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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日子照旧(3)(1 / 1)

莫黛抬起脸朝声音处望去,离她约‘摸’三丈开外的另一棵大树下,沐千澈正背着竹筐远远地望着她,神秘的黑纱斗笠,半旧的天青长衫,与林间的静物甚是和谐相衬。

“我又‘迷’路了,又要麻烦沐公子了。”莫黛自嘲地笑了笑。

沐千澈没说什么,只微微点了一下头,莫黛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在他的后头。

林间的风似涛声阵阵,鸟鸣声亦不绝于耳。二人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三丈开外,步速不快不慢。

沐千澈真的只是在带路,路上一句话都不说,而莫黛亦不主动说起,待出了山林瞧见通向莫家村的那条泥土路时,莫黛冲沐千澈抱拳道谢,沐千澈也只是再次微点了下头,便朝林间的另一条路走去。

看着沐千澈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莫黛不由地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收回视线朝莫家村走去。

因为丸牛的失踪,莫黛和两个孩子的心情都很低落,而这便直接导致全家上下的心情都很低落,午饭也是在沉闷中进行的,就连莫黛将那包小兔子点心拿出来时,两个小娃的心情也没能好转一些。

家里不过是少了一头猪,而且还是一头嘴巴好吃,说话恶毒,‘性’格自‘私’,只吃不长,完全不能为家里的经济做出丁点儿贡献的猪,更是一头平日里它若不主动出现,全家人一准将它完全忽略掉的猪。然而,为何没了它之后,她便觉得这家里就像是少了什么,一下子空‘荡’了许多似的?

想来,正如她渐渐适应习惯了这个陌生世界一样,她也渐渐地习惯了身边有丸牛的存在。罢了,既然丸牛不告而别,那么她就当它只是暂时离开家出去玩了,待它玩腻了,应该就会回来了。

莫黛打起‘精’神来,将许韶林编的三个竹匣子样品以及莫无云三兄弟绣出的四五个荷包样品又做了一番斟酌比较,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听了莫黛的意见后,许韶林和莫无云三兄弟当场便动手重新做了样品。

莫黛也是第一回亲眼见到许韶林和莫无云三兄弟做活儿时的情形。

用来编竹匣子的竹子是莫无云和莫无风从云姆山上砍来的野竹子,大多拇指粗细,竹身颜‘色’青绿,正好适合削成细细的薄片。但见那些细薄的竹片在许韶林的手里似是有了生命一般,乖顺灵巧地‘交’错穿梭,不多会儿那匣子便已基本成形,按照莫黛的要求,匣子做成小巧的珠宝盒的样式,内里分两格,一格盛放点心,一格盛放附赠品荷包,匣盖编两个,内层一个,外层一个,内层无需卡口,只需盖着点心便可,外层上则编了个提手,盖上盖,稍用力便能牢牢卡住匣身,拎在手里,‘精’致小巧,看着就甚是讨喜。

而莫无云三兄弟用来绣荷包的布料则是从之前莫黛买回来的那堆碎布里挑出来的质料好一些的碎绸布,但因为是别人用剩下的边角料,故而绣出来的五个荷包样品的布料和颜‘色’均不相同。这倒是让莫黛有意外惊喜,略有不同的赠品才有新鲜感。荷包应莫黛要求做成了心形,再用月白细布剪成兔子的侧面形状,用针线连缀在荷包上,红‘色’的眼睛,以及“福星高照,保家平安”八个字被着重绣出来,最后再绣上福满堂三个小字做标志。

莫黛可算是见识到莫无云三兄弟手上的活儿多出‘色’了,飞针走线四个字正是用来形容他们的,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莫无风做起活儿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神情专注,他手里的针线便如画师手里的画笔,一蹴而就,快稳准‘精’,妙不可言。莫无云同样不遑多让,不仅刺绣的技艺‘精’湛,而且审美的眼光不拘一格,选择布料的颜‘色’搭配时,甚是巧妙出彩。莫无轻因为大着肚子有些妨碍他的动作发挥,不过他极其擅长裁剪,之前的兔子图形是莫黛在纸上画出来的,莫无轻只看了一眼,便能直接在布上剪出图案来,丝毫不差。

