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接触到嘴唇的一瞬,邵劲结结实实的懵了好一会。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被人给定身定住了,从手指到头发丝都是僵的。
这样的僵硬之中,他的鼻端先嗅到一点很清冷的香味,这种香味说不出来具体是些什么,只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在他极力去寻找的时候渐消渐隐,等他将要放弃的时候,却又似乎忽然浓烈起来。
完全不需要任何实战经验,在邵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本能已经促使他灵巧地撬开送到自己面前的柔软,接着清甜的味道就在舌苔炸开。
这种感觉迥异于邵劲之前尝到过的任何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深入、啃咬,一直到感觉有火苗嗤嗤地在身体里燃烧,并且身上传来用力地推拒的力道力道之后,才骤然清醒过来。
“……还在车上呢!”徐善然总算找到了空隙说话。
她绾好的头发已经散下来,丝缎似的黑发直直蜿蜒到腰际,随着马车的前行微微起伏,嘴唇微肿,素白的脸上也似沾了胭脂似的红艳。
就算没有镜子,徐善然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而不管经历了多少,在这种事情上,徐善然骨子里毕竟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现在再回想刚才的主动,简直可以说是被什么魇着了,心里头不由得有点后悔,便横了邵劲一眼。
可在邵劲眼中,这一眼简直就似沾了水般盈盈脉脉,妙意横生。
邵劲:“……”真、真的把持不住啊!
他忍不住开始默念:十八岁,十八岁,少女,少女,不能禽兽,不能禽兽,十八岁,十八岁,少女,少女,不能禽兽,不能……男人不能禽兽……不能禽兽岂不是禽兽不如……!
“什么禽兽不如?”徐善然奇道。
邵劲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里头的念头给念出来,他顿时就orz了,可orz之后,又忍不住笑起来,蹭到徐善然身边拉住了妹子的手,随着马车的前行一摇一摇的,小小声说:“以后别这样,真的把持不住啊,不管怎么说,你也太吃亏了……”
徐善然:“……”
邵劲又开始唠叨:“太小了啊!要是万一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徐善然。
“就比如说,比如说……”邵劲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把‘有了孩子’和‘难产’这两个词语说出来,他特别为难地看着妹子,吭吭哧哧地就是说不出重点看。
大概许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当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的时候,如果另有别的人比你更加的尴尬和为难,本来想要回避话题的你就会不期然的解脱出来,甚至会开始觉得其实这也没有什么……
徐善然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的。
因为邵劲明显比她还尴尬,所以徐善然就不由得放松下来,并开始觉得有些好玩了。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比如说孩子?”
对对对!邵劲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徐善然特别淡定特别‘纯洁’地反问。
“……”邵劲挫败,“就,就是,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徐善然一本正经说。
“不你一定知道!”邵劲坚定地说。
“我要知道什么?”徐善然再反问。
“你当然应该生孩子有多可怕!”邵劲因为太过捉急都认真起来了,“现在条件这么落后一个不小心就难产,难产了我哪里去找医生来剖腹救你啊!就算有能剖腹的没有无菌手术室我也不敢让他这样干好么!!”
徐善然简直要笑倒在了邵劲怀里。
邵劲:“……”他忍不住气道,“你明明知道还非要我说——”气了一半他自己又笑了,说,“哎,总之就是这样,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看着徐善然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想要摸一下的冲动,而是把人拉起来,和自己肩并肩坐好。
这一下两个人的距离就更近了些。
两人都没有刻意坐稳,这样在马车的颠动之下,他们不过三五秒钟,就要轻轻撞一下肩膀,而每撞一下,就又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滋味在心里滋生,叫人忍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邵劲确确实实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掉下来过,不过走到半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外头的街道不对,忙说:“走错了,去湛国公府!”
不止是外头的车夫,哪怕徐善然,也被这样天马行空的思维给弄得一怔:“去公府干什么?”
“见爸妈啊!”邵劲简直再理所当然不过了,“反正出来都出来了,你不想去见见他们?”
