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婚,举国同庆。
婚礼第二天,皇上带雨荷来到后花园。只见杨柳依依,荷花婷婷。
“雨荷,这荷塘是我专门命人挖地引水修建的,想你的时候就来这里看荷花,或者,看荷花的时候,就想起了你。”
已是初秋,天已渐凉,正式荷花开放的季节。荷叶田田,一望无边。对着满池荷花,皇上触景生情,随开口吟道:
“因荷(何)而得藕(偶)?”
雨荷转到皇上对面,微笑地看着他,深情地缓缓道来:
“有杏(幸)不须梅(媒)。”然后,就依偎在皇上怀里了。
皇上再次惊诧于雨荷的才情,心中赞叹:想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也不过如此吧。
皇上让雨荷抬起头来,雨荷不从,把脸更深地埋在皇上的臂弯里。
皇上说:“雨荷,怎么不看着我?”
雨荷说:“人家害羞么。”
“你胆子那么大,跑到皇宫门口召见皇上,你都敢。”
“人家就是害羞么,想起来……”
“想起什么?”
“想起皇上宠幸的时候……”
皇上抱起雨荷,低声问道:“喜欢吗?”雨荷点点头。看着雨荷羞红的脸庞,皇上的心都醉了。
“雨荷,不要称我皇上了。我们已是夫妻了,皇上是外人叫的。”
“那…称你什么呢?吴大哥?奴家不敢。是呀,我们已是夫妻了,我就称你为夫君吧!”
“好呀,”皇上拍手赞同,“这夫君乃丈夫与君主的意思,甚是贴切,雨荷,你不愧为我的皇后呵。”
“那只是名,我还要与你做有名有实的夫妻。”
“哦,这又是怎讲?”
“丈夫与妻子应该是平等的,我要和你朝朝暮暮在一起。”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皇上轻拍雨荷的脸庞:“放心吧,我的皇后妻子,我知道怎样做个好皇帝,也知道怎样做你的好丈夫的。”
雨荷进宫后,三千粉黛,皆失颜色。
阳春三月,皇上春下江南。皇家大画舫,沿京杭大运河顺流而下。太平盛世,举国一片繁荣。两岸风光如画,皇上读书,雨荷作画,一路上好不惬意潇洒。
出发时,皇室命人把他书房里的一幅画,也带上船,挂在床头。雨荷甚是不解。
只见画面上,一男子手牵白马,站在寺庙门前,若有所思,若有所待。远方,风雨欲来,群山苍茫。上题一行隶书小字:“驰骋于远山,踌躇在庙前。”
疑惑间,皇上已站在了雨荷的身边:“这是我当年在一个小字画店买下的。第一眼看到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随着我征战南北,一直带在身边。每次观看,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总是觉得这幅画似有千言万语,可又参不出其万一。”
雨荷细看这画,很内行地说:“这画出自唐朝,年代久远,距今已有一千年了吧。落墨地细致内敛,深深浅浅的笔墨下,这细腻的线条,这婉约的氛围,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那一定是象你一样的痴情才女了。”皇上拥住雨荷,吻下去。
入夜,月光映入绿纱窗,照在床头的画上。驰骋于远山,踌躇在庙前。这寓意深远的诗句里,隐藏着怎样的心事?一千年前的春夜里,同样的月色中,又曾经有过怎样的思念与叹息?
雨荷的心底,蓦地掠过一丝疼痛。仿佛看到了画里的深爱,读出了诗中的忧郁。
(雨荷不记得了,800年前,作为含嫣,她与在庙里见到的那位牵着白马的青年擦肩而过,在深闺画的这幅画,辗转八百年到了夫君的手中。而吴大哥正是当年牵白马的青年啊。难怪今生相遇,两人都有前缘未尽的感觉。)
江南好,最忆是杭州。
阳春三月,正是西湖两岸桃红柳绿之时。绿窗之外,鸟语花香,好一个春风拂面的艳阳天。
清晨,皇上和雨荷在苏堤漫步,融入苏堤春晓,在西湖泛舟,午后,又来到柳浪闻莺的亭子下小憩。
皇上说:“雨荷,还记得在少林寺的小河边,你说过要做皇后的话么?”
“对,做你吴大哥的皇后。”雨荷答道。
“你是小巫婆么?想做什么就真的做到了不成”
“当时,不过是小女子口出狂言。天下美女千千万,雨荷我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唯有说些狂言,来引起这位英雄大哥的注意了。其实,做不做皇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做你的妻子,永远和你在一起。”
皇上说:“就是为了那句誓言,你历尽艰辛,不言放弃,千里万里,执着追寻。不达目的不罢休?”
雨荷深情地望着皇上:“其实我是在追求我的幸福。你这么英俊,这么博学,这么优秀。又如此真诚、朴实和温厚。”既见君子,夫复何求。”
“我喜欢听你的誓言,更喜欢看你美梦成真时甜蜜的微笑。”
“夫君,我又有新的梦想了。”
“哦,说来听听。”
雨荷说:“人家下辈子还要嫁给你呢。”
皇上说:“真的吗?说不定到那时,你变成了深山里的小猴子,我是山上砍柴的少年,就是遇到你,也认不出来呀。”
“这好简单,你抓了猴子上街耍把戏,我们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吗?”
听到这里,皇上好着急:“那可不行,我还要你做我倾国倾城的佳人呢。”
“让我想想,让我们做一个约定:我以后还叫做雨荷,就算你到时不在这京城,哪怕你走出这疆域,纵使你浪迹异国他乡,我也要使出浑身解数,去寻我的爱人。
到那时,如果有一个自称雨荷的女子找到你,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呀。就算她再丑、再笨、再任性,你也要好好待她,看在我的份上。”
“好,我的皇后雨荷。我还要娶她为妻,还要带我的新雨荷春下江南,故地重游。来西湖泛舟,在桃花树下说情话,就象现在……”皇上将雨荷拥入怀中。
陶醉在夫君温柔又固执的拥吻里,雨荷的挣扎是无力的。
雨荷的心象花儿一样开放,因为有爱的清泉使她得到充实。那来路上的眼泪、困苦和忧伤,都随流水远去了,幸福荡漾在江南三月的和风里。
秀外慧中的雨荷,浪漫善良的雨荷,执着勇敢的雨荷,甜蜜温柔的雨荷,是她夫君的最爱。
====后记===
在遥远的青山里,生长着千年的古树,流淌着万年的河水。山谷里的石头上,印刻着古老的爱情的传说。美丽而纯朴,甜蜜又传奇。说出来,山依旧,树依旧,热情依旧。
心中有爱,远山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