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就是沈清通过余珊珊和赵叙,以及冯臻平时偶然吐露地讯息中总结出来的结论。
冯臻最近一直琢磨着折腾的校内报刊暂且定名为‘乾川’,地址就定在图书馆附近,环境清幽,偶尔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路过的时候也会好奇走近瞧两眼。
乾川报刊现在的规模很小,就搭那么个小小一格子的地方,花了几十块买两桶蓝白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又从学校废弃仓库里找了零碎的木板给拼拼凑凑地钉了个小木牌子,歪歪扭扭用根铁链子挂在屋角上,下面摆放杂志报刊的平台则是用泥砖砌成的。
从排版定做到版面设计,再到印刷编辑,从一到十的内容都是冯臻与沈清花了几倍的心思构建描绘的,以其色彩明媚的版面,用诙谐幽默的用词来讲述一件事的始尾头末,并借此引发读者的共鸣和深思。
在总体上来说,冯臻更讲究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只是他们毕竟不是做这块的专业人才,或有缺点,但总能以其他方面的长处补缺,市场模式既定,他们要想翻出大风浪确实挺难。
万里长城第一步,垒砖。
冯臻的构思不新奇,沈清又是一个会来事儿的,她是本地人,在国都的人脉是从祖祖辈辈一代代累积下来的,远不是作为外来户的冯臻可以想象的,方方面面能帮的上手的人才沈清向来不怕张不开口,里里外外都有她在背后扶持的影子。
乾川报刊的位置不错,临近图书馆寂静的树丛边,来往被吸引来的学生也有不少,一开始只是看个稀奇,再又有冯臻在那儿摆着当个活招牌,就是不来看报的学生,十个总有九个要被引目驻足。
沈清最会把握时局,趁着那些人被暂时吸引住目光之际,适时地推销了手上的报刊杂志,很顺手地就将冯臻给推出去当招牌使了。借着能与冯臻搭讪几句的机会,后来场面倒也被渐渐打开,报纸杂志上的新闻趣事,还有引用典故的趣味问答,也慢慢为乾川吸引了小部分的读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冯臻秉着万分的耐性来经营这项自己感兴趣的事业,为自己的人生打开一个新局面。
丁雅是在国都下得第一场雪那天过来的。
那日沈清正约了冯臻一起去见印刷商,冬天清冷,颇有几分雾色迷蒙的浪漫气息,沈清会约在那条环境优美的景华街可谓意寓深重。
高挑姣好的身材,一条及膝连衣裙,高邦的牛皮靴子,鲜艳美妙的大红衬以雪白清透的呢衣,微卷的长发飘散,端是那份灯光下的明媚笑颜就甚是灼目。
冯臻畏冷,大冬天的身上穿的厚厚实实的,套了浅色羊毛衫,外加一件修身的黑色呢大衣,浅咖啡色的围巾遮掩住颈脖上吹来的冷风,略垂眸的那一霎,眉眼沉静,气质卓扬,两人走在路上惹来路人频频回顾。
从咖啡馆里出来,外面的天色黑灰,空气中飘荡着干涩的湿冷,清朗而阴稚。
“今天难得清闲,请我吃顿饭吧,我肚子都好饿了,”沈清歪过脸,长发顺着精致的脸颊轻轻滑落,略带活泼俏皮的语气让人听着温软又顺心。
冯臻静静地看了她两眼,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
沈清心有雀跃,眼神却深埋黯然。
兀自撇了下嘴,沈清面色自如地走在前头,她不想让自己今天的努力付之东流,即便是梦也让它多停留一刻吧。
冯臻就是有这样引人着迷的能力,明知道他的温缓带着疏离,是远不能跨越过去的界限,但是偏有人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不管不顾,哪怕灰飞烟灭。
街上人流交杂,沈清掩下心里的小纠结,重新换上一抹笑脸,拉着冯臻在那些小摊子上兜兜转转,走累了便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里坐下。
“老板点菜……”今夜的沈清心情高涨,不等坐下就开始叫嚷着点菜。
冯臻很欣赏沈清的冷静睿智和大方洒脱的性格,即便在这种时刻她也从来不故意让自己感觉尴尬和僵滞,只是,这也只是欣赏而已。
丁雅的电话铃声恰时响起,冯臻看了眼沈清,略侧过脸去接电话,眉梢平和,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
