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云啊,”就在霍多尔科夫斯基想明白这些问题的时T+拉多夫也考虑清楚这些方面的东西,反之,他甚至比前者想的更多,因为他还考虑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郭守云此次去莫斯科,既然是要向克里姆林宫施加压力,而在这种施压的背后,还潜在着一个暗性的话题,那就是妥协。
毫无疑问,如果郭守云打算入主克里姆林宫,那么他现在还有必要同现任的统治者们谈判吗?这显然没有什么必要了,毕竟谈判是需要付出的,即便是胜利一方,也得向失败者支付或多或少的一部分代价,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掌握了绝对主动权的郭守云,在面临着联邦大选即将到来的时刻,根本没有必要付出这样一部分代价,他可以继续隐匿下去,然后在最后关头来一个完美的全垒打,从而将克里姆林宫那些人一股脑踢到阴沟里去。说句更不地道的话,他甚至可以搞一个反攻倒算,将联邦自苏联解体以来所蒙受的全部损失,一股脑推到对手的身上去,给他们颁发一个永不超生的“最佳配角奖”。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维诺格拉多夫别看表面上和蔼亲善,类似一个无害的亲切老头,可是他要下起手来,那绝对不比郭守云这些年轻人心软,他甚至早就考虑过了,他们这些巨头全都是在苏联解体的过程中发达起来的,换句话说,他们谁的身上都不是那么干净。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人要想进入政坛,同时又要避免将来有一天会被别人“反攻倒算”,那么就必须在登台之前与过去的种种历史彻底撇清关系,而要想做到这一步的话,挑选一个脑袋最大的替死鬼,显然是最佳的选择。
“恩?”郭守云显然不知道这位老朋友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这一会儿工夫又走神了,被角下探出头来的那张美女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当维诺格拉多夫叫他的时候,这小子心里正想这女人似乎长得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胸脯有胸脯的,等哪天屁股上的伤好一点了,说不得要找她来打个牙祭。
说真的,如果霍维两人知道他现在还在琢磨这些事,他们估计能把直接发狂,不过问题在于,人心隔肚皮,况且郭守云脸上的表情从来都与心里的想法严重脱节,尽管他时下精虫上脑、满腹暇思,可那表情、那眼神甚至那微微攒起的眉头,都能给一种深邃的感觉,说联想到思想者的雕塑也毫不过分。
“看得出来,你这次去莫斯科,是打算与克里姆林宫那些人最后摊牌了,”维诺格拉多夫不介意下手狠一点,可是他却绝不愿意妄作小人,所以呢,在开口试探的时候,他还是慎重的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在这一点上,我没有猜错吧?”
“呵呵,没有猜错,”郭守云将注意力从那个女人照片上移开,微笑道,“怎么,难道你们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
“那倒不是,”维诺格拉多夫摇头道,“我只是在考虑,你这次与他们摊牌,究竟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哦?”郭守云显然会错了意,他在床上歪了歪身子,又将身下的枕头朝腋下推了推,这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担心我的野心太大,从而失去了对自身状况的把握。呵呵,在这一点上,你们尽管放心吧。我说一句心里话,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这个人的野心其实并不大,毫不客气的说,就曾经那个刚刚踏入远东的我,几乎就没有考虑过要控制整个远东。”
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都没有开口,在他们看来,郭守云说的极有可能就是实话,因为他所说的这些,基本都是大家共有的经历。
“想当初,我刚刚去到远东的时候,仅仅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走私生意做大,”嘴角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郭守云回味般的说道,“最初,在布拉戈维申斯克,我希望的就是垄断黑河口岸到远东的大宗走私贸易,嘿嘿,一年赚他个上千万人民币,然后给守成与东婷安排下一个不错的将来。哎,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甚至还想过要送守成与东婷去上学,上大学,上名牌大学,将来有朝一日呢,我会哈尔滨做投资,想办法给他们在政府部门捞一个职位,局长副局长的不敢说,至少科长副科长应该没问题吧?”
