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郭守云的感慨,摇摇头,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他隐约中感觉有些好笑,曾几何时,自己这个典型的阴谋家竟然有转变为思想家的趋势,貌似只要清闲下来,脑壳里就会闪现出一堆一堆的感慨,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轻轻的咳嗽一声,将堵在眼前的那些思绪一股脑扔到一边,郭守云抓起放在手边的烟盒,同时朗声说道:“进来。”
“先生,”门开,波拉尼诺夫双手端着一个硕大的银色餐盘走进来,他径直走到郭守云的办公桌旁边,将手中的盘子放下,说道,“时间仓促,来不及给你特别准备,正好,对面的日本餐馆里有新鲜的勘察加拟石蟹,我就给你要了一份。”
“可以,可以,”郭守云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随口说道,“用不着太麻烦,这样就很好哦,你干什么?开宴会吗,怎么要了这么多?”
正如郭守云所的,那餐盘里暗红色的大螃蟹足有十几个之多,满满腾腾的摆了一盘子,别看就是一盘子的螃蟹,可这种主要生活在四百五十米水下的勘察加拟石蟹着实不便宜,最为重要的是,现今的五月份,是俄罗斯远东与日本北海道地区的禁渔期,市场上这种新鲜的深海蟹,基本上都是由韩国、朝鲜方面偷运过来的,在哈巴罗夫斯克,这样一只大螃蟹,可以卖到将近七千新卢布的高价,也就相当于两千元人民币。换句话说,这一盘作为加餐的十几螃蟹,也就等同于十几万卢布钞票。
“呵呵,这是小原先生送的,先生的话说,那就是却之不恭,我也只能把它们都端回来了。”波拉尼诺夫将餐盘里的餐具一一摆放在郭守云的面前,这才抬头笑道。
“吃人嘴短,那个小原泽一可不简单的角色,”郭守云微微一笑,顺手拎起一只大蟹,拿在手里摇晃着说道,“我听莎娜丽娃说,他在择捉岛上租用了舰队方面的一处旧港做,还弄了一个什么择本渔业公司?这段时间咱们这边与日本方面都进入了禁渔期,他地捕捞队却在公开作业,大杀四方,哼哼,相对于这几只螃蟹来说,他从咱们这边捞到的好处似乎要多得多了。”
波拉尼诺夫笑笑,.:有开口,其实这方面的事他早就知道,只不过呢,这个小原泽一很会做人,他一门心思就是为了赚钱,而且在花钱方面,他也显得很大方,除了那些上下打点所必需的开销之外,他在东所应缴纳的税款,也从来都没有拖欠过。正是因为如此,波拉尼诺夫所控制的那些远东密探,才没有去动他。
郭守云然是个吃螃蟹地能手,而且他的嘴也很刁,一只硕大的螃,他三两下去了蟹袍,就只吃内里的蟹黄与中间那一点最丰满的蟹肉,至于其他的东西,他连碰都不去碰一下。
“嗯,道不错,”简简单单的消灭掉一只拟石蟹,郭守云吸吮一下手指头,笑道,“我估摸着现在他这餐馆在咱们哈巴罗夫斯克也算是很出名的了,这样吧,回头替我点拨那个小原一下,你可以明确的告诉他,我喜欢聪明的人,更喜欢聪明且懂得人情世故地年轻人。他在远东做生意可以,在咱们俄罗斯所属的海域内非法捕捞也可以,但是有一点,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过火,一个锋芒毕露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活不长久的。再者,我听说他也很懂地花钱,呵呵,这是好事,慷慨的人大多数人都喜欢,只不过呢,我希望他能够注意一下慷慨的对象,当年我来远东的时候,对那些将军校官们都很慷慨,如今回想起来,我那时候的做法的确有些冒险。作为朋友,我可不希望他再走我当年所走的那条险路。”
“是,先生,你地意思我明白了,”波拉尼夫心领神会,他知道,郭守云是不喜欢小原泽一在太平洋舰队方面大撒金钱的做法,所以呢,他要轻描淡写的送给对方一句警告。当然,这种不疼不痒的警告,小原可以听,也可以不听,这里面的选择权,完全在他那一方。可话说回来,小原只要不是个傻子,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出选择,毕竟远东是郭守云的地盘,他要整死一个从日本过来捞食的商人,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今的远东已经与十年前的远东完全不同了,如果放在十年前,小原这样的人物可能还有冒头拔尖地机会,可是现如今呢,类似他这样的人只能夹起尾巴,规规矩矩地做人
翼翼的办事,不然地话,没天他就得落个横死。
“来,别站着了,”随手指了指对面地一把椅子,郭守云笑道,“这么多上好的勘察加蟹,怎么说也是小原先生的一份心意,我一个人吃不了,你也上把手,帮帮忙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波拉尼诺夫也不推辞,类似这种私人的场合里,他根本不用顾虑太多,郭守云不拿他当外人,他也从来不做那些虚伪的客套。
随口应付一句,波拉尼诺夫拽过椅子,老实不客气的在桌边坐下,腮帮子一甩,就开始闷头饕餮。
“对啦,差点忘了问你,”消灭了两只大蟹之后,郭守云已经饱了,他拿着一张素白的手绢,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对秘书说道,“你的人还没有查到维克多的下落吗?”
