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他们都是邪教的人。”傅以涵此言一出就后悔了,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夜殇书笺吐了吐舌头,夜殇书笺的未央宫在那些正派人士眼中可不就是邪教吗?
敏锐如夜殇,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觉得很可爱罢了,对于外界的评论,他从未在意过。
“也不都是邪教,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派别的江湖人,他们自由惯了,不习惯结帮拉派,有的甚至是独来独往,但是这些人当中不乏武林高手,只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将他们聚集在纪城。”
夜殇书笺说着,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的担忧,若是说现在的江湖上,还有谁有着这样驱使这些闲散的江湖草莽的能力,那这个人,非彩衣楼楼主阙曲莫属。
只是,彩衣楼只是受雇于出钱的雇主,之后派出彩衣楼自己的杀手办事,从来都是拿钱办事的阙曲,又怎会做这样的事情,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而阙曲,又为何会放着彩衣楼的专业杀手不用,而选择一些江湖上的草莽。
夜殇书笺皱眉,这有些说不通,但是除了阙曲,没有人会有这个能力。
傅以涵又想了一会说道:“好了,既然想不通答案,那就等那个人主动浮出水面吧,反正,现在这些江湖人在纪城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姑且先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吧!”
夜殇书笺点头,对段翔吩咐道:“从明日开始,还是不要让这些江湖人进城了,他们大多都特色鲜明,想要辨别出来不难,城内的进出要查的仔细些,街上的巡逻也要增加,这些人我会派人监视的,若是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就第一时间动手。”
段翔点头:“好,我会吩咐下去的,小姐这些日子也不要出府了,免得遇上麻烦,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小姐的。”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哦,对了段翔,我画了一些图纸,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找人照着图纸上的模样尺寸先制出一些来,看看是否好用。”
“是。”虽然很好奇傅以涵会给他什么东西的图纸,但是还是恭敬地答应,然后退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你说的图纸,就是那些放在书房的图纸吗?”段翔下去之后夜殇书笺问傅以涵,他想起了当日在书房之内看到的用炭笔画出来的东西,当时他就觉得那些东西的原理非常的巧妙。
“是啊,你看见了。”想来他经常出入自己毫无内涵的书房,那几张图纸也必定没有逃出他的法眼。
“恩,还不错。”夜殇书笺如是评价道,他也很期待看到那些东西真正制作出来的样子,他就说吧,他的小涵是最聪明的。
“那当然,还要用它们保护纪城的。”听到夸奖的傅以涵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不觉着眯起眼睛,对于这个东西,她其实早就研究过,只是一直没用得上,其实还是很有自信的。
夜殇书笺见她的样子失笑:“好了,难道你都不饿吗?我可是饿了,我们用晚膳吧。”
傅以涵一听,摸摸肚子,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两人这才吩咐下去,匆匆的用了晚膳。
川崎大营之中。
在站了满帐的众武官之中,赫然跪着两位文弱的老臣,此刻正朝着主位上那个扶额深思的男子满脸悲痛,苦口婆心的劝道:
“皇上,您要三思啊,皇后娘娘身在纪城与否我们还不能确定,实在不值得您这样冒险啊。”
另一位也悲痛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啊,皇上,想我川崎原本泱泱大国,现在却落得如此地步,丢城弃池,疆土不保,若不是这闽江天险,恐怕国将不国啊,皇上,川崎,已经不可再有失了。”
那位老臣说着便老泪纵横,忆起川崎繁荣富强的往昔,在看如今,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悲痛欲绝。
而主位上身穿黄金铠甲的影阡墨,低垂下的脸上紧紧地皱着眉头,早就是满脸的不耐烦,若是早知道他们这样啰嗦,当初亲征之时,就不该带着这两名文臣。
而这站了满地的武将们一个个的都是低下头,丝毫不敢言语。
