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刚刚准备起身,就被陈宇的话说的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不止是他,旁边的房玄龄也是略显狼狈,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老房还没熟悉了陈宇和李二的套路,见陈宇拒绝李二的意见,他还真有点怪异。
看着胡子一边翘起的李二,陈宇赶忙解释道:“陛下,那个,我不是和您都报备过了,就那个推广,那个节日。这不是今年不会再在长安露面了嘛,必须做万全准备。所以想要提前做一下这个事情,可能需要十几天来回的时间,到时候将各地富人和官员都接过来,就在学校后边的那条街举办一下。”原来陈宇还惦记着这件事,毕竟学校的发展是陈宇的根本,他并未忘记初心。
很可惜,平时‘百依百顺’的李二这时却摇了摇头,他对陈宇说道:“不行,你举办了的话,长安城就更乱了。待朕在长安之时,再言此事吧。”言罢,李二起身就要送陈宇。
见对方如此斩钉截铁,陈宇也只能无奈地捏着鼻子认了。其实本来这件事不着急的,奈何陈宇想要串联一下全国,北海那边的特殊货物如果一经传播,想来应该会立刻繁荣起当地的经济。但李二不同意,而且时间确实是有些紧张。见此情况,陈宇起身跟着李二出了行辕。
“切记,勿要见任何人,接到人后直接就上船走。否则,可能你就走不了了。”这是李二在送陈宇上热气球前的一句话,将陈宇吓了一跳。虽然不明所以,但陈宇还是接受的李二的忠告。
这一句话可能已经足以体现出,整个京城现在的状态了吧,至少陈宇是这样认为的。在丛林处,陈宇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应该陪在李二身边的李君羡。再加上忽然冒出来,本应该在朝廷辅政的房玄龄。陈宇此时凉透了的衣衫又一次湿润了一些。
“未来,怕是有些风起云涌了。呵!”轻轻地摇了摇头,陈宇也不知是和身后的李狗蛋说呢,还是在自言自语。反正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惊慌。
一路平安无事,从陇州边界到长安其实挺近的。横穿整个岐州境内,然后在俯视京畿边境的武功,一天之内,就到达了长安地界。
不过陈宇到了之后就已经天黑了,地面上下班回家的程咬金、程怀默,以及学校代表墨老和,报社的马周,京城的胖子等等,都在陈宇的落脚点站着等他呢。
陈宇一下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很可惜,他没有什么时间多说话。
“李狗蛋,带着我的引信和陛下手信去长安,将犬叔等人迅速送出城来。我就在此地等候。”陈宇他们落下的地方正是长安城门外,只要犬叔一过来,陈宇将立刻把他带走。
陈宇另外还吩咐了空军系统,直接去找值班校尉要热气球。这也是方便出行,不过用完了肯定要归还的。李二可没让空军和水军一起行动,所以陈宇船上的备用热气球必须要用自己的商用的。
待一切命令下达之后,这才变成了亲子时间。毕竟时间有限,当程咬金听到陈宇刚刚落地就要走的消息后,还是十分担心的。
“是陛下命令的吗?”他将陈宇拉到了一边,倒也没有避讳着儿子程怀默。
陈宇微微耸了耸肩,从赢弱的热气球灯光下看来,程咬金最近过的并不太好。整个人瘦了不少,而且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
“义父,京城的事情就让他乱着吧。咱甭管,陛下说了,没问题的。是陛下让我今夜就走,待明日去了北海后直接出海小本,绝不回头。也不知究竟是为何。”看着同样疲倦的陈宇,程咬金内心十分煎熬。他是懂一些内幕的,不过却不能说出来。
自己嫡子三人,两个儿子在读书,小时候就被人打了个秃瓢。大儿子从军,有志气,有勇气。却在战争当中伤到了胳膊,现在最有骨气的义子也疲于奔命,看的他,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喉头堵得慌的父亲,程怀默用健康的那只手,用力的拍了拍陈宇的肩膀说道:“没事,陛下在又不会出什么事情。告诉兄弟一个好消息,母亲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兄弟你可真真的神了,自从不喝那口井水之后,母亲就日渐好转。现在天天念叨着那首名满长安的游子吟呢,就等着你带她一起环游大唐。”那疲惫的笑容当中,陈宇看到了幸福。这种幸福是藏不住的,也不可能假装地出来。
这样的笑容,陈宇愿意天天看,一辈子看。他抬起手同样搭在程怀默的肩上,沉声道:“兄弟,对不住了。我即将漂泊海外,家里的种种,还要兄弟多多挂念。”纵有千言万语,兄弟之间,其实一个眼神就够了。虽然陈宇和程怀默还真没像胖子那样的肝胆相照,不过,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不,看陈宇一行腻腻歪歪,胖子在旁边不爽了。
