杀戮声,垂死挣扎的凄惨声,呼朋唤友声-----啊,蛮牛哥快看,两头公羚在角力呢。”
“哪里哪里。”我们看到一个大言不惭的鼠朋友从牛皮舟中盘绕的皮绳中爬出来,像模像样地扶着眼镜向河岸张望。
“喂,四眼鼠,你就不能给我个私人空间吗?”看见鼠朋友,踏雪发火了。
“你说了是去爱河的,身为老鼠,知道了,还错过这样的旅游机会。我的后半辈子是难以安宁的。再说我也没有向它们宣扬呀。刚才踏雪朋友还说心情澎湃着感受河东鼠为河西鼠寻求无花果呢。”四眼鼠说的好委屈。
“你,你可以让鸟朋友托着你去呀,速度还快。”看上去踏雪更委屈。
“那太危险了,如果让猛禽发现了,会连累我的鸟朋友的。”
“蚯蚓呢。”踏雪说。
“难道踏雪真得愿意因为一个私人空间,而让她的鼠朋友在去爱河的途中,成为猛禽的可口大餐吗?”听鼠朋友的声音,它就要流泪了。
“唉,真后悔告诉你。”踏雪无奈地随口一句。
“要不到了爱河后,让我去河东吧。”
“你真得想去河东?”踏雪问。
“还是不好意思与长安村分离的。”四眼鼠说。
“看,错过它们了,不然会停下来欣赏一番公羚的角力呢?”踏雪抱怨着,鼠朋友识相地低下头。
“要不你们唱歌我跳舞吧。”鼠朋友突然抬起头高兴地说。
我与踏雪依偎着靠在舟沿上,迎着太阳唱起了歌。
我用欢快的节奏唱:“哗哗哗。”
“我们在河水的笑声中招摇而过。”踏雪唱。
“浪花连连,你莫笑。”
“别被我微笑的浪花所迷惑。”
“其实我的内心很沉稳。”
“不然也不会讲你们放在我心上。”
“微风荡漾,游弋在你心。”
“自然的心,尽情绽放。”
“和着心花,奔放歌唱。”
“季节的香味,沉迷动物。”
“自然的你,向你献出我们------”
“-----倾慕的心。”
“自然的你-----”
“-----慑服了我们的理智。”
“来吧----来吧,我已在你怀中,用生命来了解你。”
“黛山乌眉,青翠眼睫,我们激荡在你清澈的眼眸中。”
“啊,我们受到攻击了!”鼠朋友赶紧躲到舟心。“是什么?”
一条成熟的河鲨撞击着牛皮舟。踏雪赶紧攥死长矛。我俯身向舟尾寻找。它像是看到我们受惊后潜入深水了。
“牛皮舟没有泄气吧?”鼠朋友从舟心出来。
“胆小鬼,你就不能与我们一起警惕吗。这样我们才能甩掉河鲨呀。”踏雪对鼠朋友说。
“它是河鲨呀,我们老鼠能够在它们的肠道中来去自如呀。小舟一晃,我掉进水里。咔嚓一声,我就粉身碎骨了。”鼠朋友说。
“啊,它在顶撞我们的舟肚子了。”四眼鼠赶紧躲到那盘皮绳中。
“我得下去。”我说着就提起自己的短矛。
“蛮牛哥,河鲨现在是在试探牛皮舟这个怪物呢。或许它顶撞两下就不对牛皮舟感兴趣了。”
“也是。”鼠朋友附和着。
“如果它用牙齿尝试,我们就被撩在河当中了。”轻便的牛皮舟晃荡地越来越激烈。“任水漂流的牛皮舟的速度远远不及河鲨的。”
“对呀!”听到我的分析,鼠朋友大叫着。“我还是用绳子将我绑着吧。不行,绳子比我的身躯细不下多少。”
“四眼鼠,我们应该将你放在一个尿泡上,让你在河中尾随着我们。看你还有这么大惊小怪吗?”我说。“我下去了,如果还有河鲨,踏雪就用长矛戳它们,直到它们流血,一旦它们的血留在河中,就会遭到同类攻击吞食。”
我攥着短矛一头扎进河中。那只河鲨不依不饶地顶撞着牛皮舟的肚子。好像它嗅不到牛皮舟的动物味道,愤怒地用头挑衅这个死沉沉地类似动物的水上怪物。我将短矛别在腰间,既然是一头河鲨,那我可得为它下下火了。
我游到它的腹下,对着它的骨架就是一拳。不轻不重的一拳在它厚实的身上撞击后,它调转身躯,撇下牛皮舟,张开身躯那般宽的大嘴向我冲来。我游出水面,将河鲨引到牛皮舟上游。
“快转身,河鲨就要追上你了。”四眼鼠叫道。“刺它,用短矛刺它。你怎么将短矛别在腰上了呢。”
河鲨露出水面,怒冲冲着露出满嘴白牙,它的一颗牙齿足足有小手指那么大。青色的身躯在尾部的摆动中,向我飞速窜来。我往水中一潜,河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对着它的下颚就是狠狠一个上冲拳。河鲨的上半身被打出河面,我的拳头紧跟不松。