莫黛从莫大溪的记忆里得知莫大溪死去的大爹许韶华的刺绣活儿就做得极好,想来莫无云三兄弟便是随了他。许韶林的刺绣虽然及不上许韶华,但他编织的手艺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说到许韶华和许韶林兄弟二人,据说是因为他们的爹是识得字的,故而才能为他们取出如此有气质的名字,完全不是乡下的那些金‘花’阿‘花’什么的能够相比的。许韶华和许韶林也随着他们的爹识得些许字,故而莫无云三兄弟的名字也不是那么土,而莫大溪这个名字之所以土,那是因为为她取这个名字的人是不识字的莫阿‘花’。又因为许韶华和许韶林识得些许字,故而莫无云他们包括莫大溪在内也均能识得些许字。

待外包装的样品最终确定好后,莫黛便将兔子点心与荷包一起装进竹匣子里,成品的效果看着甚是不错,许韶林和莫无云三兄弟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欣喜来。

翌日,当莫黛将做好的外包装并一只兔子点心带到福满堂‘交’与房凌确认时,却见她一脸的‘阴’霾之‘色’。

莫黛甚是讶异地问:“掌柜的,发生何事了,难道是身体有恙?”

“你才有恙!”房凌没好气地瞪了莫黛一眼,然后无比气愤地问道,“莫大溪,你是不是早就算准了福满堂里的厨子做不出福星兔的味道来?”

“是啊,我昨日就与您说得明明白白了,是您自己不相信偏要与我打赌……”

“住口!你……你……”房凌用手指指着莫黛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只能恨恨地甩回手,“你有种!”

房凌气坏了,昨日她兴冲冲地拿了一只福星兔点心‘交’给糕点厨子让她照着做,岂料她做了几个时辰也没做出福星兔的味道来,倒是‘浪’费了不少面粉‘鸡’蛋和蔗糖,摆了一桌子残次品兔子,气得她一把将桌子给掀了。

“掌柜的,您莫气!福满堂的糕点厨子做不出福星兔的味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这福星兔的配方可是萧笑的弟弟萧笙‘花’了几年时间才独创出来的!”这里的人如此轻贱羊‘奶’牛‘奶’,便是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要用他们瞧不上的羊‘奶’牛‘奶’做为点心的其中一种原料的!

“老娘听你鬼扯!你的那个外包装做得如何了?”房凌的脸‘色’稍霁,但与莫黛说话时仍旧恶声恶气的。

莫黛赶紧将自己带来的小竹匣子递至房凌面前。

“嗯,倒是做得‘挺’‘精’巧,手艺不错!”房凌看了外观,之后又打开盖子,见里头还有一层盖,便又赞道,“哟呵!不错,里头做得也甚是‘精’细!啧,这小小的一只兔子端坐在匣子里头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嗯,这荷包做得也甚是别致,倒是与我之前见过的不大一样……”房凌拿起荷包细细端详,最后来了一句,“为何福满堂三个字绣得如此之小?”

“那个是福满堂的正品标志,小而‘精’,太大字反而不美观,您说呢?”

“行,就这样吧,三日后开始售卖,先回去准备一百只竹匣子和一百只荷包吧,兔子点心当日做新鲜的比较好,让那个萧笙打起‘精’神来,售卖前一晚就不要睡了,做出一百只兔子再睡!好了,你去写话本子,写完拿来给我,我急着要看呢!”房凌说完转身要走出二楼包厢,莫黛赶紧说道——

“掌柜的,您等等!”

“还有何事?”