“我说程家小哥儿,陈宇这刚刚回来,马上就要走了,你把他让给我等一下子呗。那李狗蛋的狗腿子跑得可是快的紧,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嬉皮笑脸的胖子许是看出程氏之间有些难舍吧,搞怪地说道。
陈宇当然也应景地转身看向了他,笑着摇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自己注意吧。最近哥们儿回不来,你看着点集团,顺便,别带着绿毛啥高枝儿都攀援,小心摔死你。”绿毛在陈宇不在的时候,都是跟着胖子混的。他的重心更在集团,没办法,张亮的倒台直接让绿毛,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正好陈宇撂下了一堆烂摊子,绿毛捡起来帮衬帮衬赵管家还是很合适的。
胖子当下就小声嘟囔了起来,陈宇距离有点远,也不清楚他究竟说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自己提醒了胖子,他就肯定不会越界。
紧接着陈宇看向了墨老,因为他已经远远的看见正在洞开的城门,想来犬叔一行马上就要出来了。
“墨老,我这里有一张图纸,您拿回去仔细研究。这个叫做电池,做出来以后,只要通上灯泡,应该可以常亮。在找到石墨后,您就加点紧研究这个。未来还有一样最最最重要的东西,需要您还有整个学校所有老师来做的。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多说了。”言罢,陈宇放下在程怀默肩膀上的手,伸手从自己衣袋当中抽出了那张,被汗水侵的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设计图纸。
墨老知道陈宇紧张,于是只用关怀的眼光看了陈宇一下,然后赶紧将设计图贴身藏好了。
一切说完,陈宇看着大唐集团来的人包括马周,轻笑着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老总是陛下,你们的股东都在这儿呢。别走老路子,好好做准备工作。待我回来之时,就是改变之时。”陈宇并未和所有人说过日本之行的意义,大家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记下了陈宇的话语。
紧接着,示意犬叔上球舱,陈宇伸出双手,用一个极其不礼貌的方式,用力搂住了程咬金和程怀默的肩颈。
“义父,认下您,是我陈宇的荣幸。”话音一落,在二人还未反应的时候,陈宇一步跨上热气球,头也不回地升空了。
没有临别的感动,没有那么多,那么繁琐的仪式,就这样,陈宇的长安行就此结束。
程咬金怔怔地看着天空之中的热气球,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十分想说,认识你们侯莫陈氏祖父三代,才是他程知节最大的幸运。可惜,千万句话,就这么一直,堵在他的喉头。
和他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站在这里的,站在远处的。在陈宇看不到的地方处,春绿正噙着泪水看着天空,默默地挥着手。还有崔夫人,还有很多人。
“喂犬叔,您跟我逗闷子呢吧,怎地就非要我来接您呢?自己个儿过去不好吗?”陈宇嫌弃似地一把将犬叔屁股底下,他的衣角拽了出来。
夏日的夜晚,在热气球越升越高后,终于大家也觉着冷了。犬叔学着陈宇,裹吧裹吧身上的衣服,不自然地说道:“还不是那些瘪犊子玩意儿太阴险吗?如若真刀真枪,单挑的话?嘿!你猜怎地。”
“你猜我猜你猜你猜不猜?!”这句话陈宇脱口而出,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时间气流和唾沫星子全都扑向了犬叔。居然,居然把他的假发给吹跑了!
假发掉了之后,陈宇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似的,轻轻一眯眼。不过紧接着他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犬叔梳着一种类似于后世本子国的月带发型。不过,人家是因为方便和凉快,他一看就是因为秃顶。
“啊啊哈哈哈!我的天哪,您这也太逗了吧?!假发也不知道粘吧一下?一吹就掉啊,这可好,飞到球舱下面去了吧。哈哈”陈宇笑到捂着肚子,他甚至现在已经在恶意揣测,是否就是因为那些老本子营养不良,谢顶了,所以才发明出月带这种发型的。
犬叔不满地摸了摸带着反光的发型,回嘴就说道:“你不懂,你看我梳的多干净儿的?哼,这才叫美,你等凡夫俗子欣赏不了。哦对了,咱们是直接出海吗?我们的船怎么办?”
要说这小本本的船吧,陈宇实在是有些懒得提。如果犬叔不说的话,陈宇都忘记了。当初北海刚刚好了一点时,陈宇就听人说了。小本子的船就在莱州港。长得跟渔船一个样,小舢板似的。陈宇甚至都不知道犬叔是怎么有勇气坐那东西来大唐的。
于是他不屑得轻轻一哼,答道:“有我在,你还怕没船咯?你那小破船,早就不知道被谁看了烧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