沈清点好菜,听到冯臻在旁边加了句,“多叫几个菜吧。”
沈清挑眉。
“我朋友过来了,我去前边路口接一下人。”冯臻轻描淡写解释几句,攥着钱包去接人,留下沈清一人愣愣在原地。
“可惜了今天这么美的夜色……”沈清垂眸,伸手掩住眼睛低声喃喃。
天津到国都的路程,坐火车也要两个多时辰,丁雅自己过来的时候这边还没下雪,等到了目的地,直接给风吹得鼻子通红。
路上联系了赵叙和余珊珊,只是从学校来这边也需要点时间,丁雅一下车就直奔冯臻那里去了。
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乍一见面,场面有些尴尬,女孩子的心思大多敏锐而细腻,何况是沈清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些微敌意。
饭馆内人气旺,丁雅进来之后也便渐渐缓和了下来,趁着饭菜没上桌,赵叙他们也没来,她首先礼貌地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阿臻的同学,我叫丁雅。”
沈清下意识扯了抹笑容,眼角瞥了眼冯臻,笑意盈盈道,“我是沈清,现在正和冯臻一起合作办报刊的事儿。”
丁雅微笑颌首,拢了拢袖口,并不顺着她的话儿牵出话题。
丁雅这些年长开了些,瞧着模样更加秀致,不比沈清的娇艳明媚,余珊珊的清淡溯雪,丁雅的美胜在清透无暇,平静宁和。在外独自生活的这些日子,接触的东西多了,眼界视野也都扩宽了些,加之选择就读的职业的影响,整个人气质经年长久的也会逐渐发生转变,使得她气质亲和,眉目通透,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温缓平静的气息。
气氛一时就这么不温不火地沉默了。
冯臻并不喜欢轻易介入这等乌七八糟的事情中,丁雅是个骄傲矜持的,自然不会随意将自己摆放在那等位置,所以她不开口,也开不得这个口。
至于沈清,她却实在是无辜得很,搞错情敌不说,偏偏这假想情敌和当事人都不吱声,搞的人上蹿下跳的白折腾,这事儿后来赵叙知道了也得说冯臻不厚道。
但是,咳,有时候,误会真是个美妙的名词啊。
幸而赵叙和余珊珊来得挺快,三个人的沉默局面才被轻轻揭过。
“哎哟,小雅来了啊,哈哈……也不提前打电话过来,我好到火车站去接你啊,这人生地不熟的……”赵叙见到丁雅是真觉得高兴,他们本就是腻在一块习惯了的,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虽说有电话可以联系,但是总不如见面亲切。
丁雅笑着应道,“这不是想你们了嘛,特意接着周末时间过来看看你们,我可是专门多请了一天假,回头可得带我好好逛逛。”
“那必须的。”赵叙拍着胸脯一口答应。
余珊珊和丁雅两个是特别玩的来的小姐妹,这会儿见到人都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轻轻拥抱了一圈,眼角带笑地互相问候了对方的情况,嗔笑着,“今晚到我宿舍里住,咱俩晚上好好聊聊。”
丁雅笑着点头。
沈清是个再大方得体不过的女孩子,但是碰上这种情况,任她再淡然自若,也会莫名觉得别扭不舒服吗,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被在场的人排挤出外的难受。
亲密无隔阂的默契,这是沈清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多余。
“我去看看饭菜上了没有?”沈清自己找了个由头逃下了饭桌,冯臻捧着热茶的手指微动,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赵叙和余珊珊对视一眼,各自了然的转开目光,又扯起笑脸嘻嘻哈哈地逗丁雅。
这顿饭,沈清吃得食不知味,整个人的心思都有些恍惚起来,连余珊珊叫了她几次都没有察觉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一时出神了,哈哈……”沈清颇有些狼狈地抹了把脸,换上另外一副抱歉的笑脸,打着哈地绕开话题。
哎,可怜见的。赵叙眼神在沈清精致的面容和全身的穿着打扮上来回打转,又偷偷瞥了眼冯臻
毫不在意的表情,默默牙疼了一会儿,心里一边庆幸自己铁子的媳妇守住了,一边又不无同情地轻轻为沈清点个腊。
节哀顺变,阿门!
