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某仙域,某村庄。
炊烟袅袅,山林环绕,青山同水绿,高峰和月妖,距离人间集市直相隔一座山的地势开外,流有一溪,溪水蜿蜒盘山弯,其外坐落一户户人家,牧得牛羊,耕有鱼田,舒心惬神,倒也自在。
村庄之内,集市之外,少有往来,行物通货两三年。
“穆萧,别乱跑,穆萧!!”
溪水之旁某户,一捣衣妇人于溪水劳作,轻拭香汗,回眼传眸,但见远处一孩童踏步踩水,逐行逐远,忧声轻唤。
但见那孩童未听着,那妇人又回头轻呼:
“穆笛,看好你弟弟,别让他乱跑。”
“是,娘。”
一样貌青涩不比孩童大多少的少年自屋中行出,一眨眼,左右望了望,撒腿就向那远处孩童小跑去,呼声甚娇:
“弟弟,别乱跑!”
“哥哥,我想抓鱼,快帮我抓住它。”
“娘担心着呢!别想抓鱼了,快跟哥哥回去。”
穆笛自身后抱住了他,道。
“呜,我不要,哥哥,我想要鱼,鱼,哥哥快帮我抓鱼。”
穆萧哭。
“好好好,别哭别哭,哥哥这就帮你抓住它,不过,你先去娘那儿好不好?等会儿哥哥就帮你抓回来。”
穆笛拍着穆萧的背,安慰道。
“嗯,谢谢哥哥,我这就去娘那,哥哥你一定要把鱼儿抓回来哦。”
穆萧破涕为笑,童声笑语,奔向妇人。
“好!哥哥替你抓住它,看哪条鱼儿敢跑呢?嘿,在这儿...”
穆笛眼睛一疾,跃步冲出,踩得一身湿透,将鱼儿擒在手中...
.......
四十余年后。
“相公,你说什么?”
夕阳已晚,劳作而归,炊米之时,妇人忽听夫君言,转头轻道。
“一年后便又是仙人们来挑仙童的日子儿了,我们得想办法让穆笛穆萧他们入选,为了列入仙班,也是时候好好锻炼锻炼二人了。”
摘下草帽,拭干汗水,男子坐于草席,叹道。
妇人动作变慢,微低下了头,眉头轻蹙,目光哀忧,轻应道:
“他两还小,这就要想着送出去了么...况且,听上一次的仙人说,我们‘育淙山’孩儿的资质越来越差,上次都没能收一人,这次....唉...”
“不管如何,能有仙根最好,大不防一试。”
男子起身,立于木沿下,远眺星空外...
“最怕是有仙根无体魄...明日是育淙山少有的一次出集采物,我想将家中积攒的积蓄都用了,去山外请一位教武的师傅来,开始教他们二人习武。”
妇人指尖绕水,不作应答,仅是失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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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余。
溪水开外,一身着青衫师傅立于大石上,手持一剑,频频高喝。其身下,放眼碎石中,伏有两少年,犁水背石,以身瞬剑,以行剑式。
“咣当!”
穆笛踉跄后退,慌忙落水,挠头苦笑道:
“弟弟,你真厉害,一学就会,哥哥实在不是你的对手。”
“这都多亏了哥哥陪我练,要不然,我可不想练。”
穆萧笑,几步上前,抽手便将穆笛拉起。
“弟弟可莫让师傅听着这话,会挨罚。”
穆笛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叮嘱。
“是,哥哥。”
穆萧乖乖点头,又持剑与穆笛拉开距离,在青衫师傅的眼底下,又是与穆笛噹噹练在了一起。
“穆笛,穆萧,你俩小心点。”
妇人立于一侧,幽幽唤道。
“但问师傅,我这两名孩儿学剑资质如何?可有机会列入仙班?”
但闻耳边声,青衫师傅撇头一看,但看是两少年之父,眯眼拂须,啧啧道:
“修仙一事我不好说,但你这两名孩儿学起东西来,悟性不错,尤其是穆萧,悟性更胜穆笛一等,若是被仙人看上身体强度自不用担忧,不过...”
“不过什么?”
妇人之夫听得倒也出神,但见师傅皱眉,温声问道。
“不过穆萧无心习剑,整天跟穆笛嚷嚷要读书,要成状元之才,穆夫妇啊...你这孩儿的路,可走歪了。”
说着,青衫师傅已是丢给了他一本书,正是穆萧平日偷读之物。
“这...”
看着手中书,那男子感觉手中之物格外沉重...
“穆笛穆萧两人都是天之骄子,我能教他们的也教完,也是时候该告辞了,告辞。”
青衫师傅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转身收剑,默默离去,姿态好不潇洒,留得二人伫立...
.......