霍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地眼睛里都闪过一丝会心地微笑。可以肯定地说。郭守云当年地这份野心地确不大。说真地。如果当初他只抱着这样一种野心地话。那
可能有两种结果。第一。郭家始终籍籍无名。第二。)]已尸骨无存。而相对来说呢。联邦会清静很多。至少贪官少了。死地人可能更多了。
“可是后来啊。我发现这种想法不太切合实际。”伸手在霍多尔科夫斯基地口袋上摸索一通。寻摸到一包香烟。郭守云给自己点上一支。语气空洞地继续说道。“这世界上地事就是这样。你想发财。可有些人就见不得你发财。你想过得好一点。可别人就见不得你过上好日子。而类似我这种致富手段不太干净地人。尤其能体会到这一点。就是在那个时候。妮娜出现了。她把我关进了黑牢。而且一关就是几天。嘿嘿。黑牢你们没有蹲过吧。知道什么感觉吗?暗无天日。你在里面躺不下、站不直。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你不仅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到什么时候。甚至还不知道这时间是不是仍旧在运转。在那种时候。**上地痛苦反倒成了让你坚持下去地唯一理由。而那种精神上地恐惧。却是一个没有体会过地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到地。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抱怨过妮娜。与此相反。我非常感激她。而且是从心眼里感觉她。因为正是那几天地黑牢生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存在闷声发大财地机会。你赚到一百万。会有把一百万当钱地人来对付你;你赚到一千万。就会有更多觊觎这一千万地人来算计你;那么等你转到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地时候呢?最重要地是。我发财地手段不干净。但凡是手上有点权力地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地将我置于死地。而且是拥有地财富越多。死地下场越凄惨。
那么怎样才能避免这种结果呢?毫无疑问。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老老实实做合法地生意。毫无疑问。我不是愿意脚踏实地地人。我想要发财。想要过上富裕地生活。同时呢。还不打算等太长地时间。人生就是那么短短地几十年。我压根就不想等到七老八十了。再成为一个身价巨亿地富翁。呵呵。不说别地。到那时候我连性生活都应付不来了。抱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你这想法倒是很现实啊。”也不知为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竟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眼眶有些湿润。为了掩饰。他打个哈哈。开口说了那么一句废话——不现实。要是不现实地话。郭守云还能是郭守云吗?
“至于这第二条路嘛。那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当然。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条不归路。”郭守云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在远东地合作者是一名尉官。他从这里拿到了不少好处。可是在妮娜出现地时候。他就彻底软蛋了。说实在地。他当时地表现甚至还没有我那么硬气。所以啊。我在黑牢里那几天。心下就在想。我能收买一个尉官。让他为我铺开财路。到最后呢。却被一名校官打回原形。甚至落了个生死难料地下场。那么如果我当初收买地一名校官呢?毫无疑问。如果那样地话。我肯定要付出更多地代价。可与此同时。我也能得到更多地回报。最重要地是。尉官一抓一大把。而校官相比之下就要少得多了。那也就意味着。能把我再次送入黑牢地人也要少了很多。权力永远都是以金字塔地形式出现地。爬得越高。上面地人就越少。这个道理不难想明白。所以说。我要是想发横财。发不义之财。同时呢。还要尽量保住自己。那就必须向上爬。收买那些权力更大地人。将他们拉到阵营里来。成为我地护身符。我转到一百万。就必须把握住等值与一百万地权力。要将那些可能觊觎这一百万地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明白。这一百万不是他们能够窥伺地。我是一头老虎而不是一只绵羊。谁要想吃掉我这一百万。就必须付出两百万甚至是更多地代价。以此类推。一千万。一个亿。十个亿。百个亿。就是这样一种逻辑。让我从收买独立十六师开始。到远东若干个二级集团军。最后到整个远东军区。再到整个远东这么多年。我就是在这条路上一步步走过来地。可问题在于。在我感觉疲惫地时候。偶尔回头看一看。这才赫然发现。我身后处处都是断崖。而且这些断崖还是活地。我向前迈出一步。它们就紧跟着塌陷一步。我走出一米。它们就塌陷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