虽然他们也很反对皇上这样的决定,但是,他们在战场上连连势力,多亏了皇上力挽狂澜,川崎才能守得住闽江,所以在皇上面前,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驾着尾巴做人的。
“皇上,蜀岚狡诈,闽江之上故意留着空地无人把守,这是明晃晃的请君入瓮啊,皇上英明,怎能上如此小人的当。”
“马大人所言极是啊皇上,说不定,说不定这皇后娘娘的消息都是蜀岚人编出来的,目的就是引皇上上钩啊。”
两位老臣哆哆嗦嗦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影阡墨脸上的不耐,或许,他们就算是察觉到了,还是会这样不停地劝谏。
“够了!”影阡墨抬起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般,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位喋喋不休的老家伙,还有垂头不语的众人将军。
最后,还是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将领施压着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连忙跪下,那名将领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臣等听从皇上的吩咐,只是,臣在想,若是皇上真的带人横渡闽江直奔纪城的话,那……那蜀岚人,是会沿路劫杀皇上,还是会趁机横渡闽江,攻下防守薄弱的川崎之地……
若是他们选择前者的话,那皇上的安危不保,川崎怎可无王,臣等就是死也难辞其罪,若是他们选择后者的话,那蜀岚就会在闽江的北岸撕开一道口子,继而,源源不断的扩散,川崎将会再失疆土,那臣等无法保国,便是千古之罪人。”
两位文官在心中连连叫说得好,谁说武官横直的,看这位将军,分明是很会说话的吗,两位老臣眼巴巴的看着影阡墨,接下来,就看皇上的决定了。
影阡墨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他们说的,他又怎会不明吧,又怎会没想过,只是,即便这样,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是交换吗?百里景禧,这是你与朕在交换吗?让朕过闽江去纪城,作为代价,你蜀岚大军也要横渡闽江。
呵!虽然朕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即便是这样,想要横渡闽江,你蜀岚付出的代价又怎会小呢。
“朕相信,若是这样的话,百里景禧一定会选择后者,可是即便是这样,他想要横渡闽江,在江北占据一城,必然也会倾全军之,到时候,无暇顾忌朕,朕也会在闽江之南撕开一个口子,到时候定将收复川崎失地。”
是的,他还是选择冒险,他要去纪城,他要找到她,要见她,要亲自问她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明明她是自己的皇后。
那名刚刚说话的将军眼色一暗,看来他们的皇上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百里景禧一直想横渡闽江,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也相信,百里景禧必定会倾力渡江。
而对于皇上的领导作战能力,他当然是相信的,只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他们真的值得吗?或者说,川崎,还输得起吗?最后,这位将领,只能沉默下来。
可是,这并不代表那两位老臣会沉默,他们见皇上还未改变主意,其中一位老臣似乎是已然心灰意冷,只见他激动地站起来,由于激动,甚至有一些哆嗦。
只见他回手便快速的抽搐身后武将的佩剑,并将那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众人大惊,那些个武将纷纷站起来,有几个随即抽出佩剑站在影阡墨的面前,口中叫着:“保护皇上。”
影阡墨看着那位激动地马大人眉毛微挑,随即,便是滔天的怒意:“马季,大胆,你要做什么?”
就连与马大人一起的那位老臣也是吓坏了,他后退两步结巴的说道:“马大人,把……把剑放下,有事……有事我们好好说啊。”
那位马大人将剑架在自己的颈部,有些失控的冲影阡墨喊道:“皇上,若是您一意孤行的话,国将不国啊,这川崎,迟早是要亡的啊。”
“马季,你竟敢诅咒朕。”影阡墨不禁拍案而起,从他登基以来,这些人便是一味地劝谏,他明明是皇帝,可是他的决定,却往往是不被认同的。
难道,他们以为,这个憋屈的皇帝,是他心甘情愿的做的吗?
“老臣不敢啊,若是皇上还不收回成命的话,老臣便以血相鉴,到时候,就算是见了先帝,也不会再怪罪老臣了。”马大人激动地说着,早已经老泪纵横。
“你敢威胁朕。”夜殇书笺气极,咬牙说道,眼中已经杀意四起。
“臣不敢。”那马大人复又仰天悲痛大喊道:“先帝啊,老臣,有负所托了……”说完,便挥剑,刎颈自尽了。
大帐中安静的没有声音,似乎所有人都惊呆了,惊于皇上的固执,或者是马老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