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言洗完澡出来就直接走到了卧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偷听外头的动静。
整间屋子里都是寂静的一片,除了她的呼吸声以外,便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她其实相当好奇叶笙一个人在外面会做些什么,是依旧如她所要求的那样跪在搓衣板上,还是趁着她不在就偷懒。
不过,她又不好开门去看。
家里的门每每打开或是关上便会发出不小的声音,她并不希望被他知道自己在背后偷看。
于是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床上。
她的脑袋还在疼。
昨晚没睡好,今天也没睡午觉,现在又已经过了她平常睡觉的时间。
为了放松神经,她点燃了一支很久以前粉丝送的香薰蜡烛。
没过多久,卧室里便充斥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很是好闻。
唐栀言闭上双眼躺在床上,渐渐的,就感觉到太阳穴的疼痛并不如之前那样明显了,脑袋也没有了快要炸裂的感觉。
困意重新涌了上来,她的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
就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仍然还在外面的叶笙。
等到夜深了,他困了,应该就会自己进来睡觉的吧,她理所当然地这样想。
凌晨的时候,唐栀言被饿醒。
胃里空荡荡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这让她不得不撑着沉重的眼皮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床头的台灯,偌大的双人床上居然只有她一个人,旁边原本属于叶笙的位置依然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心中一惊,唐栀言迅速地翻身下床,靸着拖鞋就踢踢踏踏地往外跑去。
客厅里的灯已经灭了,此刻正黑暗一片。
“叶笙?”唐栀言借着从卧室里逸出来的微弱光芒,小心地分辨着脚下的路。
“怎么起来了?”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叶笙的声音就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唐栀言隐约看见就在沙发的旁边,一个人的轮廓伫立在那里。而他的姿势,似乎与她进卧室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饿了。”唐栀言回答他说。
她慢慢地摸索到了开关的位置,将客厅里的灯全都按开,才清楚地看见叶笙果然还如同之前那样,笔直地跪在搓衣板上。
这个傻子!
她在心中暗骂一声,却又莫名觉得感动。
“我去给你做宵夜!”叶笙一脸急切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刚刚抬起膝盖,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跪了回去。
“怎么了?”唐栀言疑惑地问。
“你说让我跪一个晚上的。”他很认真地回答她说。
唐栀言听了他给出答案,简直一脑袋的黑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她不由讥讽地问。
叶笙抿了抿唇,小声地辩驳:“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唐栀言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朝着他伸出了手去。
“起来吧。”她说。
叶笙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你做的宵夜能够让我满意的话。”唐栀言依旧傲娇。
叶笙的双眸变得晶亮,握住她伸出去的那只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大约是跪了太久,他的双腿已经发麻,站起来以后仍旧使不上力,甚至还疼得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唐栀言连忙将他扶住,让他能够坐到沙发上去。
“谁让你这么傻的!”她白了他一眼,然而双手却替他捏着酸痛的腿。
叶笙却不管不顾地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跟她耍着无赖说:“你看在我这么傻的份上,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你想想看,跟一个傻子生气,是一件多么跌份的事儿!”
唐栀言简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才好,只能无语地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腿恢复了吗?恢复了的话就赶紧给我做宵夜去!别在这儿油嘴滑舌!”
叶笙连忙撑着还有些发麻的双腿进了厨房,给她煮了一大碗挂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唐栀言是真的饿急了,面刚一上桌,她就一筷子下去,夹起了超大一团往嘴里送,虽然烫得舌头都麻了,但她就是觉得无比满足。
要放在从前,大半夜里吃东西对她来说是极罪恶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她完全就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就连以前老盯着她减肥的朱莉,现在看见她这么膀大腰圆的模样,也还是会嘱咐她多吃一点儿,等生了孩子以后再去想保持身材的事儿。
不过--
“你说我这样整天胡吃海喝的,等咱们举行婚礼那天,会不会连婚纱都穿不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原本饿到了极致的唐栀言顿时胃口全无。
“没关系。”叶笙用纸巾替她揩去嘴角的油渍,“穿不进去就改,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居然只有半个月了……
唐栀言忽然觉得有些慌张。
“半个月能改好吗?”她担心地问。
“当然能。”叶笙说得很有自信。
就算按照平常的速度不能,他也会让他们加班加点地给她改好。
然而即使叶笙这样说了,唐栀言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相信。
“不然我这几天还是少吃一点儿吧。”她突然就生出了几分罪恶感来,“等把婚礼熬过了再放开了去吃。”
“不要刻意地去克制,想吃就吃,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搞定。”叶笙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很坚定地说。
不知怎的,唐栀言就有了一种很放心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依赖他就好。
“如果婚礼那天我要是被人嫌弃了,回来以后你就给我再跪一晚上搓衣板!”她恶狠狠地说,继而又挑起了一大团面条。
“好。”叶笙却欣然应下。
要是那天真的有人敢嫌弃她,哼哼,在他跪搓衣板之前,首先就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有了叶笙的陪伴,唐栀言这一个晚上都睡得十分踏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
然而空着的床畔还是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恐慌。
“叶笙?”她大叫了一声。
很快,已经穿戴整齐的叶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妈过来了。”他一脸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