饭后,余珊珊提出要带丁雅回她的宿舍,赵叙作为护花使者自然紧跟相随。
冯臻气质清冷,但是对女孩子实际上很温柔,沈清在旁边看着冯臻神情自然地拿下自己的围巾将它裹在丁雅的脖子上,心里难掩黯然。
嫉妒是一种能让人变得丑陋的疾病,沈清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沈清在生活上很独立自主,到学校也是自己租住一间学生宿舍,两人宿舍正好顺路。
有些话不知从何开口,但是等沈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问出了她心里最想知道的那句话,“她是你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实在不太好回答,无论是与否这都是一个延续性的麻烦,所以冯臻才会在要不要告诉沈清真正的答案的问题上,不断在脑海里徘徊挣扎、迟疑……
只是,冯臻的沉默却让沈清误以为是默认。
心里的嫉妒和愤怒几乎要从胸口跳跃崩泄出来,沈清几次深呼气儿才堪堪压抑下自己肆意奔涌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会儿,心里反复呼气,才不至于当场失控去质问冯臻,到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难道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但是最终沈清还是强自拉回了理智,她用自己认为最自然地语气问他,“她对你很重要吗?”
刚才的问题还没想好要不要说,但是这次的问题冯臻是毫不迟疑的点头了,丁雅在他心里的份量自然不轻,除了家里人,再到蒋立坤,丁雅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比的。
得到冯臻的那一点头,沈清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修身的红色连衣裙妖冶如火,在这漆黑无星的夜里,也不免显得黯淡失色。
两人从分岔路口道别,沈清整个人都有些颓唐,蔫蔫地摆了下手,直接转身走了。
终于想好自己要怎么跟沈清解释下自己和丁雅的关系的冯臻:“……”。
丁雅这次包来回就三天时间,其中周末两天,还包括她请的一天假。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絮絮小雪,门窗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肃冷。
原本计划好要去国都原建筑的小胡同里走街串巷的玩,因为下雪的原因只能往后推迟。
到第三天,雪终于停了,但是冯臻也该上课了,闹到最后丁雅哪也没去,就窝在冯臻的宿舍里看书和顺便打扫卫生了。
法律系校草的宿舍惊现一名高挑大美女,这是在丁雅来到a大第二天之后陆续流传开来的巨大绯闻。
而绯闻男主角奥这会儿正忙着呢,丁雅请的假期有限,这几日的清闲已经很让她满足,何况今晚是冯臻亲自下厨给她弄一桌送别宴。
“过来了,”丁雅被赶出了厨房,出来看见刚进门的沈清,抿着嘴笑着打招呼。
沈清这几天情绪也调节过来了,对上丁雅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下,探着脑袋望了眼厨房里冯臻忙碌的身影,眉目一敛,抿着嘴轻笑道,“丁雅你以后有福了。”
丁雅笑笑不语。
她不想回答沈清这种若有若无中带着刺探意味的话语,曾几何时她也像此时的沈清这般满心忿忿,痛苦又不甘,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做出这样失态的举动。
有没有福她是不知道,因为冯臻从来就不是她的,只盼眼前这姑娘能够早日走出心牢,别在冯臻这里一头撞死了,满眼盲目地跟自己死磕。
情敌搞错对象不要紧,搞错了性别那才叫要命啊。丁雅心说。
其实,她从沈清嘴里听到‘乾川报刊’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也已经彻底死心。
坤也,乾川也。
心中有他,又何需言语。丁雅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苦逼事儿太多,表示开新坑了。
==。写写小甜文来治愈治愈自己,那啥,喜欢的可以看看。我先把第一章给发上来,你们看看……
书名---【浓夏】
文案:
相携竹马的日子已成过往……
青涩的张扬,晦涩灼热的青春,以及那扭曲而暴烈的爱,触之即发!
