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有一个问题栗云龙并没有真正说出口,但是,心知肚明,段大鹏的缓战态度的实质是怯懦,是坦克和大炮决定论造成的,单纯的武器决定观,孙武和曹福田的缓战是因为实战中,两人的部队曾经遭受俄军的严重打击,损失惨重,因此对俄军的战斗力记忆犹新,抱着务实的态度,还有许多军官反对继续对俄用兵,是骄傲了,珍惜来之不易的胜利,惟恐在未来的新战斗中出现差错,使前功尽弃,毁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当然,也肯定有一些军官觉得,既然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功勋这么巨大,朝廷的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战争远不象人们想象得那样容易,如果深入俄国境内,则胜负难测不说,中国人安土重迁的习惯造成了一个留恋故土,不愿意越本乡本土的保守观念,如果是保卫家乡,还能奋起,慷慨激昂,一旦远征他国异乡,则凭空想象出许多问题,危险,最最让中国人担心的是,水土能否“服。”中国人一直传说,离开了本乡土以后,水土不服会夺去许多人的性命。
在栗云龙已经将问题摆出来以后,还有些将领公开地表示,反对继续用兵,而且,非常坦然,坦率,道出了其心思的根源。
骑兵统领之一的老将马鸿溪就站起来说:“军长,大帅,您为人忠厚仁慈,卑职非常景仰,也敢见心里话给您和盘托出。俄国西伯利亚地带,尽是蛮荒寒冷之地,沙漠,戈壁滩,原始森林,沼泽,猛兽,疾病伤寒等,恐怕不是我们大军远征的理想地,况且,我军对那里非常陌生,一旦俄军阴险狡诈地利用地利优势将我军陷入埋伏圈儿,则我大军休矣,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功劳,已经足可以获得安稳的名位,再去冒风险,岂不是自讨苦吃?别人想不想我不敢说,反正我是不想去了。”
栗云龙让马鸿溪将话说完,所有的顾虑打算都说出,还要其他有类似思想的人也补充说明,因为他态度非常和蔼,亲切,军官们也没有顾虑,就纷纷扬扬地议论开来。
听他这么一讲,似乎还挺有市场,段大鹏站起来,把他痛加针砭了一顿,“冒风险?干啥事儿不冒风险?我们不是不敢冒风险,而是要实事求是,尽量不去冒风险,如果我们先忍耐一些时候,所谓韬光养晦一些时日,则我国的坦克武器将批量生产,大炮等武器更加先进,如果飞机等再制造出来,冲锋枪,突击步枪,精密的狙击枪都进入实战程序,你们想想,俄罗斯人还敢同我们较量吗?恐怕看见我们都要躲猫猫了,如果真的战争生,我军的胜利将会付出极为微弱的代价,还是那句话,展才是硬道理,先军事科研,连带经济,实力是决定一切的基础,用血肉之躯捍卫国家和民族尊严的精神值得弘扬,但是,方法和战略思想则不值得重复,这就说,要用科学展观来指导统帅一切。”
栗云龙扬起双臂,要求两人都休息片刻,“你们都很有理,都对,真的。”
因为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倾向性,而且话语温和,使众军官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都想看着他的决策,而不是骑墙。
“军长,您到底要怎么做?”龙飞忍不住了。
栗云龙站起来,将腰一叉,一条腿站到了板凳上,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你们都是理智的军官,但是,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这话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是男人的话,就有蛋子,就能硬起来,就能干!你们有千条理万条计,却不敢把自己脑袋上戴的绿帽子扔掉,一个要先戴些时候再说,一个的意思,戴着还不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耻辱啊,耻辱!你想想,俄国沙皇将中国的外兴安岭占去了,将乌苏里江以东的地方占去了,就等于把你的老婆抢走日了两回,不,是日了四十年!如果那时,因为你生病了,奄奄一息快死了,无法夺回来,无法报仇也就算了,等你身强力壮了,强盗和流氓们已经晕头转向了,战战兢兢了,你还不敢把自己的老婆从匪窝里拯救回来,你说,你还算男人吗?你还有一点儿血性吗?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可是,军人的天性是什么?是血性!是漏*点,没有了血性和漏*点的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一群行尸走肉!一群猪狗!”
