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静听此心中一跳,虽说之前她确实听了他的话去和冷旋她们处好关系,但绝大多数都是司马隽胡乱说的。
她看向北夜陌,见他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他这是,信了吗?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冷月她是如何进入宫中的吧?就是我的好妹妹带进去的,本来我们商量好的是将冷旋和她孩子都杀了,但她为了自己却临时改了主意,毕竟救下皇子公主的恩可比冒险杀了皇后皇子好太多,你看,因此她可是被皇上赐了许多好东西,又和你们皇后走的那么近,这以后行事起来,也方便许多呢。”司马隽又是说道,此刻的他仿若一个解说者一般,好似要将司马静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都给揭穿。
北夜陌本来还算平静的面色听到这顿时一变,一贯温润戏谑的桃花眼很是不敢置信怀疑的看着司马静:“这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我从来没有想过害皇后和皇子她们,你相信吗?”本来司马静不愿辩解的,但看到北夜陌这般模样,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乱,也希望,他能够信任她。
北夜陌看着他,想到这段时间调查司马隽以来,许多事情,都是和司马静有牵连的,他记得那时,她醉酒的时候,嘴里喊着的都是父皇,可以知道,她和西岳曾经的皇帝父女感情很好,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不对北夜有恨呢?
但她真的会伤害皇婶和他堂弟堂妹们吗?北夜陌迟疑了,他觉得她不会那么做,但也无法完全排除可能。
一时,他没有说话,而司马静眼中的期待,也随着他的沉默,渐渐消失。
“你看看,你这么煞费苦心,陌王还不是不想娶你,现在云都的人都知道,陌王与柳家小姐走的近,这成亲也是早晚的事,现在陌王又知道了你这么多事,就算你和他睡了,恐怕连侧妃都当不了吧。”
司马静看着面前这个用尽恶言对她的男子,一时怔然,这是她的三哥,曾经他也是待她极好的,会扛着她在御花园中扑蝴蝶,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给她,不管是出自他的真心,还是假意。
想到这些,她心情不由平复了许多。
“陌王殿下,你可以将他现在带走,但别伤了他的性命,东阳想,见一面北夜皇。”她平静的看着北夜陌,随后又对司马隽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说会留你性命和皇嫂团聚,就能办到,只是恐怕你喜欢的权势、地位,都没有了,若是你不愿意,还异想天开的要重建西岳,那你现在就可以自缢,毕竟别人下手就没轻重,会很疼的。”
她如同叙述一件事情那般淡然,听到她的话司马隽不由有些不可思议:“你……”
“尽快选择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司马静说完,朝着北夜陌走去:“不知现在,可否方便带本郡主去见北夜皇呢?”
如此不慌不乱的司马静看的北夜陌也有些意外,最终,还是点来的点头。
两人坐上马车,朝着黄光而去,他们分别坐在马车的一边,相对无言。
北夜陌看着司马静,这几日来由于在清理司马隽的势力,他一直处于忙碌之中,又查到司马静也牵连在其中,他心中复杂,加上之前闹的尴尬,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找她。
但没有想到,今日又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他看着司马静的脸,她的长相并不算出色,但却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和倨傲,站在人群中就显得格外耀眼,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司马静,会有那样的心机。
他忽然想到,一年前她来北夜的时候,对皇叔很是痴迷,又在皇宫校场上公然挑衅过皇婶,难不成,她一直拒绝自己,就是因为她心中还有皇叔,到了这般地步,都还要想找皇叔求饶吗?
他握了握拳头,冷声开口:“当初本王不知你是用什么方法瞒过了皇叔皇婶,但你企图伤害皇婶和堂弟堂妹的事情,在皇叔那里绝对是不可饶恕的,你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司马静视线落在窗外的街道上,听到他的话,不由的回头看着他,嘴角冷冷勾动:“若是我手中有足够的筹码呢?怎么会就是自取其辱?”