爸妈……这样亲密的称呼连徐善然自己都没有叫过,此时听见邵劲毫无障碍地叫出来,不由得就被震住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她才委婉说:“向来是三朝回门……”
邵劲不以为然极了:“我在娶你之前还不是天天上家里,哪有娶了你之后反而不能去了的道理。再说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大家都着急,这时候真见了面才安心。”他又笑起来,“反正家里没人管,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无所谓,我觉得你也应该想回去看看?老师不说,师娘肯定很想你!”
徐善然:“……”
说了这一长串话,邵劲都被自己的理由给征服了,不过他看着徐善然明显有些僵硬的表情,一时也不由惴惴:“等等,难道我们去了不能进门?”
出嫁女要回娘家,一般情况下当然是先投帖子过去,等回了帖子了之后再带人上门。
但如果说不投帖子过去不按日期上门就不能进门,这娘家还能是出嫁女的后盾?
因而徐善然说:“这倒不会。”
“那……?”邵劲。
“那就去吧。”徐善然说,跟着她轻敲了下车厢壁,吩咐棠心,“往公府走。”
邵劲瞅下徐善然的表情。
徐善然便笑了:“怎么了?”
“感觉你有什么没说……”邵劲说。
“我没说的是这样‘不规矩’,名声‘不好’。”徐善然很爽快地说了,“不过这两样我们现在都不需要。”
邵劲一想,乐了:“你不需要规矩来保护,我保护你。至于我的名声嘛,总要糟糕点才好,不然怎么让人弹劾啊?我现在可差点就拥兵自重了,要是名声还完美无瑕,早晚得倒霉。”
稍后,湛国公府中。
何氏昨夜里才送走了女儿,就和徐佩东一起被绊住,夫妻这时已经感觉到不好,果然不多久就听到街上乱了,又听说邵劲在喜堂上就点兵走了,两人当下就急了,但这时已经国公府已经大门紧闭,连老国公亲自带着人直往皇朝去,夫妇两这时算是头尾都明白了,虽然心急如焚,也不能再此刻冲出去添乱,只好坐立不安地等待。
好在到了后半夜,老国公总算带人回来,还带回了邵劲平安的消息,后来女儿也有打发人过来报平安,这才叫夫妇两放下心来,上床上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两个时辰。
等到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两人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觉。
等好不容易挨到了白天,两人起来梳洗,还在家中的兄弟两先后过来请安,徐佩东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何氏也有点神思不属,常常徐善性说了两句话才答一句,直到徐善性问:“娘,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现在能不能去见见姐姐?”
就算昨天天上下了刀子雨——事实上还真的比刀子雨不遑多让——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再没有说嫁走的第一天娘家就打发人上门的,这岂不是摆明了不相信女儿能在夫家过得好?这样要叫亲家,叫女婿不高兴呢……
何氏慢了半拍才回答:“还不行,得等等,等过两天你姐姐回门的时候才——”
“四老爷,四太太!四老爷,四太太!”还远在院子外,欢喜的声音就一路直闯了进来!
徐佩东不高兴,没舍得摔书就砸了个杯子:“什么事也好咋咋呼呼的没个定性!”
欢喜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子里,结结巴巴说:“姑娘姑娘姑娘——”
“姑娘怎么了?”何氏一下忍不住站起身来。
“姑娘就在外头——”
“什么!?”这一下不止何氏,连徐佩东都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情?”
欢喜一见这情景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补充说:“不是姑娘一个人回来的!是姑爷带着姑娘回来的!姑爷说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不放心老师师娘,姑娘也不放心老爷太太,就不等三朝回门,提前先过来看看了——”
这话音还没有落呢,屋子里的何氏与徐佩东已经按捺不住,一起快步往外头走去了!
结果两批人马在半道就遇上了,因为之前早走了,徐丹瑜反而比徐佩东何氏他们先一步碰见进府的徐善然邵劲,此时正陪着他们往回走。
两方一碰面,何氏与徐佩东就忍不住先将目光放在徐善然脸上。
两人只见徐善然气色十分地好,神态也似是愉快,心里头不由得又欣慰又复杂,何氏自牵了徐善然的手,徐佩东则将目光投到邵劲身上,就听邵劲说:
“老师,师娘。”
他顿一下,又嘿嘿笑:“爸,妈,我带善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