栗云龙说罢,将桌子拍得山响,嘭的巨响,把所有的军官都吓得一愣神。
“我的话,也是一家之言,但是,这应该是我中国新军的立军原则之一。来人,哦,负责会议记录的军官请注意,将我的这句话写下来,明天,就给所有的官兵公布。”
“哦,忘记了一句话,反对对俄国继续用兵的将领,明天可以提出辞职报告,送军部来审批,我先声明,只要辞职报告拿来,我都签字,真的,我说一不二,革命要进行到底,不能有任何的残余,我们的民族革命,才刚刚开始了小小的一些,未来的道路还很长,事情更艰巨,但是,无论我们中国新军如何困难,都不会留恋不符合它建军原则的人,哪怕他是一个一等一的人才!”
“我不会打击报复你,我当然会将你的名字在新军中永远消除,但是,我会推荐你到其他地方,其他将帅的门下,或者是清廷的封疆大吏,地方大员,中央**,只要你对新军有过贡献,新军就不会亏待你,但是,中国新军绝对不会忘记你曾经对他做过的贡献。”
栗云龙的话,震撼了全场,所有的军官都被震惊了。
龙飞,荣美尔,段大鹏等人,都暗暗敬佩栗云龙,难怪人家当团长,又当军长,确实肚里有货啊,几句话就说得这样简洁明了。
经过了一阵尴尬和冷静以后,众军官都表示,要听从军长的教导,认真反省自己的思想,坚决支持对俄用兵。
栗云龙根本不相信这些人马上就能反省到位,跟上形势的展,完全领会上级领导的意图。他甚至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约三分之一的军官离职,还要携带大批的官兵脱离新军的系列,大浪淘沙,烈火淬炼,新军的展太过迅,一帆风顺之中,其实隐藏着许多难以觉察的危机,还不如干脆引爆了这个炸弹,危机爆得越早越好。也许只有危机和矛盾,才能使新军的成分更加纯粹一些。
兵不在多,在乎精悍。人不在多,在于一心。
还在中**队犹豫不决,进行内部思想统一的过程中,俄国远东地区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俄国的满洲远征军的最高统帅库罗巴特金大将在海参崴自杀身亡。接着,沙皇不仅没有对其的死亡表示任何的哀悼之意,还公开进行算帐,剥夺其一切功勋荣誉,贬为陆军下士,接着,从欧洲的驻军里挑选了一名远东军区总司令,谢戈列夫大将,并且带着自己一套参谋班子,一个集团军大约十五万的兵力,自西伯利亚大铁路东进,要充实远东军区的战力,和中**队继续抗衡。
不到一天,在天津的政委也来了电报,证实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俄国派出接触的武官萨松耶夫则明确表示,感谢英国和德国的外交友谊之斡旋,但是,俄国绝对不会屈服于任何一个别的国家。它总是依靠坚忍不拔的意志,来争取最后的胜利,这是俄罗斯民族由弱小而强大的根本秘诀。他为了证明自己国家的决心,还举出了被法**事天才的皇帝拿破仑侵入的1812年,说开始俄军屡战屡败,连都莫斯科都难以保障,最后,俄军还是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埋葬了拿破仑的野心和他六十万的大军。
萨松耶夫的话当然是扯蛋,是遮掩的布幕,其实,中国新军强硬的姿态,已经从不同的渠道传到了俄国沙皇的耳朵里,栗云龙,政委等人在天津和俄国人的接触中,都强调要俄国做出如下让步,一,俄国立即归还六十年以来,逐步侵吞的中国任何领土,包括东北地区和西北地区的所有地域,一寸也不能含糊,其二,俄国对华赔偿,赔款额在五亿白银以上,其三,给予列宁的人民革命军及其领导的政党布尔什维克(社会**工党左翼)以合法地位。并允许其自主地选择乌拉尔山脉以东的地区进行活动。俄国君臣触摸到了中国新军的底线,立刻感到愤怒和绝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拼死一搏。
