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生轻声开口,语气冰冷不带感情,低声道,“他们都是本教的敌人,我惯用黑子,他们当然都是执白子的人。但他们的地位和实力太低,没一个配和我共用一张棋盘。”
孙正义微微点头,恭维道,“所以他们虽然手中拿的都是白色棋子,但对于君先生来说,他们都算不上执白子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个传信的绿袍人又快速跑了上来,手中照旧捧着一只通灵白鸽,神色微微有几分惊慌。
君先生的眉头抬起,低声开口道,“怎么回事?东西南北的信不是都送上来过了吗?”
孙正义也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道,“是啊,为什么又送上来,君先生最讨厌一次能说清楚的事情说两遍了,这些人难道还不清楚?”
绿袍人跪在地上,答非所问地低声开口道,“属下,属下也不太清楚。这信还是北方传教团送回来的,而且,”
他欲言又止。
君先生眉头微皱。
孙正义早已替他开口,沉声问道,“有话就说,我和君先生都不是吃人的怪兽,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那绿袍人仍旧犹豫着,低着头嗫嚅几声,迟迟不敢开口。
他在等君先生的首肯,孙正义在尸神教之中的地位再高,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副手罢了,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君先生本人。
君先生摆了摆手,轻声开口道,“说吧,天大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
绿袍人仓皇开口,低声道,“今天北方传教团那边飞来了好多通灵白鸽,属下数了数,足有一百多只。要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北方传教团里所有的通灵白鸽。”
君先生眉头微皱。
孙正义仓促回头,和君先生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信号,在正常情况下,秦二姐这种老成持重的人,绝不会干出把所有的通灵白鸽都放出来这种愚蠢的事情。
北方传教团那边,只怕是已经出事了。
那绿袍人又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属下搜遍了所有的通灵白鸽,发现只有这只通灵白鸽的脚上有信件。属下不敢耽搁,这才马上来交给君先生。”
君先生轻声开口,道,“辛苦你了,把信拿过来,你就可以走了。”
那绿袍人匆忙上前,将丝绢递到了君先生的手里,然后慢慢地躬身告退。
君先生轻轻一个抖手,便将那张洁白的丝绢抖开。
这张丝绢上面仍然满是血迹,但君先生凭着直觉,总觉得这份信上的血迹和上一封上面的血迹,似乎并不相同。
他粗略地看了看这信件上的内容,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孙正义在一旁看得好奇,却又不敢随意地开口询问,只能耐心地等着君先生说话。
君先生狠狠一拍桌子,将这厚实的青石棋盘硬生生拍的龟裂开来。
上方的一大片棋子,都一下子高飞而起,然后零零落落洒了一地,叮铃啷当,颇有几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轻灵感觉。
“该死!”
君先生怒哼一声,一身白色长衫无风自动,猛然间鼓荡起来。
孙正义不由得吓了一跳,他跟随君先生这么多年,几曾见过君先生如此失态。就算是天大的困境,君先生照样能够轻描淡写地解决。能让他孙正义死心塌地追随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俗人。
而且这扇棋盘,是君先生极为心爱之物,也是一桩有些年头的古物。君先生平日里爱护还来不及,像今天这样愤怒的拍打那还是头一遭。
那信件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孙正义愈发地好奇起来,轻声开口问道,“君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君先生将那轻飘飘的丝绢一扔,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你自己看!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等孤傲找死的人!”
孙正义赶忙接过那片丝绢,毫不犹豫地展了开来,快速地看了几眼,脸色也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这封血书,便是林云自己亲手书写的那一封。
表面上,这封血书对君先生大肆夸赞,极尽溢美之词,但其隐藏在深处的讥讽和挖苦之意却是不言自明。
这是在赤裸裸的撩拨着君先生的虎须。
而且,这些侮辱还在其次。君先生从底层摸爬滚打,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天这种显赫的位置,听过的更难听的谩骂多了去了,倒也不在乎这么一句。
最让君先生揪心的,其实是秦二姐的安全。
秦二姐被任命为北方传教团长,主掌着整个北方传教团的事务,这些通灵白鸽也都在她的手下。
正常情况下,除了秦二姐和极个别身份特殊的尸神教徒,就连彩虹和响尾蛇这两个红衣主教都没有动通灵白鸽的资格。像林云这种局外人,更是想都别想。
而现在,由林云亲自所书写的血书,就这么赤裸裸地装在了通灵白鸽的身上,这足以说明北方传教团原本的秩序已经崩坏。
秦二姐现在的下场绝对不乐观,要么是已经死在了林云的手上,要么就是被林云俘虏。这两种情况,都很糟糕。
以林云的狠辣手段,从秦二姐嘴里也抠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当然是狠下杀手,直接将秦二姐这个大人物斩于马下。这种斩草除根的操作,才更符合林云的性子。
孙正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君先生,节哀顺变。秦二为本教大业而死,应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君先生的脸色极为阴沉,目光冷冰冰的,他和秦二姐之间的关系和感情都很不错。林云现在杀了秦二姐,他务必要为秦二姐报仇,用林云的鲜血来洗刷秦二姐所蒙受的奇耻大辱。
如果说林云进攻尸神教北方传教团总部的事情,君先生还能接受的话,现在林云杀掉了秦二姐,而尸神教和中立兵团之间,是彻底地断绝关系,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林云必须死!
君先生抖了抖身上那白色的长衫,猛然间站立起来,眼睛之中凶光四射,低声道,“林云的信,你也看完了,对于他的那些说法,你又什么看法?本教内部,除了彩虹之外,是不是还有些吃里扒外的蛀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