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隐约感到这里边在讲一个故事,虽然不是很懂,但至少他此刻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上古奇阵若只是就这样从至小甚微处看,只怕永远也难以窥其全貌。
念及此,身形平地拔起,已是在空中三丈处,眼前的一切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什么都没有,只有沙漠,除了沙漠还是沙漠。
落地的任飘萍又斟酌沉思片刻,不禁心道:也许这被上古奇阵隐去的伤情谷太大太高,自己适才纵起的高度还不够以观全貌,难不成自己要用‘御云梯’这一极为耗费功力的旷古轻功绝技。
他实在是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否可以强行使用御云梯,只是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毫无选择。长啸破空,人已是升起在空中,左右脚互相轻拍小腿肚,每拍一次,身形便提高九丈,直至第九次时,任飘萍已是升至九九八十一丈的高空之处。
眼前已是豁然开朗,全然是另一番天地,青山绿水,小溪飞瀑,鸟语花香,竟是此前燕云天的天魔蔽日阵中全然一模一样的山谷。有鹰在头话间常小雨和欧阳紫同时自湖面上跃起翩若惊鸿地身姿落在了任飘萍的面前。
欧阳紫喜极,嫣然一笑,叫了一声:“任大哥……”却也再是说不出话来,两只手已是轻握任飘萍的双手。
任飘萍正自感受着从欧阳紫手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寒意,那白衣女子已是微怒,道:“看来二位身手不错,竟是欺得小雪和小白!”
此刻一旁的白狐正愤怒地自喉间发出低吼声怒视欧阳紫和任飘萍,却是未得主人的命令不敢擅自发起进攻。
甫一上岸的常小雨还在跺着脚,不停地呵气,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着,揉着冻的通红通红的脸颊和耳朵,闻言这才向那女子望去。只是这一望之下,常小雨已是惊的说不出话,不只是为那女子的那脱俗一尘不染,也不仅是为那女子的圣洁令人不敢亵渎,心中暗道:这不正是燕云天那天魔蔽日阵中的虚幻女子,心中竟无端地升起丝丝诡异的恐惧。
欧阳紫听得那女子之言怒上心头,正待开口,见及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为之一震。
任飘萍笑,接口道:“即便再厉害,也是敌不过这里布下的千古奇阵!”
那女子也笑,却是笑得眉眼里全是骄傲,刚才的气似是突然就消失在这骄傲中,眼眸轻转游离四周,道:“是啊,这阵自布设以来,近四百五十年来还从未被任何人破解过。”
欧阳紫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才不是,任大哥难道不算破此阵的第一人?”
那女子看向任飘萍,轻笑不屑问道:“年轻人,你认为你自己破了此阵吗?”
任飘萍抱拳低头弯腰深施一礼,道:“晚辈惭愧,百般查勘,万般苦思却仍不解其中玄奥,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那女子颌首赞道:“年轻人,虚怀若谷,不错,老身算是潜心清修四十六年有余,却是仍然不能放下嗔痴骄怒。”说完低声一个叹息。
任飘萍笑答:“晚辈以为人生苦短,又何必执着于此,喜、怒、哀、乐、爱、恶、欲是为七情,既是情,又有谁可以逃过呢?”
那女子闻之似是陷入沉思。转而疑惑道:“年轻人,那依你之见,人生当要追求什么?”
任飘萍似是觉得体力不支又坐在了石凳上,答道:“晚辈愚见,真实快乐当是人生最大追求,所谓真实,是说活得真实,追求事物的真实的一面,所谓快乐,是指使自己快乐,使朋友快乐,使真实的朋友快乐。”
那女子似是不明白,又问道:“假若你的快乐使得别人不快乐呢?”
任飘萍笑,答:“人生之事最忌追求完美,你快乐,就会有人痛苦,只要你自己的快乐是真实的,也就是说你的快乐是正确的。”
那女子似是有些明白,道:“你的意思是说,假若每个人都快乐了,那快乐就不是快乐了。”
任飘萍道:“前辈所言极是!”
白衣女子忽然似是又不明白了,问道:“可是你又如何断定你的快乐是真实正确的呢?”
任飘萍道:“你的快乐使得大多数人快乐就是真的快乐,你的快乐若是使得大多数人痛苦便是错的快乐。”
白衣女子似是恍然,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错的!”
任飘萍迷惑,问道:“前辈所言何意?”
那女子赧然道:“没什么,也罢,反正你们三人已是绝无可能出谷的,老身便告诉你们这上古奇阵是怎样的玄奥。”
欧阳紫对任飘萍和白衣女子喋喋不休的谈话内容似是全无兴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任飘萍,这时听到自己三人永远出不了这山谷,正要发怒,却转念一想,这可是天赐良机,和心上人在此间仙境白头偕老岂不是最美最美的事了吗?想及此,脸不禁火烧一般。
常小雨在听,很认真,但是一听到此,不禁叫道:“不会这么惨吧!要老死在这里啊!”
孰料白衣女子道:“这么说,你不想老死在这里,那好,你就惨死在这里!”
常小雨当下便道:“前辈莫要生气,我也就是一说!”心下却道:等你把那什么鸟阵法的奥妙说出来再做计较。
白衣女子这才缓缓道来:“此阵名曰‘天魔蔽日阵’,此阵结合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八卦阵和宋时王重阳所创的天罡北斗七星阵两种阵法的优点。八卦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天罡北斗七星阵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是以变化万端,威力无比,阵外看不到阵内,而阵内却可见到阵外。”
任飘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阵外所布迷障是八棵仙人掌,而八棵仙人掌其间是七块石碑,可是任飘萍却突然很奇怪,那女子此刻说话的声音已不是先前的那么苍老,而分明是一年轻女子的黄莺出谷、沉鱼出听般好听至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