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用完早饭之后,还是像往常那样启程上路。
影阡墨今日亲自把傅以涵送到马车之前,并且亲自扶着她上马车,而傅以涵却是及其的冷淡,仿佛有一颗千年寒冰制成的心脏,永远都不会融化。
虽然如此,影阡墨却并不在意,反而是站在他身后的礼嫔紧紧地咬着下唇。
百里景逸眼眸微微眯起,将这一幕看得清楚,微微的一笑转身上马,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在路上,与影阡墨并驾前行,百里景逸闲聊的对影阡墨笑道:“皇上对礼嫔娘娘还真是宠爱有加,本王听说礼嫔娘娘是皇上在做王爷时的第一位侧妃,还是川崎当时在位的皇上的哥哥亲自指的婚,婚后一直及其和谐,陪伴在皇上左右已经多年了。”
影阡墨眉头微皱,神色有些古怪,后又似是有些感触的说道:“恩,礼嫔确实陪伴朕多年,几年来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帮朕打理王府和后宫,甚是得朕的宠爱。”
若是你真的觉得她如此尽心的为你,这么多年来,她为何还是一个小小的礼嫔呢,就连妃位都没有,百里景逸心中闪过一丝的嘲讽,却还是装作只是随便问问的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礼嫔娘娘能得皇上如此的宠爱,与皇上如胶似漆半刻也分开不得,难道……皇上就不怕皇后娘娘会吃醋吗?”
影阡墨微微皱起眉头,随即笑道:“安宁乃源池公主,自是宽容大度,从不会计较这些。”
而此刻的百里景逸却从心底的想要放声的嘲笑,正是因为她是源池公主,所以她才更会计较这些,而她,只不过是不会对你计较这些而已。
“源池的傅家对伴侣的专一与婚姻的忠诚天下皆知,想必皇上也有所耳闻,此次源池的太子殿下和安王也有可能来我蜀岚,而皇上却带着礼嫔娘娘随行,若是被太子殿下看见的话……即便是皇后娘娘不计较,就不知到时候皇后娘娘的哥哥们会不会计较了……”
成功的看见影阡墨的表情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百里景逸接着说道:“小王听说,皇后娘娘的四位哥哥对这唯一的妹妹很是宠爱呢,皇上如此专宠礼嫔娘娘,只怕于源池的脸面上不好看吧,到时候若是太子殿下恼了皇上,这亲戚关系有了嫌隙就不美了。”
影阡墨转过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不远的百里景逸,此人心机深沉,很难看透,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随即说道:
“朕的家事,就不劳廖王殿下费心了,安宁既然嫁与朕,便一生都会是朕川崎最为尊贵的皇后,朕亦对安宁关爱有加,源池太子殿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百里景逸不语,在影阡墨的身后嘲讽的一笑,心想,影阡墨,将安宁看成普通的女人,注定是你最大的错误,一个背负着天下的女人,又怎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单说她是傅氏之女,仅此一点,她就不会普通。
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子由此幸与天下相关呢。
她的宽容大度根本就是你的自我安慰而已,她其实只是不屑与理会你而已,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会对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自己爱的男人宽容大度,这是我在我那在皇宫中夜夜期盼父皇的母妃身上看到的。
身边的红颜太多,你注定会在不小心之间伤害的太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很好嘛,可是时间的男子却总是喜新厌旧,追求三妻四妾,百里景逸嘲讽的想道。
影阡墨,她并不爱你,而你真的爱上她了吗?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希望你没有。
似是想到了自己悲惨的母妃,百里景逸安静的赶路并不多说话,皇宫这个地方,注定会吞噬无数少女的青春与幸福,而自己的皇兄,即便是陪伴着悲惨的母妃走过来的,却还要为自己的欲、望而牺牲掉无数女子。
一个男人,若是无法给她幸福,那就不要爱她。
前方探路的士兵骑马回来,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影阡墨的马前道:“启禀陛下,前方三里发现一支二十几人的队伍。”
卫统领骑在马上挥手示意士兵退下,转头看向影阡墨,影阡墨说道:“继续赶路。”
还未走出一里的距离,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离影阡墨的马头十米前方从天而降,影阡墨收紧缰绳,冷冷的看向来人。
卫统领第一反应便是打马上前,挡在影阡墨的马前,警惕的看着来人,霎时间,身边的亲卫已经将那人团团围住。
而影阡墨心知,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不被任何人发觉,轻功必定已达到如火纯情的境界,若想拿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人是着一身的黑袍的男子,精致的黑色腰带紧束腰身,本就有些消瘦的身躯显得修长而柔弱,眼睛笑眯眯的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皮肤白皙的就像女子一般,三千发丝全部利落的用精致的银冠束起。
他就是这幅装扮,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负于背后,仿若一名书生一般飘然从天而降,温和而俊美。