栗云龙把这个消息散给高层军官,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众军官所有的分歧都消失了,就是对栗云龙那样严厉地训斥也没有了任何的怨言和反感,曾经一度想自动放弃职位逃离新军的马鸿溪等军官,也停止了行动,开始热烈地动员号召本部官兵,积极组织。
“师团长,您真的不走了?”一个军官悄悄地问。
在阴暗的军营里,万籁俱寂,月芽如钩,炎热的空气四下里流淌,不时有蝉惬意地长嘶,一片片的帐篷里,官兵们休息了,只有远处的马厩中,晃着昏黄的灯光,招引了无数的飞虫缭绕,战马的特殊骚味在微风中徐徐吹来。
“不走了,怎么着也等打败了毛子啊。”马鸿溪气哼哼地说:“栗大脑袋说得不错,看来,俄国毛子还真他娘的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把它彻底砸烂还真不行啊!”
“可是,师团长,我们真的有把握吗?咱们的坦克可是全完了,单凭着步兵和骑兵,咱不是俄国毛子的对手吧?”
“怎么不是?”马鸿溪的脸一绷。“咱哪一回不把毛子打得晕头转向,哭爹喊娘?”
“俄国骑兵厉害啊,一个可以打咱两个,”
“对,师团长,罗营长的话也是实在话,俄国骑兵很硬的!”又一个军官说。
“它硬?咱难道就是泥巴做的?”马鸿溪勃然大怒:“你们跟了老子七八年,也在新军里跟随着栗大脑袋混了一年多,怎么一点儿也不长进呢?真***没有志气!你难道忘记了栗军长是怎样教导咱的吗?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你们说来说去,一直说的是战术上的,低等的,就没有想想高级的?咱打哪一仗完全靠着骑兵**地往敌人的脑袋上撞啊?你们说说?”
“师团长说的也是,其实,步兵倒是最倒霉的,突破前沿,抵抗俄军的攻击,一直是主力,咱都是扩大战果时,侦察和包围时玩几把。”
在马鸿溪的师团部里,聚集了十几名军官,都是马鸿溪一手提拔起来的。因为军事紧张,栗云龙为了增加指挥官对于本部队的控制,没有从军部的层次对师团级的军官任命权进行任何形式的干预,使很多的师团长成为师团的实际主人,和军部的指挥之间有了一些离心的倾向,只是由于没有大的矛盾激,还没有显现出来,栗云龙开始也没有太在意,为以后和清廷的国内战争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这就对了!虽然咱和栗云龙军长不是一路人,但是,这人也不错,跟着他能升到师团级别的军官,说白了就是将军了,老子在甘军中混了好多年也没有的好事都实现了,咱不能忘本,我要求兄弟们,继续干下去。最起码,也要等拿下俄国的西伯利亚这一大块再说。”
“好,师团长说的是,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师团长,我们都愿意听您的,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您叫挖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罗营长拍着胸膛保证说。
“好了好了,各位兄弟,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部队就要开拔,那时候,咱骑兵最苦最苦的日子就来了,一天在马上屁颠十来个小时,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呢!走吧走吧!不要再聊天了,万一给栗大脑袋的亲信们巡逻看见,就不好说了。”马鸿溪打着呵欠说。
军官们散去了,夜色恰好也开始清凉,骑兵军营里传来了巡逻队的马蹄声,月芽已经西坠,繁乱的星光灿烂无比。
马鸿溪独步帐外,对着远处的漆黑处眺望:“娘的,什么时候能娶栗大脑袋老婆那样的鲜嫩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