“就是,我想问下,掌柜的您们家有没有不想穿的绸布衣裳,或是多余积压的绸布,无论什么颜‘色’都行……”

“打住!”房凌斜着眼睛睨向她,“莫大溪,你要绸布是用来做荷包的吧?”

“正是。”

房凌忽然笑了,是气笑了:“莫大溪你真能耐,合着你做荷包我出布完了之后我还得出钱跟你买荷包是不是?你当老娘是傻的吗?老娘会答应你才有鬼!”

莫黛也跟着笑了笑,作揖道:“是小的唐突了,小的跟掌柜的道个不是,掌柜的便当小的从未说过吧!”

房凌不屑,嗤笑道:“又想诓老娘,莫大溪,你接着装,老娘这回才不上你的当!”

莫黛依旧笑了笑,不说话,转而坐在短案前写话本子。

房凌本以为莫黛会像以往那样锲而不舍地以‘花’言巧语来‘诱’哄她,却不想她真的就不再说了,神情专注地构思话本子,倒是把她晾在了一旁。

房凌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见莫黛依旧没反应,她的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了,这个莫大溪怎么回事?她不该是那种被她一句话就能挡回去的主啊?既然想要她家不用的旧袍子旧布什么的,那就发挥她莫大溪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她说服不就得了?如今她憋着不说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又是她新的‘阴’谋?哼,她敢打赌,今日莫大溪绝对还会再跟她谈论这个问题的,她等着,届时便狠狠地嘲‘弄’她一番!

然而,莫黛自打被房凌拒绝后就再未提起这个事儿。

萧笑辰时回到福满堂,说是萧笙昨日喝了‘药’后病情便好转了,今早便让她过来上工了。莫黛听说萧笙没事了,也便放下心来,想着等写完话本子后,她还是要去找萧笙一趟,将福星兔的售卖事宜详尽地告知于他。

午时,莫黛在福满堂用了午饭,用罢后便与萧笑说了自己的打算,想让萧笑陪自己去找萧笙,她毕竟是‘女’子,单独去找萧笙怕是会落人口舌。萧笑觉得莫黛想多了,直接便说不碍事,但一抬头见到莫黛似笑非笑的冷淡眼神,立时便不敢吭声了,于是乖乖地去找房凌说明情况。

房凌有些不悦,但还是同意萧笑回去了,只是工钱也要扣半日的。对此萧笑已经麻木了,只要不撵她滚回家啃自己去,扣点工钱算什么?

见萧笑一脸笑呵呵地从二楼下来,在大堂内坐着的莫黛跟着站起身,却刚好见房凌也正从二楼护栏处向下望。莫黛甚是有礼地冲她作了一揖,房凌全身立时戒备地绷紧,然而莫黛也只是作揖而已,然后便与萧笑说说笑笑准备离开。

房凌终于忍不住了:“莫大溪!”

莫黛停住脚步,转脸看向她:“掌柜的,有事?”

“哼!”房凌只瞪了她一眼,便甩袖又回了二楼包厢。

“大溪,你又惹掌柜的生气了?”萧笑小声问。

“谁晓得呢?”莫黛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是,掌柜的最近是不是妻夫房事不顺畅啊,我瞧着她火气过剩!”萧笑打趣说。

“萧笑,你个兔崽子说什么呢?”房凌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二楼护栏处,“你不想要工钱了是吧?”

“呃,掌柜的……”萧笑苦着脸,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哼,以后再收拾你!”房凌狠狠地瞪了萧笑一眼,而后看向莫黛道,“莫大溪,明日岚儿成亲,你先到福满堂来,届时坐我的马车一起去!”

“哦,好,谢掌柜的。”莫黛再次作揖。

“还有,你不是想要绸布吗?明日我会将我家余存积压的旧物带来,我记着有红黄绿蓝白紫等好几种颜‘色’,念你每日撰写话本子劳苦功高,本掌柜的就送与你做奖赏吧!”房凌一边说一边观察莫黛的反应,待见到她一脸惊讶不敢置信的表情时,房凌心里舒坦了,呵呵,莫大溪,你是没想到老娘我也有大发善心的一面吧,感恩戴德吧你!

