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现红光,山谷里雾茫茫,树林中小杜鹃,它向我高声唱咕咕咕咕咕咕咕……两根筷子一样长,人家吃饭它帮忙,大鱼大肉给人尝,味道鲜美它知道……”周五下午,漾漾面朝电视机,坐在客厅里一边翻画册一边唱儿歌。老马也面朝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听漾漾唱儿歌。三十三度的天气,虽开着空调,屋里依然热烘烘的,漾漾的童声如剂清凉之药,令老头安静并愉悦。
下午三点的何致远,一人躲在屋子里,躺在大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早起忙、中午忙、晚上忙,只下午这片刻功夫能休息一会。自打他搁置、停更了新小说以后,他发现自己特别累。漫长的一天只有切菜炒菜时是有精神头的,其它时间一直昏昏沉沉的,无论是上午出去买早餐、下午出去买菜还是待在家里忙活,整个人累得好像随时随地能倒下来打鼾一般。
以前当老师上课上班的时候,一到家会累;后来有了漾漾他全心照顾,她三岁以前他无时不刻不绷着,只要没有漾漾在他便累得随时能睡着;后来开始写小说,做家务是硬功课写作也是硬功课,但凡在家里他神经始终绷着,一到晚上头一碰枕顷刻睡着。近来不一样了,到了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越不敢看时间,桂英周二喝醉那晚,他硬生生是一夜没睡。
世界像颠倒了一般,何致远找不到自己的原点,昨日昏昏沉沉,今日昏昏沉沉,明日亦昏昏沉沉。怕被桂英发现他一等桂英下班回家便表现得精神十足,怕被儿女发现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假装在写小说;怕被老丈人发现一旦他两独处他总是在忙家务。
桂英的肠胃好了很多,时不时地还会痛。今天周五工作不忙,她六点半一下班回家了。晚上七点,一家人吃完饭,桂英在手机上预约中医院肠胃科的医生,打算本周末去中医院抓剂药调理调理,西药总是治得不彻底、反反复复的。
“爷爷,我给你出个谜语好不好?”晚上八点,全身只穿件碎花裤头的漾漾拿着本画画书过来跟老马搭话。
“成啊,你说!”老马躺在沙发上,关了电视,认认真真地配合漾漾。
“树上卧只鸟,头部很像猫,夜里看得清,捕鼠本领高。”漾漾如唱儿歌一般背完了,然后一脸期待地对爷爷说:“猜一只鸟儿!”
“哼哼!”老马忍不住冲坐在旁边的桂英笑了笑,故意逗小孩家玩:“哎呀,啥鸟呢?燕子?”
“不对!”漾漾扭头噘嘴。
“那啥嘞呢?仙鹤?”
“什么?爷爷你说什么?”
“我说仙鹤,谜底是不是仙鹤?”
“不——是!”漾漾大声否决。
“哎呀,难不成是猫头鹰?”老马挤眉弄眼地扮丑,惹得刷朋友圈的桂英也笑了。
“对啦!是猫头鹰!”漾漾歪着脑袋公布答案。
“哎呀,真难猜!爷爷给你出个谜语咋样?”老马一手拄着头,笑问他的小探花。
“嗯……可以!”
“让爷想想先!”老马沉思片刻,想到了个最简单的,缓缓说道:“有时弯弯像个船,有时圆圆像个盘,到底像船还是盘,漾漾你来猜猜看!”
“嗯?”漾漾没太听懂她爷爷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桂英在旁画船画盘地解释一番,漾漾憨笑一声依然没懂,老马只得揭晓答案了:“是月亮!天上的月亮,晓得不?”
“呃……好吧!”漾漾不好意思地说。
“那爷爷再出一个,要不要?”
