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丽早上打电话来,问我可不可以把古董店租给剧组拍戏。
“啊?你们不是拍民国的戏吗?”我有些惊讶。
“不是啦,是讲一个现代开古董店的年轻人和民国前世的恋人之间的故事,原来的地方出了点状况,我就跟导演说我朋友开的古董店很适合。”罗丽丽那边似乎很吵,她扯着嗓门说道。
“这……不太好吧?”我们还要开店做生意呢。
“阿笙,租金很丰厚的,绝对比你开店挣的多。”
我握着电话都能想象到罗丽丽挤眉弄眼,兴高采烈的浮夸表情。
“那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能近距离见到李玄玉本人,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一群人挤进了我家店里,人群的中间,我看见了带着棒球帽的李玄玉。他径直向我走来,酷酷的摘下墨镜,那双丹凤眼环顾四周,最终把冷傲的目光停留在我局促不安的脸上。
眼角下的那颗滴泪痣很美,长他的脸上只能是陪衬。
罗丽丽告诉我,她在这部戏里演一个戏份不多的小丫鬟,而女主角念萱是当红女星李慕雪饰演的,男主角竟然是那个死里逃生的闻人羽。
我一直以为那件事之后,我们不会再相见了,没想到,会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再次重逢。
“阿笙,好久不见啊。”闻人羽还是笑得很温和,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是安宁的,在他的眼底深处我再没有看见往昔那般深深的不安,终于走了出来。
店外那条街上是一片慕名而来的粉丝,高喊着他的名字,堵得水泄不通。
“是呀,老同学。”我笑了笑。
“谢谢你,我知道是你帮了我。”闻人羽低声说道,眼里闪着真挚的光。
我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突然想起了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闻人凌,他消失了,看样子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也许他自愿进入来世的轮回中了,也许他还在人世间孤独的飘荡着,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我醒的那天,弟弟来看过我,他说他原谅我了,留给我这枚戒指就当是纪念。”闻人羽举起左手食指上的那枚眼熟的银戒指,刻着terror的转运戒,当然已经失去了转运的功效,但对于闻人羽来说是有特别含义的。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既然幸运的活着就继续好好的生活吧。”我咧着嘴说道。
闻人羽笑了:“阿笙,你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闻人羽。”罗丽丽从后面冒出来,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谢谢你跟导演推荐我呢!”
闻人羽谦和的笑笑,眼睛向后一瞥,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梅男子:“阿笙,你结婚了吗?”
我脸一红,忙摆手道:“没有,他是我……我请的伙计。”
“噢。”闻人羽点点头,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弯着。
“他们一共在这儿拍几天啊?”阿彪看着这些忙忙叨叨不停摆弄的场工们。
“两天。”我答道。
阿彪仰起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拍两天,那我们住哪儿啊?”
“住罗丽丽家啊。”我理所当然的答道。
“那岂不是很不方便?”阿彪用手摸摸脑袋。
“放心吧,他们连一天都拍不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我猛地回头,就看见那个黄氏书画舫的乌鸦嘴老黄,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一向很准,不知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老黄,你来了。”梅男子从楼上走下来,穿着清爽的薄荷色上衣和一条牛仔裤。
“我来还上次借的那本《幽冥录》。”老黄从身后拿出一本泛黄的蓝皮线装书,看样子这书有些年头了。
梅男子接过书,随手翻着,似乎看到某一页很感兴趣,一直在看那页。
老黄还完书,就又看着我,是那种欲言又止、故作神秘的眼神。
“哎,你别说了!”我转身欲走,听见老黄用十分认真的口气说道:“阿笙,你要走桃花运了。”
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我失踪了二十一年的桃花运终于要出现了吗?但愿这次他的话是准的。
梅男子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噗嗤一声乐了:“阿笙,管理一下你的表情。”
我连忙合上了咧着的大嘴,可还是掩饰不住笑意。
罗丽丽家乱的可真是一团糟,上次去的时候那么整齐光洁,估计都是她临时打扫出来的。衣服鞋子胡乱的摆在地上,茶几上饭桌上全是乱七八糟的零食和一只浸满了茶渍的水杯。
“啧啧,你的好朋友果然跟你很像啊。”
梅男子用两只手指头从床上拎起一只脏袜子,一脸嫌弃的看看我,又看看我,上次我把一双袜子洗完了懒得晾就扔厕所的盆子里,结果忘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梅男子为这件事调侃了我好长时间,这回估计是又想起来了。
我挑了挑眉,跟阿彪一起把这里大致打扫了一下。
那个大鱼缸还在那里亮着好看的蓝光,只不过少了一只“金鱼”而已,梅男子盯着这个鱼缸,纳闷道:“奇怪了,这鱼缸给人感觉戾气很重,可是仔细感受却又没什么鬼物,真是奇怪。”
我低头扫着地,悄悄勾起了嘴角,那当然是被我解决了呗。
夜里,罗丽丽一身酒味儿的就回来了,估计是又去参加什么party去了,她家是两居室,梅男子和阿彪一个屋,我和罗丽丽一起住。
伴着罗丽丽均匀的酣睡声,我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齐燊。”红萱一脸甜笑的跑了过来,一身青色的衣裙在春风里美极了,衣袂飘飘,似是画中人。
那个书生回过头,俊朗的眉目颇有几分眼熟,他笑着揽住了红萱,宠溺的看着她:“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摊开手掌心,是一枚精美温润的玉佩。
红萱把它戴在脖子上,低头仔细赏着,忽然惊喜的叹道:“是我的名字!”
