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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翊舟连忙将岑老夫人扶了起来:“娘,这就是圣上的几个字,不是圣旨,您不用跪。”

岑老夫人看着那几个字,眼里竟冒出了泪花:“好好好,这是好事!好事啊!”

岑翊舟勉强笑了笑,又去看徐氏,徐氏这回也在看他,虽然没笑,但也没像上几回那样,避开他的目光了。岑翊舟的心放下些许,扶着岑老夫人让她躺回到床上。

终于岑老夫人没再闹了,岑翊舟舒了一口气,兄弟几个又陪了岑老夫人一阵,便都告辞出来。

岑翊修笑道:“我就说老二有大福气。”

被岑翊舟牵着的岑虞面无表情地道:“大伯才有福气,有大婶娘为您处处着想,您想没有福气也不行。”

这话说的让岑翊舟两人都想起来刚才在大房里曾发生的事情,顿时,岑翊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岑翊修脸上的笑容同样也挂不住了,尴尬地匆匆告辞。

一家人往外走去,岑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岑虞身边,想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徐氏和岑翊舟两个人,渐渐走到了一起去。

岑翊舟摸了摸鼻子,微微落后了徐氏一些,这样,他能稍微看见徐氏的表情,再想想该说什么样的话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可是看着徐氏的面庞,岑翊舟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岑虞和岑岱自然是不会去打扰两人相处的,临走之前,岑虞悄悄拽了一下岑翊舟的衣服,又看了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徐氏。给岑翊舟使完了眼色,岑虞就追上岑岱,两人一起离开了。

岑翊舟走到徐氏身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好了,丫鬟们齐齐退下,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没了别人,岑翊舟的话也更好说出来一些,他酝酿半响,终于道:“夫人……”

徐氏看向他,微一挑眉道:“夫君这是要怪罪妾身顶撞婆婆的事情吗?”

“箬嫣……”岑翊舟慌了神,“你今日没做错事情,虞儿是咱们的女儿,我如果在的话,也会拦着娘的。”

徐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撇嘴本来是个非常无礼的动作,但是徐氏做来,却丝毫不显无礼,甚至于在岑翊舟眼中,这个动作分外可爱。

他心中一动,上前试探着抓住徐氏的手:“夫人,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徐氏转过脸去:“我哪敢生你的气。”

“娘她也是被人骗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你也别生娘的气。”

“夫君说笑了,身为人媳,怎么敢生婆婆的气。”

“箬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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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可真是有本事,皇上传召,还亲自赐府,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过几天就是重阳了,正好祭祖,金妈妈,你明天去找一个匠人,把皇上的字裱起来。”岑老夫人喋喋不休地说道,她的眼睛像是能发光一样,尽管已经深夜了,可还是精神奕奕。

一旁伺候的金妈妈就没有这个精神了,不过她还是应着声,提起精神陪岑老夫人说话。她是岑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岑老夫人大事小事都爱问问她。不过说起二老爷,她这两天心里一直在想二老爷的事情,如今四位老爷中二老爷可是最有本事的,可惜,偏偏她两个女儿,一个跟在大老爷身边,一个嫁了个管事。

“还要等二老爷去接了房子,才能去裱呢,您别着急,只管等着您的诰命就是。”

听见了这句让她舒坦的像是三伏天里饮了一碗冰水一样的话,岑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感慨地说道:“我本以为给我挣诰命的是老大,没想到啊,居然是老二。”

“二老爷一向有出息,又是您教导出来的,想不一飞冲天都难啊。”

岑老夫人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金妈妈,你说,能不能让老二给老四安排个位子?”

“二老爷还没任职呢,还不能出这个手,不过按奴婢说啊,四老爷的确比二老爷更适合当兵打仗,以前四老爷可是孩子王呢,二老爷哪里打的过四老爷。”金妈妈变着法地说些让岑老夫人高兴的话。

岑老夫人果然含笑点头:“明天让老二媳妇来一趟,新府应当缺不少东西,老二媳妇要什么都给她,免得她又在老二面前告状。”一边说着,她一边慢慢躺了下来,到底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金妈妈闻言,放下窗幔的手停住了:“您真要让二老爷搬出去住?”

“这皇上都下来的旨意,我还能拦着他们不成?”岑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金妈妈精神了一些:“天祥街离咱们这儿可不近啊,您如果真的让他们搬出去了,到时候两家来往到底是不方便,更何况……”

岑老夫人心里打了个突,看见金妈妈为难的目光,直接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金妈妈摇摇头:“老奴只是觉得,二夫人跟您本来就不和,我看四姑娘,也不像是个气性小的,今儿的事情,四姑娘未必会不记恨您。若二老爷一家真搬走了,旁的不说,二夫人枕头风一吹,四姑娘再闹一闹,您跟二老爷恐怕就要离心了啊。”

岑老夫人撑着身子又坐了起来,她越想越是心惊,觉得就像是金妈妈说的那样,若真的是那样,那她的诰命岂不是很有可能被徐氏夺过去?!若老二真的给徐氏请了诰命的话……

岑老夫人一把抓住金妈妈的手:“金妈妈,我是最相信您的了,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您只要说,那我就听!”