“要。”漾漾点头。
“起子多,棋盘大,子冷看,不冷下!”老马自以为这一次的普通话说得更完美了,谁想漾漾浑然没听懂。
“妈妈给你读一遍——棋子多,棋盘大,只能看,不能下!谜底是什么?”桂英又是比大小又是摆手势的,漾漾不知何为,浅笑不语。
“是天上的星星!”老马一手指天道破玄机。
“可是我没见过呀!”漾漾摇着小手无辜地反驳。
“你没见过星星?”老马指着天花板,两眼圆瞪。
“城里哪有星星?她以前八点睡,现在九点睡,在深圳哪怕晚上十二点到处都是灯光,哪里能看到星星?”桂英替女儿辩解。
“哎呀我的娃儿呀,可怜死了!赶明你去爷爷家看星星行不?一天的星星,闪闪发亮,美得很!”老马画着天方大饼,引得漾漾一愣一愣的。
“你们在干什么呀?好吵啊!”仔仔听得热闹,憋不住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出来了。
“你爷爷和漾漾猜谜语呢!”
“low啊!哪个年代了还猜谜语!”少年发出噗地一声。
“人家幼儿园课本上编进了谜语,low!哦!你小时候没学过?”桂英翻了个白眼。
老马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对仔仔说:“刚好,我想到了个好谜语,仔仔你也猜猜!猜对了有奖!你们听着哦——长在树上,沉在水中。有香有味,有绿有红!”
“什么奖?”仔仔好奇。
“你别管什么奖!有本事先猜对了再说!”
“花?”桂英抢答。
“不对!”老马微闭双眼高傲地摇摇头,漾漾见众人的表情神乎其神,自个也莫名地拍手跳了起来。
“海带?紫菜?”仔仔伸直脖子试探。
“不对!再说一遍,‘长在树上,沉在水中。有香有味,有绿有红!’猜中一个给五块钱!”老马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摇来摇去,引得漾漾踮起脚尖去抢钱。
“中药?”桂英问。
“不对!再猜不中我公布答案了!”
“等等等等!”仔仔央求,沉思片刻道:“是红枣!”
“诶!还是不对!哈哈……”老马高兴得拍着大腿大笑,而后将五块钱又塞回了自己裤兜里,望着三人说:“是茶叶!长在树上,沉在水中。有香有味,有绿有红!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茶叶!”
桂英放下手机,神神秘秘地笑道:“我出一个,答对了给十块!”
“天呢!”仔仔兴奋得站在客厅中央,两脚挪来挪去。
“‘冰河解冻’——打一城市名!”桂英说完了捂紧手机抿嘴偷笑,还不忘提醒仔仔:“不准查手机,查手机不算!”
“几个字?”仔仔问。
“两个字——北方一个省的城市名称!”桂英说完兴奋地捂紧嘴巴。
“冰河解冻……打一城市……两个字……北方……河南的开封?”老马两眼望天,串下来想到了开封。
“哎呀对了!是开封!赶紧收红包!”桂英指着老头跺了下脚说。
“我出一个!你们等着!”仔仔翻开手机打开网络专门找谜语,许久后道:“我出的是字谜。‘成都话’——打一个字!哈哈哈,看你们两还能不能!”仔仔站在一边扭来扭去,引得漾漾也兴奋得拍手跳跃。
“成都话……”桂英右手在左手心里划来划去,假装沉思半晌后道:“成都话咝……训?训斥的训?”
“我的妈呀,你是个天才呀!这么难都能答出来!”
“我的傻儿子,那是跟客户喝酒时听过的,这么难没听过怎么可能一下子猜出来!我还听过‘北京土话’是原谅的谅,‘聚金成塔’是三金的鑫!”
“啊好吧好吧,那我再出个简单的!‘他也去’——打一个字,最简单的字!”
老马抬头盯着仔仔,愣了数秒方才开口:“中国人的人?”
“我爷爷也是天才!不对不对,是我出的太简单了!我重新出个略微难的!‘座中无人’——打一个字!”