百里景逸看向来人,惊于他轻功卓越的同时,却见他在被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依旧如沐浴清风一般的笑眯眯的享受着,似乎丝毫不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样子,顿时对此人来了兴趣。
有人突然地降落,傅以涵的三百侍卫也如临大敌一般,顿时以马车为中心,摆出防御的姿态。
马车上赶车的纤瘦男子不禁冷笑,以此人的轻功,即使影阡墨的三千亲卫一起围堵,若他想要离开的话,都是易如反掌一般。
听见外面的动静,傅以涵轻轻地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前方看去,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是那来人……
她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之后便是轻轻地勾起唇角,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流年。”
赶车的纤瘦男子听见身后的动静,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那人,她认得。
却说前方的黑衣人依旧于重重包围的环境下,笑眯眯的看着马上的影阡墨,一身傲气,抬起双手放在胸前,只是微微的福身拱手,便挺直了腰身,笑着说道:
“小生敢问前方可是川崎皇帝陛下与蜀岚廖王殿下。”
一张口,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仿若那柔弱的书生,温暖而谦和,只是傲气太盛。
影阡墨冷声回道:“正是朕和廖王殿下,你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拦与朕的马前所为何事?”
百里景逸心想,影阡墨不愧为一代帝王,他寒起脸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对面前这个……恩……书生,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那人依旧笑着说道:“小生乃源池太子殿下麾下流云是也,我家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就在前方不远处,已等候二位多时。”
流云说完,足见轻点,霎时间便不见了踪影,就如他来时那般无声无息。
影阡墨转头看向一旁的百里景逸这个乌鸦嘴,目光微冷,百里景逸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甚至不怕死的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队伍继续前行,傅以涵放下帘子坐回车中,嘴角裂开,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名纤瘦的侍卫耳朵微动,认真的从众多杂音中分辨着车内的气息,察觉到傅以涵气息的变化,睁开眼睛。
能让她一直平稳的气息浮动如此之大,看来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事,难道是源池的队伍在前方。
他为她开心的勾起唇角,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对你来说真的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我就可以放心了,要先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一辆及其豪华的皇家马车安静的停在空地上,以马车为中心两百米的范围内,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地都是未干的血迹,那些尸体都是身着青色和紫色纱裙的年轻女子,多达四百多具。
四百多具的尸体,致死的兵器不同,但是都是被一招致命的,丝毫没有多余的伤。
二十个与刚刚的流云衣着相同的黑袍男子分别立在马车的四周,皆是挺得直直的腰板,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傲气,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与各自独特的气质,都在告诉这来人他们精英的身份。
这就是影阡墨等人到达时看到的场景。
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四百多具尸体里竟然没有一具是穿着黑衣的人,而仔细看站在马车四周的那二十人,竟没有一人受伤,而且都是一身的整洁干净,就仿佛刚才遭遇袭击的不是他们一样。
只是各自的兵器上残留的血水滴下,告诉众人,刚刚他们发生了什么。
看见马上的影阡墨和百里景逸,就仿佛没看见一般,无需行李,甚至都不必理会。
马车前方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见过的流云,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影阡墨的方向。
而另一个,一身的黑色长袍,却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只是双手环胸,抱着自己看着就及其沉重的长剑,直直的立在马车之前,看着前方的地下。
等到影阡墨等人都站定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影阡墨,然后又转向百里景逸,只是与他对视一眼,影阡墨与百里景逸都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个人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或者说,这个人的眼神就像死人的眼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