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照得毓秀宫富丽堂皇,一群衣着鲜亮的美人则像是装饰,点缀了阑珊灯火下的这片繁华。
想到这一张张笑脸背后可能都是一把把血淋淋的钢刀,蓝珊明显地颤了一下,昏君揽在她肩头的那只大手忽然紧了紧,伸出另一只手搀起禧妃,笑道:“爱妃免礼。”
不得不说,禧妃着实是个好母亲,即便再恨皇后,也没在自己女儿人生中的头一个大日子里耍心机,陷害皇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贤妃前车之鉴在先的缘故,公主的洗三礼有条不絮,顺利地举行,中间未曾出现任何差池。
格雷不在,蓝珊遵循‘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道理,安安静静地做个好观众,等着仪式结束。
因着公主的洗三仪式是在夜里举行,毓秀宫便备了几桌酒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妃嫔,德妃还特意安排了舞姬献舞助兴。
相比昭阳宫的清冷,毓秀宫显得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洗三仪式结束后,宴席正式开始,蓝珊和昏君坐在上席,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但她只能用眼睛感受到‘色’,不断地咽口水,却又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蓝珊已经是个死人,倒不是怕她们会在酒菜里下毒,而是食不知味的滋味儿,比没有东西可吃更让人难受,尤其是看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而吃在自己嘴里却如同嚼蜡一般。
那滋味,蓝珊简直永生难忘。
想到之前格雷曾说过,只要能顺利的完成系统任务,迟早有一天,她就会拥有正常人的身体,如此一想,心里顿时安慰许多,也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想起下午的事,蓝珊计上心来,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象征性地嚼了几下,尔后赞不绝口,夸奖旁边的德妃:“德妃,你真是越来越得力了,不仅将六宫打理得井井有序,就连本宫和皇上的口味偏好也记在心上,着实有心了。”
皇后生前最爱吃辣,几乎顿顿不离,蓝珊虽然没有味觉,但眼睛可不瞎,面前桌上的菜肴里,每一样都是加了重辣的。
安排宴席的人是德妃,若非她特意交代御膳房,蓝珊也不会有这个特殊待遇,若不是德妃有意为之,想辣死本宫,那她就是在曲意逢迎。
早在禧妃生产那天夜里,从德妃和禧妃间的谈话中不难看出,德妃对皇后并无敌意,因为害她失去孩子终身不育的人,是贤妃,并非是皇后。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皇后娘娘秒赞了。”德妃笑着起身,道了个万福。
今日乃是家宴,出席的都是后宫妃嫔,蓝珊与昏君坐在上首,左右两边的首席,分别坐着德妃与禧妃。
德妃说话的时候,蓝珊一直留意着对面的禧妃,明显见到她面上的笑容滞了一滞,虽然只是简短的一瞬,却没能逃过蓝珊的眼,足见她对皇后的成见是有多深。
蓝珊回以一笑,转身望着昏君,放出今晚的第一记重旁炸弹:“皇上,德妃长袖善舞,处事得宜,如今禧妃在月子里,又得照顾大皇子和公主,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抽身打理六宫杂事,臣妾脑子迟钝,许多事又记不住,因此,臣妾有个想法,往后不如直接让德妃来打理六宫事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德妃瞪大了眼,先是感激地睃了蓝珊一眼,在触及对面禧妃稍显不快的神色后,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静静等着昏君的意见,可见她也是希望能得到正式认可的。
昏君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蓝珊,道:“皇后为何忽然有此想法?”
下午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蓝珊早就想好了说词,便道:“这两日,臣妾偶有听见外头的奴才们私下议论德妃,颇有微词,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六宫杂事繁多,德妃打理起来已是劳心劳力,又何必再让她遭人非议呢,因此,臣妾便想着为她正名,皇上,你说是吧。”
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蓝珊也是暗暗做了努力的,格雷若是能看到,肯定会给她点赞。
昏君点点头,似是在认真考虑,一回头,却又问禧妃的意见:“爱妃,你觉得如何?”
禧妃先是一愣,随后由掌事嬷嬷搀着站起来,温婉地道:“回皇上,臣妾没有任何意见。姐姐的才德远在臣妾之上,从前臣妾打理六宫事物,多处仰仗姐姐相辅相助,如今臣妾身为人母,重心自然该放在公主身上,姐姐若是能代替妹妹打理六宫,妹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既得了好名声,又巧妙地让大家知道,德妃是‘代替’她打理六宫,并不是取代,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重意思。
几位当事人均无意见,此事也就愉快的定下了。
常言好事成双,蓝珊正想着找个时机提一提关于让德妃收养大皇子的事,却见禧妃先一步站了起来,道:“皇上,今日是大皇子与公主的洗三礼,姐妹们难得齐聚一堂,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想求陛下恩准。”
“哦?且说来听听。”昏君含笑望着她,饶有兴致的样子。
蓝珊心中咯噔一声,心说难道她又想旧事重提,趁这时候再提起让德妃收养大皇子的事?如此一来,她就成了德妃的大恩人,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更进一步,将来想要离间她们就更难了……
“宫中添丁,普天同庆,臣妾想为宫中姐妹们讨个恩典,给姐妹们晋一晋位分,不知皇上皇后意下如何?”说完,禧妃满怀期待地望着昏君。
感情这是为所有的妃嫔讨福利来了,蓝珊松了口气。
“皇后,你觉得如何?”昏君琢磨了一下,忽然偏头望着蓝珊,询问她的意见。
“臣妾也是这么认为的。”蓝珊咳了一声,暗自腹诽这厮果然是个昏君,明明是他自己就能拍板决定的事,却不是问这个的意见,就是问那个意见。
既然好人都让禧妃做了,自己若是不同意,肯定会成为六宫公敌,既如此,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
反正皇后的位子只有一个,禧妃和德妃的位分再怎么晋,最高也只能到皇贵妃罢了,毕竟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昏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将任务安排下去:“既然皇后同意,那朕就恩准了,德妃,明日你整理一下名单,妃位以下,全都晋一晋位。”
蓝珊心里‘咦’了一声,妃位以下的才有得升级?也就是说,压根儿没禧妃和的德妃什么事?不知为何,蓝珊莫名奇妙的就是觉得高兴,跟个傻子似的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