“庄——村庄的庄!这个很简单!”桂英摇头吐槽。
“‘千里相逢’——什么字?”
“重庆的重!这个也简单!”老马顿失去了三分兴致。
“你们两太牛了!这个——‘春一半夏一半’,什么字?”
桂英的右手食指在左掌心画了许久,抱怨道:“这个有点难猜,给点提示!”
“跟‘春’和‘夏’这两个字有关——笔画上有关!”
数十秒后,老马道:“麦子的麦?”
“bgo!我爷爷答对了!再来一个,‘南天一柱’——打个字!”
老马猜不着,挠了挠头发道:“爷没文化,猜不着这个字!”
“吹牛!这个字你绝对会,连漾漾也学了!”仔仔指了指漾漾,老马和桂英顺着食指俯望木讷的漾漾,双双笑了。
两分钟过去了,见爷爷和妈妈还是猜不着,仔仔自报答案:“是一个的个!你敢说你不会!再问你们一个,‘穷人打官司’——什么字?”
桂英猜不着,问:“有提示没?”
“这个跟笔画无关,得从意思上去揣测!跟刚才那个‘成都话’的训——类似。”
此时致远来了,见众人情绪高涨,微笑着问:“你们在干吗?”
“我们在猜谜语呢!来来来,你也赶紧加入!现在仔仔出题目!仔仔,不能太难了,太难了你爷爷猜不着!”桂英偷笑着指了老马一下,老马不屑地吁了口气。
“‘穷人打官司’——打一个字!”
“皓——白告的皓,我以前跟学生讲过这个!”致远坐在桂英身边,不好意思地笑言。
“好吧!是皓!这个呢——‘长篇大论’,打一成语,四字成语!”
“是这样,咱们全家玩,弄得正式一点,答对了发红包怎么样!难的给十块,最简单的发一块!谁赢了谁出题!怎么样?”桂英见众人无话又点点头,于是望着仔仔说:“你这个重新说,再说下红包金额!”
“‘长篇大论’,打一四字成语!答对了奖两块钱!”
“才两块!”桂英双眉一挑。
“这是最最简单的!”
致远两手抱胸,笑眯眯地答道:“千言万语!”
“长篇大论——千言万语!”桂英双手一拍,问儿子:“是不是?”
“是——红包已经发了!我爸答得也太利索了!谁赢了谁出!该你了!”仔仔指着他爸说。
“好,那我出一个!”致远坐在桂英身边,两手抱胸,抿嘴思忖片刻,道:“‘一身毛,四只手,坐着像人,爬着像狗’——打一动物。这个不难,答对了奖三块!怎么样?”致远说完环视众人。
“猴子?”致远还没看完,老马先说了一个。
“呵呵呵……是猴子!你爷爷答得更快!”致远拿起手机给老马发了个三块钱的小红包。老马喜滋滋地两手高捧手机,点开收了那个小红包。
“行!该我了!我也说个动物的。‘眼睛不大,尾巴细长,以偷为生,谁见谁打’——动物哦!”
“老鼠!老鼠?”仔仔与桂英异口同声。
“哎呀,这个太简单了!我给你两个一人发一块钱行不?”老马一边说一边按照心中的流程开始操作两块钱的红包。
“行!一块钱也是钱!”仔仔捧着手机说。
桂英见众人干等着,开口:“那接下来我出吧!我从手机里找了个有难度的,听着哦!‘生在水中,偏怕水冲,一到水里,无影无踪’——打厨房里的东西,吃饭吃的!”
仔仔问:“哪一类的?蔬菜?肉类?厨房用具还是什么?”
“我不能说太具体,不是菜肉主食,但你天天吃顿顿吃!”
“油?”仔仔刚说完,致远说了一个:“盐或者白醋!”
“啊!是盐!”桂英眉飞色舞地对身边的老公说:“两块钱吧!亲,收红包!”