“多谢掌柜的!”莫黛忽然冲房凌深鞠了一躬,腰弯九十度不止,看得出来,她的诚意不虚,她是真的在感‘激’她。

然而房凌忽然就有些心虚了,她不过是想打破莫大溪凡事‘胸’有成竹的自信罢了,让她知道并不是每回她都能够读懂她的心思然后将她吃得死死的。然而,每回都是莫大溪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这次也不例外,她又输了。

再次与萧笙见面时,并没有莫黛想象里的那么尴尬,因为萧笙真的只当那是一场梦,在梦里哭过笑过勇敢过也算是圆满了,而现实毕竟是现实,梦醒了,日子还得照常过。

萧笙一如之前那般待莫黛客气有礼,虽然偶尔表情还是会有些不自然,但他的理‘性’让莫黛甚是欣赏。只要他不道破,莫黛便也当那是梦,他是萧笑的弟弟,她是萧笑的朋友,将来还会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如此而已。

当莫黛告知萧笙和萧笑,兔子点心可按五十文卖给福满堂时,萧笑忽然就惊得从凳子上滑跌在地,而萧笙也差点握不住手里端着的‘奶’茶碗。

五十文啊,每七日做一回,每回做一百只,那便是五两银子啊,成本不过才六百文不到,也就意味着,他们一个月便能赚十七两多银子,他们姐弟俩辛辛苦苦十来年也不过才攒下五两多银子而已,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大,大溪,你不是在与我们说笑吧?”萧笑一把握住莫黛的手,因太过‘激’动,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你看我像是会说笑的人吗?”莫黛有些无语地看着萧笑,姑娘,你若想确认是不是在做梦,拜托,请掐你自己的胳膊‘肉’行吗?

“呵呵呵,我看着不像,大溪,你真牛,我真佩服你,我若是有你一半聪明能干,也不至于会被石墨讨厌……”

“姐,我做的点心能卖给福满堂,这全是莫姑娘一个人的功劳,我看这卖来的五十文,我只收六文本钱外加四文手工钱,其余的全部给莫姑娘,我这样安排,姐没意见吧?”萧笙见萧笑又有开始滔滔不绝的兆头急忙打断她的话,将话题转移到最后的利润分配上来。

“没,没意见,全听你的……”

“萧公子,不可,我不能接受,这点心钱本就是你的辛苦钱,而且我也因为你做的点心而额外赚了一笔外包装的费用,利润也颇可观,我也是沾了萧公子的光了。”莫黛直接打断萧笑的话,笑望着萧笙,她是想向他传达自己并没有虚说的诚意,可萧笙却无法直视她那大而黑亮的瞳眸,不是因为太猥琐或是太炽热什么的,而是因为太过干净真诚,让他有种自己心里的秘密会无所遁形的感觉。

莫黛见萧笙皱眉敛目,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便将外包装的竹匣子以及内里的附赠品一事详尽地说了一遍,再次听得萧笑和萧笙二人目瞪口呆,老天,这莫大溪究竟是什么人?她是如何想出这些点子的?

但即便如此,萧笙还是不肯净赚四十多文,说什么都要分一半给莫黛,莫黛无奈,只得说若是萧笙每回能多做十只让她带回去打牙祭便好了。萧笙自然应允,莫黛临走时,硬是塞了一包红豆小酥饼给她,莫黛不好拒绝,只能收下。

看着萧笙怔怔地望着莫黛离去的背影出神,萧笑忍不住说道:“萧笙,不如,你直接向大溪求亲如何?反正也不是没有男子主动向‘女’子求亲的先例,只要你以后过得好,闲言碎语什么的,姐压根儿就不在乎!”

萧笙回过头瞪了萧笑一眼:“姐,你以后若是再在我或是莫姑娘面前说这些胡话,休怪我不念姐弟之情将你赶出这个家!”