在他心中,当真就认定了她要害冷旋她们吗?听到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司马静发现,比司马隽说的时候,还有令她难过。
“筹码?你可知,在皇叔那里,皇婶就是一切,就算你有再大的筹码,也无济于事,你还是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你再如何费尽心机,皇叔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而且,你现在,还是被我睡过的女人。”北夜陌声音沉冷的可怕,猛地朝着司马静压了过去,声音残忍。
“司马静,你最好别再去破坏皇叔皇婶的感情,否则,就算你到时候安然从宫中出来,本王也不会轻易绕过你。”
司马静只觉得心底越来越痛,但面上却是风云不变:“不饶过我?陌王殿下权势极大,要想如何处理我自然是轻而易举,那我,就恭候着陌王殿下了。”
“你。”北夜陌没想到她当真如此冥顽不灵,懊恼刚才说话严重的同时,又恨极了她这样的态度。
冷笑一声:“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本王自然不能让你失望才是。”
马车正好停下,他猛地站了起来,如同一阵风朝着外面刮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宫门口。
司马静努力平和浮动的心,也从马车上走了下去,她进了御书房,北夜凌知道她会来,所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北夜皇,我已经做到你所要求的了。”她坦然的跪在殿中间。
随后伸手,拿出怀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这是羽卫的信物,要有这个,才可进入陵墓。”
是的,这也是留司马隽一家人的条件之一,她告诉司马隽的都是真的,只是没有这块特制的信物,羽卫军的人,是不会相信他的。
北夜凌让公公拿了过来,看着那块信物面上并没有什么起伏:“那你,还有什么所求吗?”
“东阳希望北夜皇能废了我郡主之位,让我离开云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离权利中心越近,越是难以平静,之后的她,只想带着自己孩子,安静的生活。
“可以。”北夜凌答应的没有犹豫,毕竟这个请求太过简单,只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侄子,还是如此没用。
“你不急的话,过去陪皇后说说话吧。”
司马静点头,看了一眼这个强大而威严的男人,如北夜陌所说,他确实一心一意只在意着冷旋,信任她包容她,为她可以放弃一切,但这样的男人,这份幸运,却是极其难得。
她过去的时候,冷旋与绿环乳娘一起在照顾皇子公主们。
虽说不过几个月大小,但敦敦糖糖圆圆就已经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聪慧,尤其是糖糖圆圆那甜甜的笑容,好像有治愈了效果一般,看了能让人忘却烦恼。
冷旋见她来,就将孩子交给乳娘绿环照顾,随后带着她到外院去。
“司马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冷旋说道。
司马静扯了扯嘴角,再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强加欢愉了:“其实,我一开始,却是有些恨你,还有北夜皇。”
“我知道。”
“知道?那你……”司马静惊讶的看着她。
“我就想知道,当初我帮你解了身上的药,是否是对的,可是结果,我是对的,不是吗?”冷旋笑道,她并没有看错人。
司马静心中一动,忍不住笑了,但想到什么,面色又暗了暗,没有说话。
“司马,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承受了许多,但你的心境,也在随之改变,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难以控制的,而这四方大陆,分久必合,战争,死亡,都是不可避免,若换成我,我失去了最亲爱的人,恐怕还做不到你如此豁达。”冷旋将话说的很是实在,毕竟在爱的人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讲道理。
但司马静却能站在西岳百姓的立场上来思考,这和以前蛮横骄纵的司马静,截然不同。
“你突然给我如此好的评价,我有些不适应呢。”司马静难得调侃,毕竟,曾经的冷旋可是对她很是毒舌。
“司马,是你变得太好了。”
两人聊了很多,司马静说起她会时常梦见她的父皇和母后,说着她的纠结痛苦,到得到西岳百姓生活的平安稳定时一步步心宽乃至放下,而冷旋则说起她曾经的过往,每个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但也有一颗能够包容许多事情的心,然后独自品尝一点点消化,到它不能再影响你而终止。
“司马,你父皇想必,也很乐意看到现在的你。”
司马静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屋内响起清脆的哭声,两人一愣,当即朝着屋内走去。
哭泣的是老二糖糖,他舞着胖胖的爪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当看到冷旋进来的时候,当即停止了,朝着她伸手,粉嫩的小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