挑选仙童之日已到,育淙山溪水之上架有一红布高台,百来童子童女立于高台上,齐齐相聚,为身前仙人挑选,台下亲人凝神候望,或焦于心,或忧于神。穆笛、穆萧亦是如此,于人群中相并而立,时而伸头照看情形。
“不合格。”
一身着黄袍的仙人肃目一扫,便有一人被扯出,自身后徐徐下台,好不低落。
“不合格。”
又是一名童子被扯出,推往了下台的方。
“不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黄袍仙人欲念欲急,眉头紧蹙,嘴中所念之语,不曾改变,仿佛就只会念这三个字般。
“不合格!!!”
又将一人淘汰,黄袍仙人一抚额边汗,目光远眺,忽见着什么,受宠若惊,惊道:
“宗、宗主怎么来了?!”
一仙人在众多凡人艳羡的目光中自高空翩然落下,但看此人样貌,紫袍加身,银珠作领,眉须发白,眉间一点煞红,霸气侧漏,看的人触目惊心,这等尊威,这就是仙人么,但是一眼,便教人如此敬畏!
台下诸多凡人已是跪地开始叩拜,嘴中念念有词,不敢无礼。
“不知宗主因何事而来?”
那黄袍仙人连忙恭敬地躬身行了个礼,问道。
“今日乃宗门纳新之日,我特算一挂,算得来此地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便过来一看。”
那紫袍仙人抚了抚须,目光自眼前尚未被挑选之人一一扫过。
“什么东西值得宗主亲自动身啊......哎!对了,宗主,你准是算错了...不,咳咳咳咳,宗主,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走岔路了,不知为何此地之人资质极差,都已经半天了,一个能修仙的资质都没有,更别提资质好的了,我看宗主还是莫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黄袍仙人好心劝道。
“让我来。”
紫袍仙人直接无视了他,眯眼在诸多上台的孩童及少年们一扫而过,微微抬指,轻声道:
“你...退下...”
“你,你,还有你,退下...”
“你,你,你,你,都退下...”
紫袍仙人不厌其烦地坐了黄袍仙人应作的工作,在诸多双哀伤的目光注视下,场上所剩下的,只剩下两人了...
“......”
看着二人,紫袍仙人抿了抿嘴,正想将手指指中穆笛时,又是缓缓将手指收了回来。
“你们两个,把手伸出给我瞧瞧。”
穆笛与穆萧二人对视了眼,眼中尽是奇异之色,乖乖将手掌伸了出去...
紫袍仙人轻嗯一声,分别伸出两手,将两人的手掌握在手中,静静闭上了双眼...
“!”
不久,紫袍仙人眼中瞳孔猛地一缩,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二人,目光中尽是惊骇之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空洞体质,阴阳双属性体质...怎么会...怎么会!!”
紫袍仙人是真的被吓到了,惊得退了几步。
“嗯?”
穆笛与穆萧对视了眼,露出不解。
紫袍仙人深喘着气,神情无比激动,指着眼前两人,面向身前无数跪拜的凡人大声吼道:
“他们的双亲,他们的双亲是谁!!出来见我!”
但见穆笛与穆萧最终被留了下来,二人的爹娘本是心中一喜,可当见到仙人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时,脸色有些难看了,相继站起...
“仙人...他们二人都是我的孩儿,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能多多包含,有什么就让让小民一人担下好了。”
男子咬牙,有些畏惧道。
“你们二人竟是兄弟,难怪如此相像...”
紫袍仙人看二人的目光中带上了不可思议。
“是,穆萧是我弟弟,我叫穆笛。”
穆笛连忙乖巧应道。
“天...”
紫袍仙人呢喃一生,似是想到了,将头扭向他们的爹娘,问道:
“他们是双胞胎?出生之时可有异象发生?”
“虽然是双胞胎,不过穆萧身体较弱,身体生长较穆笛要慢,平日都是在穆笛的细心照顾...”
“少废话!快告诉我们宗主重点,两子出生时可有异象!?”
妇人正细声细气地说着,黄袍仙人喝声又大,惊得她脸色煞白。
“你别骂我娘,信不信我揍你!?”
见此情形,穆萧急了,抡起拳头就向黄袍仙人抡去...
“穆萧,不得无礼!”
男子连忙将妇人搂在怀中,望着紫袍仙人,解释道:
“如果说没有异象的话,确实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小子,找死!”
穆萧虽收手,可黄袍仙人见着这小毛孩敢如此对自己如此不敬,脸色可不好看了,抡起巴掌就往穆萧抽去。
“别打我弟弟!”
穆笛眼疾手快,连忙将穆萧护在了身后,紧张闭上了眼睛,就等那疾狠的巴掌往自己脸上抽来了。
“给我住手!!!”
紫袍仙人脸色一寒,一扫手,黄袍仙人便被扫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一声不吭,再也没能起身。
“你说。”
紫袍仙人看向那男子道。
“呼...”
但见自己的两位孩儿都没事,男子自心头松了口气,对眼前仙人更是敬畏,先行了个礼,之后才道:
“当年我妻生穆笛穆萧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那天正午日月平升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是由于我的两位孩儿导致的,毕竟仅仅只是出现异象而已,第二天便又恢复正常,而且,我们育淙山也没发生什么祸事...”
“原来如此。”
紫袍仙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