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盯着他看，陆良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他眼睛睁的很大，拧紧的眉头让人觉得他在错愕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虚无认为那些魂魄给了他不一样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良那双眼终于不瞪了，脸色却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肩膀无力垂着，样子非常颓败。
作为后圣人，就算身体是泥巴捏的，后期也加强过，被强行塞个魂魄会如此半死不活？
虚无再也不站在那里看戏了，她走过去拍了拍他肩：“陆……”
她名字还没来得及喊全，陆良突然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拥进怀里，其强劲力道直接把虚无那个‘良’字卡在喉咙中，差点勒的翻白眼。
虚无：……
又来？还嫌不够尴尬。
陆良的脸埋在虚无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他摩挲片刻，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小虚无，让你受苦了。”
虚无原本推拒的手僵在半空中，这语气、声音竟然跟昆仑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琉璃中的魂魄真的是昆仑？
“虚无，极寒之地是不是很冷？走，我现在就带你回昆仑…不怕。”
“虚无，我们回昆仑山好不好？然后让那地方继续四季如春，或者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的虚无终于长大了，可以娶回家了。”
虚无原本僵在半空的手落到了陆良背上，她叹了口气：“陆良，我跟着昆仑五百年，虽然他经常说要娶我，可那也是他混账性格使然，后来我才知道，我与他哪有什么生死劫，那只是他拒绝凤凰的借口，他对我的特别也只不过是因果，你装的不像…可那魂魄是昆仑的没错吧？”
埋在颈窝处的人没动静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跟虚无比僵，
那魂魄确实是山圣的，还带着山圣记忆，那些记忆在陆良的脑中匆匆走过，竟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便是山圣的错觉，可错觉终究是错觉，他看到这些记忆，并不代表自己就是记忆的主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青甯的话耿耿于怀，万一有一天，这个世界需要她做出不得已选择怎么办？
别人或许不在意，可他舍不得。
虚无笑了：“陆大判官，如果我刚才没猜错的话，你是在邀请我跟你私奔吗？地府不管了吗？舍得？”
陆良：……
这脾性，好不了了。
陆良松开了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他不着调的问题，回答了前面那个：“是山圣的魂魄，还有他的一些记忆。”
虚无：“全部记忆？”
陆良：“零零散散的吧，不全。”
虚无：“那有没有关于意识的，奇怪，他的魂魄为什么可以与你身体融合？还有你确定你体内有一魂一魄是女娲的？”
虚无有疑惑，当年昆仑带着她东奔西走收集魂魄，等到终于收集全三魂七魄，不管这些魂魄出于何种神兽，可魂魄太杂，根本无法融合，甚至都被虚无体内的戾气压制到融散。
之后昆仑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女娲，女娲倒是大方，抽了一魂一魄加上昆仑的魂魄，勉强塞进了虚无体内，那次虚无体内的戾气倒没有作妖，可圣人的魂魄太强势，两股强势的魂魄与体内的戾气一翻搅，痛苦的虚无恨不得当场去世。
众人都说陆良体内有女娲赐予的一魂一魄，那么问题来了，他体内的女娲魂魄如今怎么能与昆仑的融合了呢？
难道过了千年，魂魄也升级了，都不存在bug了？
还有，据虚无所知，山河自有四大神兽镇守，分别有龙族，凤族，虎族与龟族，可奇怪的是，虚无第一次因为受不住圣人魂魄而引发的山河动荡为什么要拿昆仑的魂魄去镇守，那些神兽当时又在作什么？忙着消极怠工吗？
还是说昆仑向他们借魂魄时，答应过什么？
想到这里，虚无忙问陆良：“那你有没有昆仑怎么凑齐神兽魂魄的记忆？”
陆良想了想：“有点模糊，好像还找了黑龙一族龟族虎族、至于中间说过什么…记不得了。”
好吧，典型的到关键证据就死人的剧情，虚无不指望的继续问：“山圣魂魄钻进你体内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就是我恢复修为了。”陆良如是说。
这算什么变化？虚无促狭的想，这地方屁都放不出一个，你恢复修为有什么用。
陆良好像看出了她所想，笑道：“我也知道怎么离开意识。”
虚无：……
不早说。
……
白岐把车开进特别调查处，将近午夜，别墅里依然灯火通明，那几个磨人精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黑，光客厅就吊了十几个射灯，今天过节全给摁亮了，白岐一进屋就被刺眼的骂了一声娘。
再仔细一瞅，那仨坐在麻将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等着被宰似的。
白岐顺手关掉几盏灯，走过去坐下，点烟，洗牌，摸牌…
“拿什么玩？”白岐叼着烟问。
徐海星接道：“老样子，白晶老龟拿生肉赌，我拿功德，你拿什么玩？”
白岐第一张摸到红中，看了看没用，顺手扔了出去：“行，生肉就生肉，可我不要这些，这样吧，我若赢一把就问你们其中一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是。”
“碰。”老龟瞥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不要赖我肉就行。”
徐海星和白晶没做声，摸牌，出牌，轮到白岐这里摸到一张幺鸡，没卵用，又丢了出去。
“碰。”老龟作为下家非常会捡漏。
徐海星白晶依旧正常出牌。
白岐继续摸牌出牌，老龟继续碰。
连碰三回，白岐哼笑道：“老王八，出老千就想拒绝问题了，你出什么……唉，胡了。”
老龟打了一张东风正好出冲，白岐牌面一倒狞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老龟：……
他倒下的牌里有一对红中，而老龟刚刚碰了红中，一副麻将里五个红中请问谁在出老千？
白晶疑惑道：“不是…这怎么有…”
“有什么有。”白岐打断她：“没听到我刚才说啊，这老王八出老千，哪有谁连着碰上家三次，明摆着的事还问。”
这颠倒是非的本领也确实只有白处长能如此理直气壮了，白晶一脸恍然的样子，这活了一千多年的妖有时候脑子确实不灵光，竟然也相信白岐的一番强词夺理。
老龟无奈道：“那你想问什么？”
白岐把麻将推进凹槽，在一声声洗牌的声音中说：“老龟，我来特别调查处的时候你就在了，我记得我从来没问你来调查处的原因是什么…其实夜来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只万年的龟何故拘于此，以前我无所谓，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为何？你说来听听吧。”
他不问徐海星，是知道如果老徐不被缺德玩意的地产商骚扰，说不定现在还睡的好好的。
他不问白晶，是知道这凶巴巴的小蛇妖智商从来没有在线过。
唯有老龟，看似稳重时常带着碎碎叨叨，但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一只活了万年的龟，经历过山河动荡，经历过每个朝代更迭，遇到任何稀奇古怪的物种张口就能解释介绍一番…可就这样的龟只要提到圣人之间的话题就突然变成什么都不清楚的稀里糊涂龟。
白岐又不是白晶那呆蛇，身边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老龟经常说，自己活得太长，身边的朋友家人不是死了就是在那场动荡中死了，当自己再也无牵无挂时，不如离开海域，重新选择一种生活。
这样的话白岐第一个不信，山河动荡，海里的海兽几乎眨眼之间被戾气震碎，难道就真的凭老龟蔵的好躲过一劫？
谎话开的太随心所欲了吧。
怪只怪白岐这活了三十年的屁孩子太精明，不好忽悠。不过也罢了，老龟想道，反正你自己想知道的，我也没非要追着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