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山林里和着夜风,不知道响起了第几声的狼叫,夏婼裹着阿音才烤干的外衣,又往阿音身边靠了靠。
“你确定那些野兽不会来么。”
“不会,等你睡着了,我就在洞口点上篝火,那些野兽是不敢靠近火的。”阿音说着,起身去了看他们刚才找来的柴火够不够,“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睡树上,那里野兽一定够不到。”
我才不要。夏婼坐在地上,腹诽了一句,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影,蹙了蹙眉头:“你那些点火的,打猎的玩意儿都是哪儿来的,寻常女子哪里会随身带着这些。”说着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一只山鸡和两只麻雀,这是他们晚上的食物,说真的,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吃。
“我家丝竹给我的。”阿音说着便将那些柴火分了分,然后从腰间取出了一根簪子,用力一拔就是一把十分尖细小巧的匕首。
这些天丝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会给她一些小玩意儿,像是那个藏着弦的手镯,还有防水的火折子,以及这个簪子匕首,好像她套路一下舒晓晚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不过眼下看来,舒晓晚确实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哎,昨天应该让丝竹陪着我的,至少现在有人帮我打猎什么的。”阿音有些后悔昨天让丝竹在家养伤。
她的头这几天都疼得厉害。
“别提什么丫鬟了,这些怎么办。”夏婼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尸体”,“总不会要本小姐给你弄吧。”
“别了,还是我来吧。你弄出来不能吃的话,我不是白忙活了。”阿音说着就拿着匕首走了过来,一把将篝火前的衣服扔给了夏婼,“穿自己的衣服,山里的夜可冷了,别冻坏了我。”
“……”夏婼白了她一眼,默默地将阿音的衣服脱了,穿上自己的,“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我可是夏家的七小姐,未来的太子妃,皇后娘娘。”
“我还是郡主呢,按照道理来说,你见了我是要行礼的。”阿音一把就将匕首插进了山鸡的脖子里,咬牙切齿道,“夏小姐。”
夏婼看着她那手起刀落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你这女人,果真是也野丫头,伶牙俐齿,粗鄙无礼,太子究竟喜欢你什么啊。”
“……”阿音杀鸡的手微微一顿,“太子喜欢我?夏小姐,你脑子昨天进水了吧。”
“他们都这么说,难道不是么。”夏婼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除夕夜宴上我自己也瞧见了,太子看你的眼神分明有什么,你骗不了我。”
阿音摇摇头,没空跟她瞎胡扯,手里加快的速度,没一会儿就将晚饭处理好了,架在了火上。
“你刚在在山鸡上涂的什么,能吃么?”夏婼一时又好奇了起来。
“一种香料,刚才看见了就顺手采摘的,有点儿咸味,这样烤出来好吃。”
“我听说你是个厨子,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阿音正用水清洗她的簪子,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夏小姐,我这厨子只给我哥哥做饭,你能吃到已经是三生有幸,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哼,谁稀罕。”
“那最好了,我一个人也能解决这些,就不劳你动口了。”
“你……”夏婼今日频频败下阵来,很是不爽,“野人。”
“是啊,我是野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明会水还游的乱七八糟。”阿音用树枝拨了拨篝火,“要不是你乱游一气,我们也不会上了岸就被人偷袭。”
“是你带我上岸的,那些偷袭的人真跟你无关么。”
“我找人偷袭你,绑架你,然后还跟你一起在这个山洞里过夜,夏小姐,我图什么,我虽然喜欢好看的,但是你……太一般了。”
“你……”夏婼脸一红,终于不说话了。
阿音抿了抿唇角,看着渐渐烤熟的山鸡麻雀,想着他们到底在哪座山里,舒晓晚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两个大活人运到这么远的地方。
外面,渐渐的开始下雾了,山林里浓重的湿气和着夜风将阿音和夏婼困在了这里。
夜幕下,一袭黑衣安静的站在一片竹林之中,这里是城西的一座宅院,平日里并没有人来。
“阿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女子的神思。
丝竹回首看去,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微微颔首:“义父。”
“东西拿到了。”
“是。”丝竹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檀木匣子,一盏孤灯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见,正是阿音的那个木匣子,“雁回郡主失踪,大殿下也不在琼园,东西很容易拿到。”
男子接过去,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那机关,一双温和的眸子不禁眯了眯,看着里面两本手迹,叹道:“是亲笔,原来真的在她那儿。昆仑令呢?”
“还未找到。”丝竹垂眸道,“会不会不在她那儿。”
“不会。”男子肯定道,“这木匣子在,况且富阳那里没有。”
“我会再找,义父放心。”丝竹说着看了看他手里的木匣子道,“义父,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是少主。”
“不。”男子眉心微微一动,“当初随着出来的影人只有一部分在我身边,其他人都守着祖父,她不过是个下人。”
“可是她的耳目都比寻常人……”
“琉璃目呢?”男子突然打断她,问道。
丝竹想了想:“我不知。”
“没有琉璃目,谁都别想混淆我南疆嫡系的血脉。”男子的平和声音和着夜色,竟然也有些阴鸷,“这东西如果不还回去,他们会怀疑你么。”
“应当不会。”丝竹说着,看着他用小拇指轻轻的扣了一下木匣子的底部,匣子不可查的微微一动:居然还有暗层。
“那就好。”男子并未将暗层打开,而是又按了回去,将木匣子收在了怀中,“一个下人,不配收着这个,你先回去吧,现在外面乱的很,不要叫他们怀疑你。”
“是。”丝竹行了一礼,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是问道,“义父,她被送去了哪里。”
男子似乎一怔,随即笑道:“看来你跟她还有有些感情的。”
“她救过我。”
“我知道,你放心,她若有些本事,是能走出来,只不过要花几日而已,到时候,已成定局了。”
“……”丝竹站在孤灯竹林之中,一双清冷的眸子敛了敛,听见男子说道:“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先走这步棋,做得很好。”
“多谢义父。”丝竹垂着的眸子微微一敛,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