“好,左勾拳,右勾拳,再来一个上冲拳。”四眼鼠站在舟沿,像模像样很是投入地一边对我叫着指点,一边重复着我的动作。确实,每次都是我的拳头落在河鲨头部时,四眼鼠才喊出那样的指点,比划出那样的动作。
浪花飞溅,真是爽快。河鲨的头部重新落入水中时,它的那对眼睛已经失去了遇上牛皮舟时的调皮神采。看来它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人类。它龇牙咧嘴着再也不张开那吓人的大嘴了。
我高兴地向踏雪送去一个飞吻。
“小心,蛮牛哥它张嘴了!”踏雪叫道。
说是迟,那时快。在我没有退路时,焦急的我迎面向河鲨的大嘴送去自己的双手。双手死死抓住了河鲨上下颚上的嘴唇,使它的嘴合拢不了。我的双手用力向外掰,可是要让它的嘴角感到撕裂的疼痛不可。它沉重的身躯扑腾不止,焦急地要将双鳍转变成双手好与我一决臂力。它扭曲翻滚着尾部要想将嘴从我的手中挣脱。
“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威风。”我对河鲨说。
“蛮牛哥可别弄死它。”踏雪叫道。
牛皮舟与我的距离越来越大。
“蛮牛朋友快上来,不然就追不上我们了。”四眼鼠呼唤着我。
我从河鲨的眼神中看出了它的心服口服,便放松了气力,双手感觉到河鲨疼痛的上下颚慢慢合拢,我也就松手了。它的头沉入水中,温顺地摆动着尾巴。
“好在我们现在是出行呀。要是在回家途中遇上了调皮的你,我可要将你捕获的。待我返回时可别让我看见你了。”我对河鲨叮嘱完,就向牛皮舟游去。
踏雪接着我递的短矛后,我就爬上了牛皮舟。
“蛮牛朋友的拳头真厉害。三拳挥完,河鲨就头晕目眩了。”我一上到牛皮舟上,四眼鼠就跳到我的膝盖上审视着我的手背。
“还不是你在指导蛮牛哥。”踏雪看了我一眼,笑着对四眼鼠说。
“呀呀呀,就这么随意三拳,张着大嘴的河鲨就被我指导下的拳头打出内伤了。看着浪花中挨揍的偌大河鲨,真是痛快呀。”四眼鼠说。
“你痛快什么呀?”我笑着问。
“人与河鲨水中搏斗时带来的视觉享受呀。”四眼鼠说。
引得我与踏雪哈哈大笑。
“当然,除了我眼捷手快的指点到位外,没有蛮牛朋友的力量是不行的。再展示展示蛮牛朋友的神力吧。”四眼鼠跳到我的手背上。
“要是你是一只野老鼠,我倒是愿意的。谁让你是家鼠呢。”我说。
“家鼠怎么了?踏雪朋友都认为我够朋友了。”四眼鼠摘下眼镜。
“你还保留着野老鼠的冒险精神吗?”我问。
“没有。你们人类不是向鼠朋友与鸟朋友提倡劳动与智慧吗。在老鼠中我还是聪明的。既然不需要老鼠的英雄了,我就成为一个勤劳而聪明的家鼠了。不然踏雪朋友的家庭也不会领养我的。”
我感觉肛门拱了拱,噗地一声,一股屁就放出来了。
“看!蛮牛朋友的屁在水面上击出波纹来。”四眼鼠一阵踉跄,差点从我的手背上摔下去,它还这样叫道。但是我感觉是因为自己突然放出的屁使牛皮舟瞬间加速,而使四眼鼠产生踉跄的。
“好端端的你怎么差一点从我的手背上摔下去。是不是想摔伤后,让我的仙气为你治愈呀。”我问四眼鼠。
“一定是的,我们家的四眼鼠是有这种聪明劲的。”踏雪笑着附和。
“不是不是。是牛皮舟突然晃荡了。你们怎么不看波纹呢?”四眼鼠说。
眼前的水面开阔了,并不是到了中华第一湾。一块块各占水一方的草毯子展现在我们面前。每一块草毯子都有一百平方尺,奇怪地浮在河面上,河水在这里也变得宁静多了。
“蛮牛哥,这就是我对你说的草毯子。我们上去吧。”踏雪说。
“是该捕捞两条鱼了,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四眼鼠说。
我用长矛当做槁,将牛皮舟撑向一块河中央的草毯子。在这里已经看不出河水的流动。这是一种纠缠不清的水生植物。也正是有了它们盘根错节的簇拥使河面上的草叶儿像绿绒般。我们坐在草毯子上,一点河水也浸不到我们的身体。新鲜的生鱼片是可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