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繁海,你欠我龙家两条人命,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去。”
陆天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身躯一震,东繁海自然知道血债血偿的含义,他有些苍白的解释,“你母亲……”
“你给我闭嘴!”陆天尧腥红着双眼,暴然打断他的话,“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的母亲!你每辩解一次只会让我越发觉得你肮脏卑劣。东繁海,你应该不希望我用那种方式来对待你。”
“你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二十年前你父母的死她们毫不知情,全部是我一手策划!要报复,找我就够了!”东繁海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气愤地说道。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陆天尧,“东儿至少还要给你生个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明不明白!”
陆天尧拍开他的手指,“牵扯?没想到当年只是为了金钱而杀害两条人命的疯子今天也会跟我说不要牵扯无辜的人。东繁海,想让我放过无辜的人,好,把属于龙家的家族产业全数归还,到我父母面前磕头认错。做到这两点,我就放她们一条活路。”
他浅浅的笑着,左嘴角微微上扬,目露讽刺。
东繁海咬紧牙关站在原地,双腿颤抖却没有要服软的意思,想他叱咤商界二十年,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如今的商界龙头,远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让他向已死之人磕头认错,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做不到?”陆天尧微微眯眼,晒然一笑,“做不到不重要!因为即便你真的磕头认错,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我要把你当初加注在我父母和我身上的痛苦,全部还给你!谁都逃不掉……”
语毕,他离开天台,跨出天台的一瞬间,冰冷的脸变得痛苦,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他迈步下楼,一步一步竭尽全身气力。
是谁告诉的东清梧?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打从一开始就并没有要把这件事的始末交代清楚,他甚至打定主意等一切都结束后,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会放开她,还她自由。
说什么把痛苦加倍还给她们,全他妈放狗屁!
虐杀?****?
然后把东清梧逼的跟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再多一重暗黑系性格?
“我舍不得……”他看着阴暗的天空,自嘲的笑,“嘿,龙天尧!我他妈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舍己为人的一面!”
VIP监护病房很热闹,各样的吼声混成一团可以说是轰天动地。
陆天尧扒开围观的人群走进病房,就看到病床旁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还有任兰清,韩可初等人,东清梧拿着把水果刀站在床上,刀锋抵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像是随时都有划下去的可能。
“东清梧,你疯了!”
他不满的低吼一声,推开围着的人站在病床前想要把东清梧拉下来。
“不要过来……”东清梧尖着嗓子大叫,拿着水果刀的手乱挥,她瞪着一双有些呆滞的眼睛,指着医生语不成句道:“他,他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他说我的孩子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宝宝一直都很乖,他怎么会死?他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叫我一声妈妈,他,他还没有,叫你一声爸爸……他怎么会死?”
“庸医!你给我走开……你们都走开……不准动我的孩子……”
东清梧的神经显然已经被打击地有些不正常,她时不时的怒吼,时不时的低喃,不论哪个样子都让人揪心。
“清梧,你下来!把刀放下!”任兰清低声劝着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声音有些发颤。
东清梧嘶声哭着,“清姨,我的孩子不会死,不会死!”
任兰清掩嘴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耳边嗡嗡作响,陆天尧茫然地看向韩可初,声线淡淡的:“她,说什么?”
韩可初担忧的看着他,张了张嘴,觉得这坏人总要有一个人来当,他说:“医生诊断,胎儿于十一点三十二分四十五秒停止发育。也就是说,现在清梧肚子里的,是个死胎。”
陆天尧一下子感觉有些眩晕,大概是站在天台冷风吹得太久,有些着了凉。
他抚着额使劲摇了摇头,一道道白光从眼前闪过,东清梧还拿着水果刀大骂“庸医”,陆天尧被她沙哑的声音闹得心烦意乱,终于赤手握上那锋利的刀刃,一把拉过东清梧的手臂抱进怀里。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流淌,东清梧睁大了本就不小的美目,猛地松开拿着水果刀的手,她盯着那鲜红的颜色战战兢兢地发抖,最后全部的惊恐化为一声高八度的尖叫。
“老天……”任兰清被那惊险的一幕吓得几乎丢了魂,反应过来她忙走过去,“天,天尧,你的手……”
“没事。”陆天尧对这个女人还是有点好感的,她温柔啜泣的样子与母亲惊人的相似。
将水果刀递给韩可初,手心早已鲜血淋漓,后者看了一眼他怀里做错事样子的东清梧,黯然的笑了下,果然是陆天尧最有影响力。
“对不起……”
原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谁曾想东清梧像着了魔般的开始跪在地上一下下的向陆天尧磕头,头骨与地面碰撞出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
“对不起……”
她每磕一下头,就说一句对不起。
任兰清傻了一样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脑海里想到什么,脸瞬间变得煞白。
“清,清梧,清梧……”她扑过去试图摇醒东清梧,可后者一副真诚无知的模样让她突感心慌,不尽的眼泪再度模糊视线,她抱着东清梧哭泣。
“医生……她……”韩可初吞咽了下唾液,扭头问医生。
医生叹息似的摇摇头,眉头紧皱,跨步要往前走,打算检查一下东清梧看起来有加重趋势的病情,却被陆天尧抬手阻止。
所有人都不了解她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唯有陆天尧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清梧黑乎乎的后脑勺,他叫她,“东清梧。”
她听不到,依然一下下的磕着头,大着的肚子让她做起这个动作来多有不便,姿势也相对诡异的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天尧单膝跪地,没有受伤的手抵住她的肩膀,后者低着头依旧一口一个“对不起”,他抬起她的脸,无比轻柔的一个吻印在她磕红了的额头上。
“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说对不起。”
东清梧慢慢的呜咽,然后婴儿般嚎啕大哭,陆天尧压着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胸前,下巴搁在她的发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