“萧笙,你不会这么狠吧?就像大溪经常说的,我可是你亲姐姐,亲的!我说让你直接求亲不是没道理的,啊,你别动家伙呀,我说的是真的,你昨日生病,可是大溪亲自喂你喝的‘药’……”

“你说什么?”萧笙一听萧笑又提让他直接向莫大溪求亲的事,立时便拿起‘门’后的木棍要将她赶出‘门’去,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喂‘药’二字,身体一瞬间僵住了。

“我说你昨日昏‘迷’不醒,之后醒来便以为自己是在梦里,还拉着大溪的手问她愿不愿意娶你……”

轰——

萧笙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部,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却没想到会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他……老天,他哪还有脸见人哪!

萧笙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下一秒便跑进西耳房,将自己埋进被褥里,借此躲避曾经发生过的不堪事实。

“萧笙,你没事吧?你不用太害羞,大溪又没有讨厌你,只要你主动向她求亲,再与她多相处一段时间,相信大溪会接受你的……”

萧笑在布帘外头滔滔不绝地说着,她以为自己是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却不知她愈说,萧笙愈觉得羞于见人,以至于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出‘门’,生怕遇见莫大溪,而他做糕点的材料也全由萧笑一人去买,做出来的糕点再由萧笑带到福满堂,至于之前答应给莫大溪做的点心和炼‘乳’,也定期由萧笑带过去给她。

莫黛回到家便告知许韶林他们竹匣子与荷包可以开始动手做了,三日后便是首卖日,是以这几日许韶林他们的任务还是满重的,不过看他们个个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想来问题不大。

因为得了一包红豆小酥饼,莫黛又将一家人叫到堂屋围坐在大圆桌旁,依旧为每个人倒了一碗香浓的‘奶’茶,这回她倒是记起了丸牛的份儿,可桌底下却再也不见那抹粉红‘色’的小身影,再也听不到它贪吃时发出的吭哧吭哧的声音,一时间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两个小的甚是敏感,待发现莫黛望着那多倒的一碗‘奶’茶发呆时,原本心情雀跃的他们立时便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莫黛,而许韶林和莫无云他们也都沉默着。

莫黛回过神,冲全家人笑了笑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房掌柜答应将她家不用的绸布送与我们,据说是红黄蓝绿白紫各种颜‘色’都有,足够我们做荷包用的了。”

莫无云三兄弟一听,立时便高兴起来,普通的细布已经让他们觉得甚是难得了,绸布更是比细布贵得多,莫大溪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房掌柜舍得如此破费?

许韶林倒是没有三个儿子想得多,一听福满堂的房掌柜要送绸布给莫大溪,直觉认为是他们家大溪能干得到了房掌柜的赏识,于是笑呵呵地望着莫黛:“还是咱家大溪有出息啊!”

“谢谢爹!”莫黛对于家人的赞赏欣然接受。

“不要脸!”莫无轻适时地刺了一句。

许韶林瞪了莫无轻一眼,而莫黛则只当是清风耳畔过,半点不在意。

“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史家,也就是福满堂的真正主人,史夫人的‘女’儿史岚明日要成亲了,邀请我们一家人去吃喜酒。”莫黛一边将红豆小酥饼外面的油纸拆开,一边说道。

两个小的一见那些小巧金黄的小酥饼,立时便开始咂吧着口水,但大人不拿给他们,他们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并不吵闹。莫黛一人分发了两块,最后还剩下十来块又包起来留着给两个小的当零嘴。

“史家的喜事啊,那排场应是很大很热闹,我老了,‘腿’脚也不好,在家带着俩孩子,你们年轻人去就行了!对了,我们要送什么当贺礼呢?”许韶林无时无刻不在替三个儿子创造与妻主独处的机会,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用贺礼,史岚说了,要我带着一家人去免费吃喜酒,她就是图个人多喜庆,爹,你真的不去吗?以史家的家业,那酒宴上的菜‘色’想来是极为丰盛的,‘鸡’鸭鱼‘肉’应该是少不了的,说不准还能打包带回来吃上个几日呢!”莫黛这一说,全家人都不禁下意识地吞口水,虽然现下每顿都能吃饱,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猪‘肉’,但他们还是感觉到肚子里极其缺少油水。