金妈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可有些难办,二老爷那里又没有咱们的人,若是有咱们的人,也能给您说句公道话,这个人最好是能放在二老爷身边的,不过要放心些。”

听她这么说,岑老夫人想起一个人来:“那你说,朝霞可好,她这个丫头一向都很沉稳的,人也忠心。家里人也都在府里,安全些。”

说了那么多话,要为别人做嫁衣裳?金妈妈皱了皱眉,道:“恐怕不妥,朝霞她是您身边的大丫鬟,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到时候二老爷肯定会提防她。”

岑老夫人点点头,焦灼地道:“那选谁好?我看他身边出入带的都是将士,普通小厮在他身边也呆不了啊。”

金妈妈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半响才道:“老奴身边倒是有个人选。”

“你说。”

“我有个老姐姐,她家大孙女今年十四了,正好是说人家的时候。”

金妈妈说的含蓄,岑老夫人却是一点就通:“好好好,金妈妈,还是你想得周到,就用她了!”

金妈妈点点头:“那您快些休息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岑老夫人正要躺下,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金妈妈,你不是说不能让老二搬走吗,只在他身边放人,也阻止不了他搬出去啊。”

金妈妈表情一僵,情急中想到了一个法子,故作为难地道:“老奴倒是有个主意,就是……”

“怎么了?”

“可能会让您受些苦头。”

“什么苦头,你直说就是,就算是为了老二,我什么苦头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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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不好了!”

“快开门,二老爷在吗?”

“是老夫人出事了,请二老爷过去一趟……”

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岑虞蹙着眉,从这吵闹声中醒了过来。刚醒过来,她还有些迷糊:“外头怎么了?”

采薇已经清醒了,点了灯过来:“是老夫人那里出了事情,有婆子让二老爷过去一趟。”

院子太小,不用开门都能听清楚外面在说什么。采薇神色平静,眼里却有些担忧,看天上连一丝亮光也没有,想必还很早,这个时候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二老爷,她想不出来会是因为什么事。

岑虞也想不出来,她叹了口气:“给我找身衣裳。”

采薇依言给岑虞找了一身衣裳,还没给她换好,就听见房门被砸的砰砰响,一听这砸门的声音,岑虞不用想也知道是岑岱。

她不慌不忙地换好衣裳,才让采薇去开门。

果然是岑岱,他也已经换好了衣裳,身边跟着精神萎靡的小武,兴致勃勃地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采薇给岑虞披上披风,岑虞一边让采薇给自己披上披风,一边道:“你知道?”

岑岱啧啧了两声:“我不知道。”

岑虞这回看都不想看他,和采薇一块往外走去。月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她手里还带着一个灯笼,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岑岱也跟了上来,岑虞不理会他,加快脚步,终于赶到了宁园。宁园里到处都亮着灯,人影绰绰,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岑虞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里走去。

里面正传来岑老夫人的说话声:“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谁知道醒来的时候手上竟然有手指印,你们看……”

听她的声音,像是强打着精神在说话。

“我绝不能让岑家在我手里散了,可老二也不能不尊圣上,反正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活够了,还是死了的好。”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岑老夫人,她眼底青黑,目光浑浊,的确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刚才离开的大夫也说岑老夫人是受到了惊吓,脖子上的伤倒不要紧。

岑老夫人身旁的金妈妈顿时道:“您身子要紧,说不定……说不定那就只是一个梦呢?!”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身子却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岑翊修也回过神来,冲岑翊舟说道:“老二!你还不快说句话?!难不成你真的药逼死娘不成?!”

岑翊舟紧紧攥着徐氏的手,神色有些茫然,怎么明明已经说好的事情,又弄出这样的岔子来?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怎么娘就要寻死觅活了?

“二哥!你说话啊!一个官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还是说你想要逼死娘?”岑翊宏也朝岑翊舟吼道。

岑翊舟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里握着的手正一点一点往外抽走,以他的力气,是可以拉住徐氏的,可是此时他却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什么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徐氏的手从自己手里抽走。

岑虞和岑岱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徐氏身边,看见这一幕,岑老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庆幸。她拍了拍床边,等众人都看向自己了,才大义凛然地道:“不行,还是老二的仕途重要,我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头,不过是盼着你们好罢了。”老二的仕途当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金妈妈可说了,某地的一个寡妇为了不让儿子受到自己的拖累,投缳自缢,后来受到圣上的嘉奖,官途顺畅,那寡妇也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

她现在做的,不就是一样的事情吗?!说不定圣上见了,也会给她嘉奖呢!