说真的,这两天拉尼诺夫就怕老板问这件事,按道理讲,他手下的情报网络几乎是密布了整个俄罗斯联邦,尤其是在远东,几乎每一个宾馆酒店、歌厅舞场、车站机场,都有他的眼线,除此之外呢,当年克格勃留下的庞大线人网络,也有很大一部分控制在他手里。可就是如此严密的情报网络,整整三天了,竟然查不到小维克多的半点消息,这小丫头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最精明的猎犬,都嗅不到她的半点气息。毫无疑问,在郭氏家族内,小维克多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她没有丝毫的权力,与郭氏三兄妹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呢,远东上层社会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不能招惹的角色,谁要是犯到她的手里,被打死了都是白死,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找不着。这两天就为了找她,整个远东共和国的交通部门、警察机构、黑帮组织甚至于边防军都被调动起来了,可结果这件事,波拉尼诺夫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老板交代了。
“还没有消息吗?”看到自己秘书垂头不语,郭守云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他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再加把劲吧,你也知道的,这小家伙现在虽然可能恢复了神智,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得不到她的消息,我不放心啊。”
“是,先生,”波拉尼诺夫先是应了一声,继而犹豫道,“不过先生,我总觉得维克多可能是有意在躲着咱们,她虽然看起来很懵懂,可毕竟是曾经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过的,毫不客气的说,她的反侦察能力,即便是咱们手底下那些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特工,也比之不上。在这种情况下,咱们要想在茫茫人海里把她找出来,实在是困难重重。”
“哎,这件事有多困我当然知道,”郭守云点头苦笑,“是....”
“滴滴滴......”
郭云话刚说了半,桌上的电话突然叫了起来。
“喂,是郭守云,”朝秘书比划了一个稍候的手势,郭守云拿起听筒,沉声说道。
“守云,我是红姐,”电话里传羽声音。
“哦,红姐,”郭守云放缓语气,柔声说道,“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是不是哈尔滨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自从前段时间送走了刘海涛之后,孙红羽便再次南下,她在哈尔滨同北京过来的几位军方要员洽商一笔武器贸易的具体事宜——这也是自郭氏集团与北远集团展开合作以来,双方进行的规模最大、涉及内容最复杂的一次军火贸易,因此呢,郭守云对这件事相当重视,莫斯科方面也有专人出席谈判。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哈尔滨的事吗?”孙红羽在电话中说话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调侃,她笑道,“你老实告诉我,维克多那个小丫头是不是翘家了?”
“怎么?!你有她的消息?!”郭守云一愣,随即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用急促的口吻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孙红羽说道,“告诉你吧,这丫头昨天在抚远出现过,而且还打伤了两名民警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省安全局的同志刚刚给发来的消息,说是...”
“嘭!”还没等那边把话说完呢,郭守云已经等不及了,他一甩手挂上电话,而后急不可耐的对波拉尼诺夫说道,“走,给我安排人,咱们马上去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