“喜欢吗?”男子温柔的看着她。
红萱点点头,一双如水般的明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红萱今生定不负你,若此言有虚,死后永世不入轮回往生之道。”
“傻瓜。”齐燊轻笑着把她拥入怀中。
凌晨四点,我就醒了,梦里那枚玉佩背后赫然写着一个“萱”字,和外婆留下的玉佩一模一样。
天亮了,我就回到了古董店,这次不是去看热闹的,是想拿回楼上保险柜里的那枚玉佩,这已经是第二回做这个奇怪的梦了,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刚走到街口,远远就看见一辆黑色房车停在路旁,穿着一身华美旗袍、妆容精致的李暮雪从上面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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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李暮雪神情忧郁的出现浴室的镜子里,氤氲的水汽弥散开来,闻人羽抬起头窥见镜中陌生的女人,一脸惊恐不解。
李暮雪举起手中的那枚玉佩,一双美眸泛着泪光说道:“连它也不记得了吗,你送给我的,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
果然是演员啊,哭得梨花带雨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玄玉戴着墨镜冷着一张脸上了车。车子发动之前,我敲了敲他的车窗。
他皱了皱眉,估计是把我当成了某个狂热的粉丝。
“有事么?”他摇下车窗,微微侧过脸,那张给人距离感的脸让我突然很紧张,有些结巴。
“我,我只,只是想问,那枚玉佩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罗丽丽说剧本是李玄玉自己写的。
李玄玉微微勾起嘴角,不置可否的转回了头,目光直视正前方轻轻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一脚油门下去,只留我呆立在原地。
好尴尬!脸都涨红了,我是不是太冒失了。
“阿笙对这枚玉佩很好奇嘛?”闻人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手里晃着那个做道具用的玉佩,和外婆留下的那枚模样大致都很像,只是玉质不那么好,雕工也那么精细。
“我就是想知道。”我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闻人羽说道:“是梦,导演说这个故事是源于他的梦。”
我抬起头,看见闻人羽笑着看着我。
回罗丽丽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连续出现的梦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阿笙,回来啦。”
阿彪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我点点头,进门换上拖鞋。
梅男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个漂亮的大鱼缸前,支着脑袋。阿彪说自从他问了罗丽丽这个鱼缸有没有过什么古怪,罗丽丽说没有以后,梅男子已经这样看了一下午了。
“真是想不通啊,这么厉害的戾气怎么能没有鬼物呢,难道自己跑了?”梅男子可真是个执着的人,不过他想破脑袋估计也猜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其实梅男子之所以这么纳闷是因为如果是高人来除,一定会连余下的戾气一起除掉的,除非是鬼物自己跑掉的,可是这几乎从没发生过,它们一般寄生在某个地方就不会轻易挪窝。
晚上,我早早就睡了,希望继续做那个谜一般的梦,可是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吵醒了。
“喂?”罗丽丽迷迷糊糊接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嗯,对,她是住我家。”
“什么!”罗丽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惊,不安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罗丽丽有些惊慌的放下电话,看着我好半天,结巴着说道:“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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