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灭了整整三窝岩蜥,又费了一番工夫逮了几只林鸟,阿赫才单臂抱着安晓洁带着猎物往十里外的河道跑。
自伴侣昏迷后,岩蜥便成为兽人阿赫捕猎的主要对象。原来那让安晓洁昏迷三天多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岩蜥。说来这岩蜥在这边算是一种大型杂食偏素的动物,成年后的岩蜥位于食物链偏上的位置。成年岩蜥一年产卵一次,产卵于树林朝阳偏凉的地方,每次产卵数量大致在五十到两百枚之间,孵化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然而幼蜥成功孵化以后,必须在没有父母庇护的情况下独自生存,直到一年以后长到一米左右突破重重困难到山岩上。如果运气足够好,那么这只幸运到极点的幼蜥会遇到它的父亲或母亲,并在成年以前获得来自于长辈的庇佑。当然这样的个案极为稀少,绝大部分幼蜥在长到一米前就已经死在各种天敌、自然灾害或者伤病之下。
岩蜥生活在阿赫所占领的这片区域内,但因为两者所需食物不同,岩蜥肉又不好吃,平时算是进水不犯河水,阿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任了岩蜥的存在。哪料到出去时间一长,气息淡了,就有那不长眼的撞上来。安晓洁所遇到的就是这么一只幸运极了又倒霉极了的幼蜥,被熟食的香味吸引而来,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不仅送了自己的命,连它娘的命一块儿送了,连带祸害了神奇山谷附近一片地带的岩蜥。
至少短时间内,阿赫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一只活的岩蜥从他眼皮下溜走的了。
再说那头,阿赫跑到河边,找了块干燥的地方丢下猎物,再小心解开皮绳放下仍旧昏睡的伴侣。拔掉鸟毛,破开鸟肚子去掉里面的脏器,清洗干净。至于自己吃的幼蜥处理则简单的多,直接扭掉脖子,拽出肚肠,随便在水里刷了几下权当洗了。
清理完猎物,阿赫往边上走了点趴下身大口大口喝起水。
从小包里拿出一只碗果并打火石,喝完水的阿赫熟练地扯了些河道边新长的杂草直接点火。新鲜的草叶不是那么容易点燃,这稍稍花费了阿赫一番工夫。随后点起火的阿赫拿碗果舀了一碗水,架在火上,咕噜咕噜烧开。他记得伴侣喜欢喝烧过后的水,虽然麻烦,但兽人从没想打折糊弄过去。
等水开的时候,兽人就坐在安晓洁身边一边烤着肉一边挺直身子挡住直射她面部的那部分阳光。他抽吸着鼻翼,被毛发笼盖住的尖耳警惕地抖动,身体上每块肌肉都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伴侣受伤的状况让这个年轻的兽人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紧绷,哪怕这还是在他的领地上。
安晓洁就是在阿赫焦躁警惕的状态中再一次醒来的。离她上一次醒,以人类的时间计算,差不多已经有两个小时。
食物烤热的香味对于两个小时前才进食过的人类而言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尤其对于身体虚弱的安晓洁太过油腻,闻上去烟火味太重了。倒是被阿赫当先端着送到她嘴边的那碗水合她心意。
只是烧开没多久的水很烫,安晓洁只敢嘬着嘴小口小口先喝几口解解渴,便推开了碗果朝阿赫摇摇头。
阿赫没有勉强她,放下碗果,兴奋地围着安晓洁转,尾巴一甩一甩击在地上。
和没长尾巴之前的状态相比,长了尾巴之后阿赫的心思显得容易猜了很多。很多时候不用看他那张脸,光从他尾巴的动作,安晓洁都能分辨出阿赫的心情是好是坏。比如甩击这个动作,当阿赫心情好时,甩动的频率轻快,尾尖上翘,和地面几乎一触即分,而当他心情不好时,频率放缓,扎扎实实击打地面。
而此刻在她面前那微微上翘的尾尖轻快晃动,安晓洁便知道他的心情是当真好了。她掀开兽皮想起来,刚掀了一半就被阿赫拦住,又结结实实捆好。
安晓洁有些哭笑不得,睡着了不知道还好,大太阳底下裹着厚厚的兽皮确实有些热了。她身上还穿着不少衣服呢。想到这里,安晓洁忽然想到当时她没换衣服就睡着的事,怎么说都算是个爱干净的人的脸色跟着一变。
身上都是巨蜥的血,会臭出来的。
这样想着,安晓洁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得劲,恨不得直接扒了衣服跳进河里好好洗个澡。可偏偏被阿赫拦着,连兽皮都离开不了。安晓洁顿感郁闷不已。
阿赫倒是开心极了,约好睡了要醒过来的伴侣这么快就醒了,哪能不让他高兴。当即将自己还没吃上一口的幼蜥肉巴巴送上门。
安晓洁看了一眼肉,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完全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更不知道对阿赫造成了什么坏影响的安晓洁,一边吃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让阿赫放开她。
她开始只想咬一口应付过去算了,哪知道那肉闻着油腻,吃着也不爽口,咽进肚里去却闹的胃口大开,饥饿感疯狂涌上。
明明睡前吃了不少东西。比睡前还饿,难不成睡了一整天?
安晓洁嘀咕,嚼着肉吃的中间抽空觑了眼天空,时间并没过去太久的样子。她收回眼神,又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这个肉吃上去对她的牙口而言软硬度恰恰好。
看看一直盯着她吃东西的阿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赫就有了个她吃完才吃的习惯。安晓洁心里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复杂感。以她的思想,自然明白阿赫在优先保证她的食物供应。
撇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安晓洁手腕一转,直接将咬了几口剩下的肉塞进阿赫嘴里。
阿赫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盯着肉嘴巴一张,咔嚓咔嚓几下连肉带骨头整个吞了下去,速度快极了。
喂,等等诶,别把串肉的树枝都吃进去啊,那能吃吗?会消化不良的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