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几个意思?还有,你好像早就猜到安东尼是诈降的,莫非你们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
贾铭微微笑道:“从始至终,你们都待在一起,我又不会传音入密的神功,与他怎么个商量法?我知道他诈降的原因很简单,当时他的眼神中除了解恨以外还有忧伤和悲痛。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敢肯定他们之间除了恨以外还有爱,至少安东尼对梅林的感情是这样的,所以他的疯狂是痛失爱侣的疯狂,是自我毁灭的疯狂。”
卢卡斯轻叹道:“我与他们相交几十年,竟没看出他们之间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不过,你也够大胆的,居然全凭猜测就敢将一切都压在他身上。”
“我不是说过吗,我看人的眼神一直很准,”贾铭淡笑道,“况且,当时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我若不主动去吸引注意力,安东尼根本就没有机会发动突袭,那样一来,我们最后一定会败,而是会败得一败涂地。”
斯蒂芬点头道:“也对,以当时的情形来说,这的确是最后的办法。可你就这么有自信不会被克劳德操纵吗?”
贾铭嘿嘿笑道:“万事留一手,一直是我的准则,其实在我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头皮下布了一道电网。我想,不管克劳德的木偶术是神秘学的还是精神系的,它一定是与精神力脱不了干系,哪怕不能抵消,起码也能抵挡一阵,如此一来,就留给了安东尼充裕的时间,寻找最佳机会下手。”
“嘶,”两人倒吸一口寒气,卢卡斯大叫道,“你,你,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哪有人在自己的脑袋里动手脚的?你也不怕把自己电成一个白痴!”
贾铭丝毫没有被骂的觉悟,状若无畏地笑道:“但从结果上来看,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过——”
他突然又变得有点后怕,拍着胸膛说道:“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克劳德的木偶术,当他突破我的防线时,我只觉得脑袋就像在被一根大铁锤狠狠砸中,轰地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卢卡斯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若是知道克劳德是何许人也,我看就算借给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再这么做。克劳德?布莱塞,人称‘提线师’克劳德,其在十年前被杀时还没超过二十三岁,而那时的他已是能力界的头号通缉犯。他出生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一个从事提线木偶表演的艺术世家,其能力应该是神秘学中的‘傀儡术’,可能就是因为家庭原因他才将其称之为‘木偶术’。”
他目中闪过一丝畏惧又道:“通常的傀儡术就是通过自己的精神力来驱使动物,但他却首次将其用到了活人身上,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后来有人从资料上推断出他之所以能操纵人,是得益于其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他是在脑科研究上的天赋。他的木偶术并不是简单摧毁掉人的意识,而是毁掉人性保留兽性,被他操纵的人会完全丧失自我,变成一头不知疲倦、不晓疼痛、绝对服从于他的野兽!”
他颤着声音再道:“截至他假死逃生,光是能确定被他操纵的人就达到了一百三十五号人之中,其中有普通人,也有能力者。而最令人发指的是,第一批成为他能力实验对象的就是他的家人!据当时的报道称,西西里木偶艺术世家一夜之间全得了失心疯,见物就砸,见人就杀,他们不仅杀别人,而且还会自相残杀,等到警方赶到时,现场到处是残肢,满地是内脏......而躲在屋顶的他则被认定为唯一的生还者,那一年他才十五岁!这件事当时被政府极力地压了下去,我们也是在通缉他的过程中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来的。”
“畜生!”贾铭破口骂道,“你说他是被我杀的,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弄死他的?”
卢卡斯道:“他是被你用电活活劈成了焦炭,最后啪嚓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贾铭冷哼道:“真是便宜他了,要是当时我还有意识,我绝对要用所有能想到的手法好好地折磨他个几年。我要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死是一种奢侈!”
他想了想后,皱眉道:“对于他们的来历,你查得怎么样了?”
卢卡斯叹息道:“虽然事后我们极力地想保住阿昂佐的性命,但最后他还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我也联系过联盟的相关部门,以对他们很感兴趣为理由让他们帮忙调查,可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这五个人是刚加入‘秘密’不久的新人,秘密是为了在这次大赛上取得优胜,在没有调查清楚他们身份的情况下将他们派上场的。”
贾铭冷笑道:“不就是点钱吗,犯得着为了这点身外之物铤而走险吗?”
斯蒂芬沉声道:“贾先生是流离者可能不清楚这大赛背后的意义,青年交流会除了新生代互相交流外,更是会影响各个组织以后的发展。在我们这个以力量说话的世界里,强者拥有着巨大的号召力,他们会在比赛期间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最后促进人才的流动。”
贾铭阴阳怪气道:“我还真以为世上有这种好心人,每年为新人出钱出力办比赛,合着这原来还是个交易会啊。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是自己组织的猎头人,肩负着将其他猎头人变为自己人的使命。我想,每次比赛后,优胜方都会得到大量人的投靠吧。”
卢卡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呐呐道:“其实也不尽然,前几年的冠军基本上都是华夏派出的队伍,但华夏的组织很排外,他们最多不过是吸收一些底子干净的华人,其他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破例。所有的比赛,哪怕第二名再怎么优秀,双方差距再怎么小,被记住的都只有第一名的名字,所以,就算没能进入华夏的组织,大多数选手也不会选择跳槽到其他组织去。这样一来,交流会就渐渐失去了其背后的价值。”
贾铭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次你们欧洲的组织决定拆伙单干,多半就是有人得到情报说这次华夏派来的是一支弱鸡队,所以个个都想抢下最多的人。我估计,放出这风声的人,就是他们背后的主谋。”
卢卡斯苦笑道:“就算你说得对,可仅凭这点就想找到那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且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的目的何在?”
