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关心这男人,而是这男人此时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正眼看他。
他左眼已经被人弄瞎,凝固的血液在他脸颊上定住看起来触目惊心,右眼虽然没有瞎却也是肿的只能看到一条缝,那满脸的疙疙瘩瘩,青紫交加,一张猪头的脸再加上一个鸟窝般的脑袋,这让有轻微洁癖的陆天尧很想扭头离开。
容留似乎也对男人此时的外形颇为不满,他冲两个黑衣男子抬了下下巴,“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少,六少,我们也不知道。当时除了我们,还有一帮人在追杀他。等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还有一帮人在追杀他?
容留上前踹了男人肩膀一脚,他骂道:“你他妈够本事的啊!说,还有谁在找你!”
“你爷爷……”男人还没骂出口,只感觉腹部突然受到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向后仰去,他打了两个滚撞在了墙壁上,双手捂在腹部,五脏六腑似乎绞在了一起,他的面部扭曲的让人头皮发怵。
看着蜷缩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容留收回脚甩了两下,“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啊……啊……”男人痛苦的躺在那里,双脚不住地乱踢,容留的这一脚比他之前所受的痛苦还要强烈十倍,是生生撕裂内脏般的致命痛感,他死死咬着后槽牙,额角上青筋暴起。
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以拳捶地,一下一下,沉闷的让人疯狂。几拳头下来,他的手已经血肉不糊,可是始作俑者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身体上的苦难。
看样子也该差不多了,陆天尧走上前,提了一下西裤蹲下,他的黑眸很冷,他的声线很淡。
“赵耿,除了我,还有谁找你?”
赵耿的身躯一颤,他抬起头看着陆天尧,颤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他妈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傻!”容留翻个白眼,没遇到过这么**的人物,用一天时间抓到他现在都觉得是种耻辱。
“谁找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耿瑟瑟发抖,汗水一滴滴混着血水流下,他就像是濒临灭绝的动物,在等待最后的死亡。
“哦,不知道吗?”陆天尧勾了唇,“但愿,你的妻子和女儿,会知道。”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赵耿伸手想要抓住陆天尧的衣服,却被他一下子躲开,陆天尧踩上他残破的手,低头看着他不堪入目的脸,说:“不想告诉我追杀你的人是谁,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放了你的妻子和女儿。”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妻子和女儿吧,我真的不知道。”赵耿用尽力气跪在他面前,磕着头低声祈求他:“我求求你,放过我妻子和女儿……我真的不知道我背后的人……求求你放过她们,我女儿才三岁,她还什么都不懂……我求求你……太子爷……放过她们吧……我求求你……”
“大哥……”容留担心陆天尧心软,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必定后患无穷。
陆天尧沉默的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赵耿,抬起脚转身走向门口,“把他杀了,我去慰问慰问他的妻子和女儿。”
“好啊好啊,要是他老婆长的还不错,就赏给兄弟们玩玩儿了。”容留说着还配合着很****的笑声,看起来真像一个三观不正的臭流氓。
两个黑衣保镖听着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倒也像几百年没碰过女人一样。
赵耿猩红了双眼,他扑倒在地上向陆天尧爬去,只感觉气血上涌,瞬间嘴里喷出鲜血,他叫着:“不要……不要……陆天尧,你个杂碎!你要是敢对我妻子女儿做些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妻子和女儿是赵耿的软肋,这点从一开始就能够看出来。
陆天尧并没有因为他的垂死挣扎而停下脚步,他走出了房间。
现在的赵耿越加难以入眼,可获得情报的任务落到了容留的身上,他也只能忍着恶心继续威胁,“赵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说了,就给你留个全尸,你的妻子和女儿我会送她们出国。不说,就让你们一家三口生不如死。”
良久,赵耿气虚的点了点头,既然注定要死,还是牺牲他一个保全妻女最重要。
容留无声的笑了。
空气里的血腥味很浓郁,赵耿已经快要不行了,他嘴张了好几次,愣是没人听清他说的什么。
最终,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指在地上颤抖的写下了一个字,第二个字还没开始写就气绝身亡,临死前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盯着容留仿佛在说:六少,你不要言而无信!
看了一眼地上的字,容留想了想,对黑衣保镖说:“给他收拾收拾然后葬了,他的妻子跟女儿就按我刚才说的办。”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六少……”
容留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
两个黑衣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说道:“他的妻子跟女儿不在咱们手上。”
另一个人也说:“他妻子跟女儿被人抓上了面包车,起初我们也以为是自己人,结果回来以后发现,那根本就是另一帮人。”
“知道了,先把他给处理了,弄得干净点。”
容留走出房间时,陆天尧正站在甲板上看海。
这是他们六兄弟用第一次合伙赚来的钱买的豪华游轮,不过极少坐它出海游玩,一般都是用来处理类似赵耿这种人的,因为在海上,不论他怎样惨叫都不会有人听到,更不必担心有窃听者。
其实不坐它出海游玩,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陆天尧惧海。
一个视王法为狗屁的男人竟然独独惧海,听起来似乎很可笑。
可容留认为,陆天尧惧海,是理所当然的。
记忆中,自从他们买了这艘游轮,陆天尧这是第一次一起出海,刚才在上船之前,容留还看到他面对大海蓦然苍白的脸,甚至还担心他会支撑不住,可陆天尧就是陆天尧,是他们的大哥。
除非他想,否则没人能打倒他。
容留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看着蔚蓝无边的大海,他感觉身心舒畅。
“大哥,面对大海请抒发一下你此时的感想。”
“什么感想?”陆天尧看着他,似笑非笑。
“比如说热血沸腾,心情澎湃,有想要脱光衣服跳进去洗个澡的冲动,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