致远收了红包,想了一个,道:“‘头像乌龙,身像蜈蚣,乌气冲冲,行走如风!’——打一交通工具!”
“火车?火车!”仔仔和老马一前一后地答道。
“哈哈哈……是火车!一人三块钱吧!我在群里总共发了六块钱,两人收,你两个抢红包吧!”
仔仔一听如此,机警地打开群消息飞速去抢红包!“啊!五块七毛!哈哈哈……爷爷,你只能抢到三毛钱了!哎呀呀!这个游戏好——刺——激!”众人见仔仔高举手机又叫又跳,皆乐了。
“谁抢得多谁出谜语!”老马对仔仔说。
“等等!哦有啦!‘四四方方,跟人来往,伤风流汗,数它最忙’——打一个日用品。提示你们,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爷爷来了以后才见到的,我爷爷现在身上就有这个东西!”仔仔故作神秘地笑指爷爷,漾漾也跑到了爷爷身边上下打量、左右翻找。
“再说一遍!”
“‘四四方方,跟人来往,伤风流汗,数它最忙’——打一个日用品,像我爷爷这个岁数的老年人估计有用的!”
老马沉着应答:“汗巾!是不?”
“对!答案是方巾、汗巾!可我奶奶不用啊,周周奶奶、我同学爷爷奶奶人家都不用,我只见你一个人用!好稀奇!”仔仔说完瞥了瞥他爸妈,两口子用眼睛在怪笑。
老马鄙夷地抬眼望了望仔仔,从胸前的衣兜里取出自己的方巾抖了抖补充道:“没见过世面!用这个的人多着呢!”说完擦了擦汗,叠好,重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现在也不是没人用,用的人少罢了!那时候又没有卫生纸,后来才有卫生纸的,有卫生纸的时候卫生纸也很贵的,村里人哪敢天天用卫生纸擦屁股、擦鼻涕!我小时候村里娃个个用汗巾,男娃女娃谁没有?还用别针别在胸前呐,专门擦鼻涕的!只是说后来用的确实少了!”桂英给儿女普及汗巾的故事。
“行啦,该我啦!这个是我小时候念书时先生教的:‘代代的事儿,件件分明,人人的话儿,句句记清’——打一类书!”
仔仔桂英皱眉思索,致远豁然答道:“史书吧!”
“对头!是史书!给你三块钱!”老马说完,咧嘴一笑给致远发了三块钱的红包,致远也美美地收下了。
“嗯……”漾漾跑到爸爸膝边哼哼,致远安慰道:“别叫别叫!爸爸的红包全是你的!咝……我出的这个有意思!‘木雕竹画,牵奴出厅,替奴讲话’——打一种传统艺术!仔仔你还专门花钱在大剧院里看过的,去博物馆时我还给你讲过!”致远提示儿子。
“皮影戏!”老马伸脖子试探。
“呃……不是,但是很接近了!”
仔仔抓耳挠腮,桂英一脸惊喜,道:“我知道啦!木偶戏!”
“对!是木偶戏!”致远笑了笑,说:“这个给五块钱吧!”
桂英歪着脑门孩子一般喜滋滋地收了红包,而后从手机里找到了一个谜语,念道:“‘四四方方一座城,城里兵马闹盈盈,两个将军对头坐,不动刀枪比输赢’——打一种游戏!哈哈哈……这个谜语价值五块钱!”
老马十指相交,靠着沙发淡定地说:“下棋吧!是不是象棋?”
“哼哼!是!老村长战斗力可以啊!”桂英指指点点地在手机里发了五块钱的红包。
老马收了红包,抿了抿嘴道:“猜谜语这事儿,我小时候玩得比你们溜!我想想哈……这个有意思:‘将军出个令,小兵旁边听,将军令出好,小兵多烦恼!’——打一种游戏!”说完后,老马掩不住笑地坐了起来,双手抱胸,在喉咙里连连哼笑。
“就是猜谜语吧?”仔仔直言。
“是猜谜语!你咋还不确定呢?从你这不确定,本来五块现在给一块,意思意思!”
