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约莫五更时顾影戎便醒了,只是觉得头沉沉的。(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今天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呢!
月蝶见他醒来,便去打来了水服侍他梳洗罢,又去端了一直温着的米粥来。可显然顾影戎胃口不好,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月蝶却他多吃几口,省得又胃不舒服,可他只是摇头,不一会儿又虚捂着嘴轻咳起来。
这时常朔和陌竹也来了,见他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不好,常朔略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还是不舒服么?昨晚睡得不好?也没见昨晚咳得厉害呀。”
顾影戎只是摇头。
陌竹道:“殿下您撑得住么?回师途中您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而且休息不足。今天上午要面圣,而后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晚上还有庆功宴,您的身体……”实在是令人忧心。
“不碍事。”淡淡地答道,又转头对月蝶说:“更衣吧!”
月蝶从架上取下戎装替他换上,重重地铠甲似是要把他单薄的身体压垮一般,显得那样的不支。
顾影戎转头道:“陌竹,我们先去军营,待时辰到了再与众将领一齐入朝。”又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常朔说:“常伯勿忧,有陌竹在呢,不会怎样的,晚上也定然早些回来。”
常朔点点头,又塞给他一个小瓷瓶,嘱咐道:“里边有两颗‘归灵露’,难受了便吃颗,不要强撑。见了皇上,礼数要周到,万万不可顶撞他;若是遇上众皇子,服个软,不要逞一时之气……”又替他整了整衣带:“晚上的宴会你也别喝太多酒,免得又咳个不停……”
顾影戎应着,也只有常伯会对自己如此的嘱咐个不停,若是父皇会对自己如此,哪怕只有一秒钟,他死也值了。又不免笑自己痴心妄想,那个依偎在父亲怀抱里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他。
辞了常朔、月蝶,顾影戎便带着陌竹来到军营,众将士正在吃早饭。陌竹想起殿下早上吃的少,硬是让他再吃了半碗粥才作罢。唐宵见他身着戎装意气风发,可谓朗朗少年,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心下了然。
等到了时辰,宫里派了人来带众将入朝面圣,顾影戎自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已是有大半年没见过父皇了吧,也不知他好不好,是不是因操劳国事而消瘦了。又不禁有些惧怕起来,此一去必少不得挨上一顿狠骂,但愿父皇不要气极才好呀,他现如今的身子是再经不得廷杖了。
皇宫。
“宣凌王顾影戎、军师唐宵、先锋将军牧原等觐见!”
顾影戎在殿外听见宣传,忙长吐了口气儿,却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领着众将领入了金銮殿,匐拜在地:“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沉稳的声音传来,顾影戎心里不由一顿。
站起身,顾影戎微微松了松紧握着的手,微垂着的眼帘迟疑地抬起望向高座上的人。那是他的父亲,他最最敬仰的父亲。
崇帝满脸喜色,是呢,此次西昭大胜,又是名扬四海的一战。又闻崇帝笑道:“众卿辛苦了。此次大破夏国,众位功不可没。哈哈,我西昭有众位英雄,必能使四海臣服、天下归心。今晚朕在‘榭水阁’摆下酒宴,为众位将军庆功。”
众将跪倒谢恩。
圣旨已下,众将各得封赏,几番下来,却迟迟不见对凌王的赏赐,也不见任何惩处。唐宵等皆是提了起心,顾影戎更加不安起来。抬头望去,崇帝仍是一脸笑意,真是圣意难测呀。
不知觉中双手又紧握起来,手心也冒出湿寒。终于,崇帝发话了:“至于凌王嘛……”只见他瞥了一眼一身戎装的儿子,却见他已经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副等待处置的模样,可依旧丝毫引不起崇帝的怜惜。
崇帝心里暗想道:哼,他倒是会装可怜!
“至于凌王,率军破夏有功。然其违抗皇命,致使夏国李尊自缢身亡,有损我国之威,;且行军不力,以致我西昭军士伤亡惨重,不可轻饶。然念其战功,不加严惩,罚其俸禄半年,闭门思过一月!”
话音一落,唐宵等具是惊愕。怎么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上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凌王,仅仅是罚俸禄和禁足?!
可顾影戎却是心下了然,他不由得苦笑,崇帝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落一个赏罚不明的骂名罢了,父皇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饶恕他呢?那可是藐视皇威、罪不可恕啊!
却还是俯首跪拜,低着声音道:“臣叩谢皇恩。”
众臣无不看向他,有轻蔑的、不怜惜的、有不屑的……可他都无心去理会、无心去看,可他却清楚地感受到崇帝眼里话里的冷漠与恨。
心又扎扎地疼起来,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空气似乎又吝啬起来了一般。世间的一切,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那人只是皇上,他不是父亲,永远不会是小影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