杏杨镇是一个靠海的小镇,镇里的居民过着渔乐商野的生活,打渔做生意,久而久之便成了几个大家族。
李氏大家族有个小孩,叫李博阳;
张氏大家族有个小孩,叫张静北,他们从小要好。
娇气又矜贵的张静北不好养,从小体弱还挑食,就连喂饭都是李博阳手把手喂得。
那时候,李博阳三岁,张静北也三岁。
生活之中太过亲密了便再容不下第三人,无关亲情、友情和爱情。
----愿爱,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一v一养成系甜文,cp李博阳、张静北。
毫无疑问,结局he。
【正文】
张爸爸总骂张静北是个狗脾气的兔崽子,张静北被骂了还笑,那你是啥,憨八哥呗。
不过,这兔崽子还太小,被揪着耳朵罚站的时候,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再不高兴还是撅着嘴蹲原地了。
等李博阳来的时候,他就仰着头卖乖,“李博阳哦,我爸不高兴咯,我很乖的,没惹他哦。”
小小的孩子才三岁,细眉白脸的小瓷娃娃一样,啥事不懂,但也知道哪个能惹,哪个不能惹。
李博阳虎着脸不吭声,攥着小孩细嫩的小手进屋,将人抱到椅子上,就拿碗给人喂饭。
张静北吃饭嘴挑,见着碗里有青菜,嘴巴一嘟就要跳下椅子往外跑,被人硬塞了满嘴的饭,皱吧着脸就要往地上吐,被人大喝一声,“你敢?”才一脸艰难的嚼吧几下咽下肚子里。
喂了两三口,张静北不乐意了,他上午偷偷吃了不少糖,小肚子塞得满满,舔着小舌头都是甜腻腻的,哪里还想吃饭,刚才被张爸爸训了一顿没当回事儿,对着李博阳也没多大耐性。
再等第四口的时候,张静北撇着嘴不肯吃了,慢声慢调地和李博阳商量,“不要吃啦……李博阳,”小小孩子觉得自己放下了最大的架子和人好声好气说话,结果硬是被塞了半碗饭进去。
张静北当场就怒了,一下就恨上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李博阳了,决定晚上的时候不和他睡了。
“最后一口,”李博阳向来说一不二的主儿,明明只比张静北大那么一丁点,偏偏成熟老成的过份,脸色一绷,张静北当下就不敢说话了。
张静北含着嘴里那口饭半天不吞下去,眼看李博阳踮着脚给他自己装了满满一碗饭,夹菜大口吞咽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跟着嚼。
张家和李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常在家,家里剩下的两个独子就跟着张爷爷一块吃住。
吃完饭,邻家请来帮忙烧火做饭的秀琴婶就切了瓜给爷三个消食,大夏天的吃西瓜最是凉爽,那瓜肉红黑籽沙瓢,切成丁了加冰块放大碗里,凉滋滋的爽口。
张爷爷坐在客厅里拿勺子挖冰块吃,张静北也拿勺子挖冰块吃,浸了甜美瓜汁的冰块跟沁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嚼着还咔呲咔呲的有声,小老头和张静北一样孩子气,两人兜着嘴腮帮子鼓鼓的,印了模子般一致无二笑眯了眼。
李博阳早慧,张静北两岁还在吐着口水追着小鸭子跑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能够一脸认真地端着小碗,将人揪回来按住给喂饭。
张家和李家是邻居,张静北身边一直陪着的便是李博阳,他抓小虫子,李博阳就给弄个小纸盒,他敢攥着小石头砸破别人脑袋,李博阳就拉着张静北一块给人道歉。这破孩子出去玩跌得满身泥灰,哭着跑回来第一个找的还是李博阳。
小崽子淘气啊,被张妈妈揪着耳朵训斥多少次都没用,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最怕李博阳不理他。
张静北五岁的时候终于要去上幼儿园了,但是这屁孩子怕吃苦,觉得学校离家太远,来回走着要一个小时,若在学校吃午饭他又嫌弃没他爱吃的红烧排骨,当时去了两天就不乐意了。
李博阳到了学校就跟小大人一样,对张静北管东管西的,上课和老师有说不完的话题,好几次张静北找李博阳说话,他都不搭理自己,隔壁桌赵宁宁要找自己说话,结果这人还老没道理地瞪自己,恶狠狠地跟平时要打他屁股的时候一个模样。
张静北闹着不去学校,对上张爸爸他的小道理简直说都说不完,张爷爷护着他,谁来也不能勉强他家乖孙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家里自然好,张爷爷是完全的张静北一派,他说东绝对不提西边,他想看电视想吃牛奶糖没人管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但是家里没有李博阳。
等到第四天,李博阳再提起要去学校的时候,张静北别别扭扭得还是去了。
哎,没有李博阳的日子太难受了,他得跟着他的空气一起走,不然会憋死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