“这么少!”仔仔张了张鼻孔,哼了一声说:“我有一个更难的,难倒你们所有人!听着哦!‘曹操起兵黑濛中,周瑜施技用火攻,孔明借风手带扇,浓雾大作便太平’——打一个东西,夏天用的。”
“再说一便,说慢点!”桂英朝儿子抬了抬下巴。
仔仔于是照着了一遍:“‘曹操起兵黑濛中,周瑜施技用火攻,孔明借风手带扇,浓雾大作便太平’——这个谜语价值八块八!打一个东西,咱们家以前年年夏天用,这几年不用了,用另一种带电的!”
“年年夏天用——空调?”
“风扇?折扇?”
桂英皱着眉自语:“浓雾大作便太平——蚊香?”
“啊!”仔仔连连摇头,听到蚊香,两眼圆瞪,指着他妈喊叫:“我妈答对了!是蚊香!”
“哎呀,这个红包很慷慨很不像你呀!”桂英嘚瑟,漾漾跑来哼哼唧唧地要看妈妈收到的红包。
“行啦,我给我娃儿也出一个!你们别说哦!漾漾听着,妈妈给你出个谜语,好好听哦——‘圆圆鼓鼓,飘飘荡荡,摇摇摆摆,直冲天上’——打一个玩具,你屋里就有!”
“嗯?”漾漾犯迷糊了。
“要吹的!吹大了可以当球玩?什么东西?”致远两手比划提示女儿。
“什么?”漾漾咬着小手依然不解。
“一个玩具!很轻很轻,一拍它就飞上去了……”桂英低头耐心解释。
漾漾指着天花板怯生生地说:“是那个泡泡吗?”
“泡泡?泡泡也对哦!”桂英转身望着众人,接着又对漾漾说:“气球是不是?圆圆鼓鼓地直冲天上?”
“嗯!”漾漾点头肯定。
“哎呀,一让她加进来就没意思啦!”仔仔口中抱怨,跺脚催促。
“行!不加她了!我出一个特别的,先提示一下,我们家有个人天天在用的东西。听着哈:‘曹操肚里空,周郎用火攻,关公传水袋,孔明借东风’——打一个五十年前的日用品!”致远点头笑看众人。
“水烟袋?”桂英指着老头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水烟袋问。
“啊……你怎么猜的?是水烟袋!不可思议啊!给你五块钱!”致远又笑又惊,频频摇头。
“哈哈哈……你说水袋我就想起了他的水烟袋!啧啧!今晚赚了不少呀!该我出了,我这个具有教育和讽刺意义。”桂英说完,左谜语,右手按照谜语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道:“‘远看,近看猴子打拳,身上没有半片布,手里却提一毛巾’——打一生活习惯,咱家除了你爷爷,其他人每晚都有的习惯!”
“洗澡吧!咱家到了晚上数我爷爷不洗澡!”仔仔指着爷爷撅嘴挑眉。
“我咋不洗?我上午、中午洗澡时你瞧见啦?我差不多三天洗一回呢!够净了!”老马摸着自己的衣服领口故作生气地说。
“反正我从没见过你洗澡!”桂英噘嘴说。
“洗了洗了,爸是上午洗得多!上午我做饭的时候!”致远努力澄清这家里鲜有的真相。
“行行行,放过我爷爷吧!我出了你们听着!‘一位好朋友,每天来碰头,事实告诉我,从来不开口’——打一个……消失了的东西!以前街上到处有,现在没了!哪哪也看不见啦!”
“早餐摊?不是吧!”
“不对!”
“早间新闻?现在也有啊!”
“快接近了!”
“现在消失的——报纸?”致远说完望着仔仔求评判。
仔仔双手一拍,道:“是报纸!”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直玩到了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