岑翊舟攥了攥空空如也的手,终于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明天去回皇上,不搬出去了……”

“不行,还是我死了,怎么能让老二……”

岑虞往后一看,身后正是拟蓝,她小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拟蓝道:“老夫人说自己做了个梦,梦到岑家的老祖宗了,老祖宗说老夫人正在拆散岑家,还抓了老夫人的手,让她不许老爷搬出去。老夫人说不想影响老爷的仕途,然后就起来想投缳,被发现了。”

岑虞听了,冷笑一声,拉着徐氏就走。徐氏也不反抗,随岑虞往外走去。岑翊舟看见了,想叫住她们,却又被岑老夫人拉住手。

就这么一个迟疑见,岑虞母女两人已经出门去了。留下岑岱一个死死盯着岑老夫人的面容看,看了一阵,也往外跑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岑虞才看见徐氏眼里早已经漫上了泪水,她心里必定十分委屈,摊上这样的事情,谁能不委屈呢。

岑虞见她只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便道:“娘,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徐氏回过神来,见岑虞一脸的担忧,遂擦了眼泪道:“还能有什么想法,既然你爹已经决定了,那……那也只能在这里住下了,不过咱们不能再这小院子里住了,必须要把落霞院拿回来。”

现在可不是想落霞院的时候,岑虞道:“爹下了决定,可不是咱们的决定,娘,你不是早就说要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了吗?咱们明天就去吧。”

“你是说……我们去你外祖家?”徐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怎么能去,你奶奶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就去你外祖家,这事若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家。”

岑虞气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乎别人怎么看咱们家?您还不如多想想咱们日后该怎么过!难不成为了面子不要里子了?为了一个梦就让爹去违抗皇上的意思,这话传出去才让人笑话呢!”

徐氏有些动容了,她蹙了蹙眉:“那你爹呢,你爹怎么办?”

“不管他,反正是他说了不搬出去的。”

岑虞对岑老夫人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更不用说今儿的这一出演给岑翊舟看的戏,谁知道他居然还真就信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活了两辈子的岑虞都是不信的,分明就是为了把岑翊舟给留下来,想出这样的法子,还真是脸都不要了啊。

“但……”

“娘,你别想那么多了。”岑岱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长时间,这个时候总算是走了出来,“爹还能饿着不成?咱们就出去几天,让他着急着急。”

徐氏看了看眼含期待的女儿儿子,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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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翊舟是在徐氏等人出门有一阵了才得到消息的,听小丫鬟说了这件事之后,扔下碗筷,立刻追了出去。

岑老夫人的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起来,她也扔了勺子:“我还是去死好了!”

众人只好又去哄她。

岑翊舟没追多长时间,就追上了徐氏她们的马车,追到马车,岑翊舟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下,他敲了敲车窗,便见车窗开了一条缝,露出拟蓝的脸来,他对拟蓝道:“你们夫人呢?”

拟蓝看向徐氏,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便道:“夫人她正睡着,老爷有什么话跟奴婢说就是,奴婢会告诉夫人的。”

岑翊舟迟疑了片刻,就在这时,岑岱凑了过来,对岑翊舟道:“爹,你回去吧,娘不想见到你。”

看见是他,岑翊舟便道:“你娘呢?”

岑岱无奈地道:“我不是说了,娘不想见你!”

岑虞也露出脸来:“娘的确是不想见你,爹,你还是回去吧。”

岑翊舟眉头皱了起来:“虞儿,别闹,让你娘来跟我说话。”

岑虞拉下脸来:“现在我也不想见你了。”说着,她移开脸。

拟蓝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岑翊舟,岑翊舟正要说话,就听见啪的一声,车窗被岑虞从里面关上了。

岑翊舟没有离开,护着他们一路到了徐府。虽说决定做的匆忙,但一开始到京城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派人到徐府说过这件事情的,徐府早有准备,倒也并不慌张。

出门来迎她们的虽少,但身份都不低,当先是一个穿了一身衣服的年轻妇人,她身旁站着一个妈妈,那妈妈眼眶微红,见了徐氏下车,就迎上前道:“三姑娘可回家了!”

徐氏见了她,也感觉眼睛有些热:“殷妈妈还是像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

殷妈妈摇摇头:“老了,老了……”说着又看向拟蓝,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明明想仔细问问她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可却板着脸道,“这些年可好好伺候姑娘吗?”

徐氏借着机会擦了眼泪道:“殷妈妈快别再训拟蓝了,这些年,独她在我身边最好的。”

殷妈妈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拟蓝上前拉住她的手,脸上也现出些思念的神色来。

众人说话告一段落了,那年轻妇人才上前来说道:“见过姑姑,您可算来了,祖母天天念叨您呢,说您是个美人儿,我见了您才知道,这哪里是个美人儿,简直是个天仙,姑娘也随了您的长相,半点不差!”话说的十分漂亮,嘴角带笑,也让人看的舒服。

殷妈妈敛去脸上的表情,对徐氏介绍道:“您还记得大老爷膝下的三少爷吧,这就是三少爷的媳妇。”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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