莫黛见到全家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恰被许韶林发现了,许韶林立时便有些恼火,不由地训斥道:“大溪,我们人穷但志不穷,什么打包不打包的,没得被人瞧不起,而且就算是再好吃的大鱼大‘肉’,进了肚子,最后出来的还不是一样!”

见许韶林发火了,莫黛主动道歉:“爹,我错了。”

“唉,爹没怪你,刚才你说的那些,爹其实也想吃,也想打包带回来,但为了面子,只能死撑着。爹已经决定了,爹不去,留在家里带孩子,你带着无云无风和无轻去吧!”许韶林哪舍得怪莫大溪,孩子说得对,只是他自己明明想吃得要命,却还要死撑着脸面。

“爹,我也不去,大着肚子呢,不方便。”莫无轻也随即表态。

莫黛看向莫无轻的肚子,真的好大了,尤其是这一个多月,孩子简直在猛长,将莫无轻的肚子撑得圆圆的,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

“那行吧,大溪,你就带着无云和无风两人去,到了人家,只说道喜的话,别的话一句都不要说,没得你们说者无心,而他们听者却有意!”

“晓得了,爹。”

“对了,无云,你们不是替大溪做了套新衣服么?拿出来让大溪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赶紧改,明日也好穿!”

“嗯,我这就去拿来。”莫无云走进自己的房间,不多会儿便捧着一套衣服出来。

莫黛有些惊讶,他们居然给她做了新衣服?

“大溪,衣服是无轻裁剪,无云缝针,无风刺绣,你赶紧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哦,好……”

莫黛拿着新衣服进房间换上。那是一套淡青‘色’长衫,针脚细密匀称,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线头,领口袖口腰带及衫摆上全部都细细绣了淡雅的竹叶暗纹,穿在身上,甚有几分飘逸的儒雅气质。

以往莫大溪穿的都是短褂布裙,或许是见到莫黛穿了房凌给的那身淡紫‘色’长衫甚是好看,故而这回的新衣莫无云他们也便做成了男‘女’皆宜的长衫样式。

莫黛换好新衣,发现袖袋里居然还藏着一根淡青‘色’发带,发带上亦是细细绣着淡雅的竹叶暗纹。莫黛索‘性’解散发丝,用新发带将发丝高高束起,一抹刘海自然垂搭在颊侧。

当莫黛穿着新衣走入正厅时,许韶林和莫无云他们不禁怔了怔。

两个小的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莫黛瞧,最后,莫小羽跳下椅子跑到莫黛身边,仰着脖子赞美道:“娘,好看!”

“是吗?谢了,宝贝儿!”莫黛一把抱起莫小羽并在他颊边响亮地亲了一下,逗得莫小羽咯咯直笑。

莫小翼也坐不住了,在许韶林的帮助下从椅子上下来,而后迈着小短‘腿’也朝莫黛走过来,伸出小手要抱。莫黛毫不吝啬地用另一只手抱起莫小翼,同时也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下,于是莫小翼也高兴了,忽然便张开小嘴叫了声:“凉(娘)……”

莫黛一愣,许韶林他们也跟着一愣,小翼会说话了?