贾铭咬着指头沉思半刻后,悠悠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杀掉所有人就是他们的目的。”
斯蒂芬惊叫道:“杀掉所有人,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贾铭笃定道:“混乱!他们要的是整个能力界的混乱!你们想想,如果在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的掌舵下,所有人却都离奇失踪了,那么各大组织是认为这是某一个参赛组织干的呢,还是认为是遇上了天灾了呢?我想,很多大组织都会以此为借口吞并掉小组织,同时,本身就有矛盾的组织之间,也会纷纷找借口宣战。到时候,哼哼,整个能力界都将硝烟弥漫,所有的组织都会被卷入其中,没有哪个能例外。而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就会在所有组织都元气大伤时跳出来收拾残局。如果真被他们做到了,嘿嘿,他们就成了君临整个能力界的君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卢卡斯试探道:“你的意思是,那是一个流离者组成组织?”
贾铭双手抱头往后一靠,淡淡道:“谁知道呢,他们到底是谁,又与我何干。这次只能说他们运气差,正好遇到我这么个煞星,但我觉得那群人绝不会就此收手。看在大家并肩作战的情分,我提醒你们一句,这次的事就让它烂到肚子里,否则你们就是在帮敌人的忙。”
斯蒂芬皱眉道:“可我们该如何解释他们五人的死呢?”
贾铭笑问道:“你们在第二天是怎么解释的?”
斯蒂芬答道:“我们将战场打扫完毕后,就将其余四人的尸体给沉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编了个他们突然有急事要办,主动弃权并连夜离开的理由。这理由虽然有点蠢,但好在前几年还真出现过这么一次。”
贾铭两眼一翻,道:“这不就结了,你们为什么要向上面汇报他们死亡的消息?寻找失踪成员是秘密自己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卢卡斯大笑道:“就是,我看呀,你这癞蛤蟆就是当好人当过了头,成天急他人之急,忧他人之忧。”
斯蒂芬反讥道:“没法子啊,谁叫我跟了一个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勾引乘船的那些有夫之妇的、时时刻刻都处于发情期的大狗熊船长呢?”
卢卡斯淫笑着靠了靠他肩膀,道:“我从你这话里嗅到了浓浓的嫉妒,怎样,要不下次捎上你?”
“滚!”斯蒂芬笑骂道,“行了大狗熊,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贾先生才醒,需要多休息。”
“哟,还害羞了,”卢卡斯追上转身离开的斯蒂芬,忽然扭头笑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明天我们就会在你们华夏天津的港口靠岸。不得不说你小子的运气是真不错,居然正好赶上了。要不然,被人抬下船可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贾铭一愣,叶蔓不是说这才第十三天吗,怎么就从非洲跑到华夏了?旋即他就明白过来,卢卡斯一定是将把自己送回去为第一要务,沿途尽量不停靠,一路杀向华夏的。他对卢卡斯感激一笑,道:“谢谢。”
卢卡斯回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刚出去,叶蔓与师婠婠就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同样的两个女人,同样的端饭动作,不同的是这次她们是有说有笑地进来的。都说女人笑起来的样子是最美的,贾铭现在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别的不说,至少她们的笑让贾铭觉得很赏心悦目,就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贾铭笑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叶蔓道:“我刚跟婠婠说等明天回了家,我一定要去将整个衣柜的衣服都翻出来,好好地美上一番。她却笑话我,说我回家第一件事肯定是将整个燕京的零食全买下来,活活撑死。”
贾铭煞有其事地说道:“你还别说,就凭你上船时放开了肚皮的那副样子,我觉得她说得挺在理的。”
叶蔓大嚷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男人,怎么胳膊肘尽向外拐了?”
贾铭尴尬地轻咳两声,讪讪道:“你就不能学着矜持点吗?”
“不能,”叶蔓很是利落地应道,“这里又没外人,又啥不能说的?”
贾铭连声道:“是是是,你说的有理行了吧。赶紧上饭,我饿死了。”
师婠婠不知为何,听到贾铭承认他与叶蔓的关系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强笑道:“你们这么久没说话,想必有很多话要聊吧,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贾铭,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叶蔓姐,就希望你能处理好晚晴姐跟丁香小姐。”说罢,疾步离开了。
贾铭苦笑着望着叶蔓,道:“有必要将所有的女人都当成敌人吗,你这样让我们都很尴尬。”
叶蔓呼呼地吹着勺子里的热气,道:“你勾搭女人的本领有多强,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对你绝对不仅仅抱有朋友的感情,就算不是喜欢,好感总是少不了。哪个女人沾上了你,谁就得倒霉,我这么做是为她好。”
贾铭悻悻道:“看你说的,就好似我跟叶开一样,整天都围着女人打转。”
“你跟开哥不一样,”叶蔓摇头道,“开哥哪比得上你啊,他是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把的女人扑上去。而你却是连眼神都懒得使,直接往边上那么一杵,就能叫女人神魂颠倒。”
贾铭苦笑道:“你这是在骂我呢,还是在骂我呢,我可没你说那么邪乎。”
叶蔓幽幽道:“是与不是,我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