“乖宝贝儿,再叫一声娘。”莫黛笑望着莫小翼,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么高兴。

莫小翼却是不叫了,只将小脸偎进莫黛的脖颈处蹭着,莫黛叹了口气,罢了,来日方长,别看这小子现下话都不会说,但说不准哪天就能吐出一口流利的大月朝普通话了。

许韶林也叹了一口气,刚才因为惊讶莫小翼会说话了,后背居然冒出一层冷汗来。

“无云无风无轻,谢谢你们为我做新衣!对了,你们为自己做了吗?”莫黛将两个小的放下来,莫无云见莫黛的肩膀处被莫小翼的口水染了一块,赶紧掏出帕子上前替她擦拭。

莫黛又是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就朝后退了一步,以至于莫无云的帕子落了空,神情也僵了僵,莫黛知道自己的举动甚是伤人,于是又赶紧朝前跨了一步,干笑道:“以前被人揍怕了,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来吧,请帮我擦掉小翼的口水!”

“噗!”莫无风忽然被戳中了笑‘穴’。

莫无云几无可微地抖了抖眉,淡淡道:“妻主还是自己擦吧。”说着便将帕子直接递给莫黛,转身回座位上,端起‘奶’茶小口品着。

莫无轻没什么反应,只慢慢吃着红豆小酥饼。

许韶林察觉到气氛又有些僵,于是说道:“大溪,衣服合身不?”

“嗯,‘挺’合身的。爹,你们每人都有吗?”莫黛又问了一次。

“有,都有,你就别‘操’心这事了,赶紧把‘奶’茶喝了,等会凉了就不好喝了。”许韶林端起碗喝了一口,只觉得‘奶’味香浓,味道甚美,又咬了一口小酥饼,外皮酥脆,内里柔软香甜,甚是好吃,“这酥饼真不赖,比你之前买的糕点要好吃得多,总觉得与昨日吃的兔子点心有些像,也是那个叫萧笙的孩子做的吗?”

“嗯,也是他做的。”莫黛才说完,忽然就感觉自己被八道目光齐齐注视着,她扫了一圈,“怎么了?”

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纷纷移开视线,只有许韶林还看着她:“大溪,那孩子怎么老送你点心?”

“哦,因为我帮他找到了售卖兔子点心的地方,他想感谢我。”

“他还没成亲吧?”

“没。”莫黛觉得这对话正朝着忒么诡异的方向延伸。

“他家里兄弟几个?”

“只有一个姐姐。”

“呃,这样啊,那这孩子倒是‘挺’可怜的……”许韶林说到这里有些沉默,莫黛也保持沉默,她还是赶紧喝完‘奶’茶溜吧,可过了一会儿又听许韶林甚是认真地问道,“大溪啊,你要娶他么?”

莫黛当场便僵住了,手里还端着半碗‘奶’茶,想不明白许韶林怎么就由一块小酥饼转瞬跳到婚姻大事上来了?

“爹,你说什么呢?萧笙只是我朋友萧笑的弟弟,我们之间没什么的。”莫黛赶紧撇清。

许韶林却并未因她的解释而缓和脸‘色’“大溪,爹跟你说,若是你不打算娶那孩子,就不要招惹他!以后也别要那孩子的点心了,会影响那孩子的清誉的!”

“爹,这些点心也算是我帮他忙的辛苦费,若是不收,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是他心里过意不去,还是你心里过意不去啊?”莫无轻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莫黛‘抽’了‘抽’嘴角,若不是看在他‘挺’着大肚子的份儿上,忒么想一把薅过这死孩子狠狠地揍一顿,唯恐天下不‘乱’,总在关键时刻从她背后给一刀。

“大溪,听爹的,不要再跟那孩子见面了!”

“爹……”

“以往你‘混’的时候爹是管不到你,但你现下既然决心改头换面,那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招惹是非,你也不想那孩子因为你而被人风言风语的吧!”许韶林难得地显示了一回长辈的威严,莫黛甚给他面子,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翌日,史岚大婚。

莫黛带着莫无云和莫无风一早便来到流岗镇。莫无云和莫无风也穿着与莫黛一样的淡青‘色’的新长衫,唯一的区别便是,莫黛的长衫有腰带,而莫无云和莫无风的没有,广袖大袍,完全看不出腰身在哪里,发丝也是松松地在缚在脑后,再加之他们出‘色’的皮相,纤瘦的身形,看来甚有几分闲云野鹤世外高人的脱俗气质。

与他们走在一起,莫黛倒觉得自己有点俗了,头发束那么高作甚?腰带绑那么紧作甚?

虽然莫黛一直强调不需要送礼,但在临来时,她还是让莫无云和莫无轻一人提了一只竹匣子出来,里头各装着一只福星兔以及一个心形荷包作为伴手礼。

此时,随记点心铺刚开‘门’,莫黛与莫无云莫无风三人经过时,正好见到老板娘将点心朝柜台上搬。

“早啊,大溪姑娘!”

“早。”

“今儿个是带着相公来赶集的么?要不要买几块点心给相公尝尝啊?”

“不用了,改天再买吧。”

“哎哟,大戏姑娘,你的两位相公真是俊呢!”随老板娘的视线在莫无云和莫无风的身上滴溜溜转,每回转到莫无云身上时,便会吹上一声口哨,脸上的笑意‘奸’坏猥琐。

“呵呵。”

“大溪姑娘,你瞧见了没有,白家杂货铺的外面可是贴着个大红‘色’的喜字呢!”

“呵呵。”与她何干?

“白家的儿子要出嫁喽……”干卿底事?

“啊,白小板出来了!”有够无聊的!

随老板娘说完这句话,忒么贱兮兮地瞄着莫无云,而后又瞄着莫黛:“大溪姑娘,你不觉得心里难过吗?”

“不觉得。”

“大溪姑娘,那日……”随老板娘正想说什么,结果白家杂货铺子‘门’前忽然噼里啪啦地燃起了一串鞭炮,随老板娘朝那出来放鞭炮的白巧玲看过去,撇撇嘴,一脸厌恶,什么玩意儿,一大清早的就噼里啪啦的,吵死人了!

随老板娘心里憋着一股邪气,因为白家嫁儿子用到的喜事糕点不是从随记点心铺里买的。

莫无云和莫无风走在莫黛后头。莫无云的心里有些不安,那随记点心铺的老板娘之所以接二连三地同莫大溪搭讪,而且看他的眼神也甚是猥琐,分明就是怀疑他与那白巧玲之间不清不楚吧!

莫无风察觉到莫无云的脸‘色’似是不大好看,于是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走走就好了。”

莫黛回过头看了莫无云一眼,果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额上似是还有冷汗,来时没吃多少东西,只每人喝了碗‘奶’茶,吃了只兔子点心,接着便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现下不会是低血糖了吧?

“可能是饿了,前面有家早点铺子,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再走!”

“妻主,我不饿。”莫无云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妻主,你别听那点心铺老板娘说的话,那日我与白巧玲真的只是说说话而已,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妻主的事……”说出来后,莫无云自己也觉得惊讶,若是以往,便是莫大溪误会他,毒打他,他也不屑与她解释,可是眼下,他却是不吐不快。

“我知晓,那随记老板娘最是势利眼,想来是那白小老板又得罪她了,你不用太过在意她说的话。”莫黛说着还是快步走到点心铺买了三块烧饼拿回来。

当莫如云接过那烧饼时,他忽然就觉眼眶发酸,下一秒眼泪便流了出来,他赶紧抬袖擦去,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莫黛,暗道,还好没被她发现。

莫黛啃着烧饼,走在前头,她发现莫无云流泪了,不过既然他不愿让她发现,那她便装作没看到吧!

前世的‘女’人是好哭的,因为男尊‘女’卑,‘女’人要生孩子,‘女’人处于弱势;而这里的男人是好哭的,因为‘女’尊男卑,男人要生孩子,男人处于弱势。如此一对比,她便没了违和感。

福满堂‘门’前,房凌已经备好了马车,正等着莫黛一起去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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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

那什么,昨日大姨妈来了,痛得要死,直接影响老身码字,所以今日更晚了,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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