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样的人,才算的上大哥?敢动手?不是,乡里的农民发怒了也敢动手。人多?也不是。所谓的小混混,一个电话也能喊来几十个。
那么,是敢杀人吗?更不是,因为这种人只能称作杀人犯,或者是杀人狂。或许他们暂时风光了,但是他们终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直到看见赵丰开着车子过来,我终于知道了。是钱!
黑色的雅阁本田,在夜里就像一个黑色的魅影。无论是它的外形,还是它明亮的车漆,都似乎在告诉我们,车里正坐着一个与我们不同的人。他有钱,有势,还没有见到赵丰,我们的气势已经比他矮了半头。
当赵丰从车子走出来时,更是让我们忍不住对他生出敬畏之情。
我曾经对赵丰不屑过,我对陈志明说,“赵丰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未必不怕刀子吧?我模仿刨根队的作案手段干掉他,他怕不怕?”
听了我的话,陈志明的语气低沉,“思文,你把赵丰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之所以能干掉林虎,是他这个人太嚣张了。而且心胸狭窄,大家都不是真心为他做事。但是赵丰不同,赵丰是最讲义气的人。只要有人叫过他一声大哥,他就会将那个人罩到底。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真的好对付吗?”
现在赵丰来了,这个最讲义气的大哥就站在我们面前。
说到赵丰的义气,这还跟张鹏的姐姐,鸽子有关。
鸽子长得秀气,个子不高,身体圆润。这样的一个女生,看着就有种让人想拿下的欲望。鸽子在南洋卖过,她也很懂得怎么伺候男人。
在鸽子去南洋之前,她和赵丰的兄弟新月发生过一段爱情。那时候两个人爱的轰轰烈烈,简直就是乡里的最杰出情侣。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两个分了,分的时候新月还哭的很惨,想过自杀。
可惜表子始终是无情的,不知道是鸽子从南洋回来后,还是她在南洋时回来的期间,她又勾搭上了赵丰。赵丰始终是个男人,面对鸽子的温柔,他还是沦陷了。后来他总算是和鸽子分了,但是背叛了兄弟这件事却成为了他永远的痛。
因为他背叛过兄弟,所以他最怕别人说他不讲义气。至于他和鸽子之间的丑事,大家只是心里清楚却没人敢说。
看见赵丰来了,张鹏立刻冲到了赵丰面前说,“丰哥!是王岩和王志新还有李思文挑得事,他们先拿划炮炸我姐的。我没有找他们惹事,是他们先惹的我们。你看看,他们把我打的。”说完,张鹏一脸的委屈。
赵丰不帅,满脸全是坑,却有一种男人的气势。他抬起眼睛看看我们,又看看张鹏。说,“哦,他们怎么打的你,你就去怎么打回来。”
听了赵丰的话,我的心立刻慌了。我看看王岩和王志新,发现他们也是面如死灰。王志新想了想说,“张鹏,你敢打我?我大哥可是古洞坨老大!”
知道王志新有大哥罩着,张鹏的手抖了一下。因为他的大哥虽不出名,却是个极狠的角色。不过在后面他大哥出名了,还带着古洞坨成了能与双井子、双村子争锋的第三大村。
这个时候,我也明白有老大的作用了。有老大确实好,那就是我不会被更狠的流子欺负。怕被张鹏打,我连忙对张鹏吼,“张鹏,你敢打我?我大哥是小龙!”
听了我的话,张鹏立刻无奈了。因为我和王岩还有王志新三个人都有人罩着,张鹏实在不好动手。他既不能得罪王志新大哥,又不能得罪小龙。看看我们,他恶狠狠的指着我们说,“草你们吗的,你们都等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什么事了。虽然赵丰让张鹏打我们,但他自己却不能打我们。他还是老大,他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就在这个时候,鸽子突然冲了过来。她想也不想的,赏了我和王岩,还有王志新一人一巴掌。
被女生打了,这事其实挺耻辱的。王志新愤怒的看着这个他玩过的女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瞬间突了出来。
见王志新怒了,鸽子丝毫没有念及旧情,反而又赏了他两个巴掌。指着王志新骂,“你就是个小比崽子!”
王志新在学校跟王岩地位相当,一直以老大自居。被人骂作小比崽子,这个气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咬着牙,他突然回手扇了鸽子一巴掌。嘴唇动了动,想要骂什么。
但张鹏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见自己姐姐被打立刻冲了上来。紧接着,双树子那群人呼啦一下全涌了过来。
刚才他们围观的多,是赵丰不在。现在赵丰来了,他们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表现一番。
被王志新连累,我们三个人都被打的很惨。临走时,张鹏还骂了一句,“看见你那黄眼睛就恶心!”
老人说黄眼睛的人孝顺,忠臣。王志新长了一双黄眼睛,也一直觉得骄傲。他家是古洞坨的大户,从小到大一直惯的跟个宝似的。他连自己爸妈的气都受不了,又怎么能被张鹏这么侮辱?
张鹏他们打过我们已经打算走了,他们才走出十几米,王志新立刻跑到吴曦旁边颤抖的说,“吴曦,你的刀呢?”
吴曦随身带刀,又是不怕惹祸的主。他笑了笑,立刻将刀交给了王志新。
拿着刀,王志新快速冲到张鹏身后。大吼,“张鹏,你回头看看我!”
突然听见王志新的声音,张鹏一下懵了。他回过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王志新。但就是这一眼,王志新的刀已经扎进了他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溅了王志新满脸,张鹏捂着脖子艰难的呼吸着,倒在了地上。
王志新这么做已经算杀人了,他意识到自己下了毒手后转身就跑。在他逃跑时,我们每个人都吓坏了。但是赵丰没有害怕,他冷着脸看了看地上的张鹏,又冷着脸说,“去把人给我抓回来!抓到王志新,整死!”
接着,他又看了看我和王岩,冷着脸抱起张鹏,开车朝乡医院赶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们每个人都像做梦一样。等我们反映过来时,才发现王志新已经逃出很远,双树子的流子都朝王志新追了过去。
大好的圣诞节,如今却沾满了鲜血。
那天晚上王志新运气好,他没有被赵丰的人抓到。这件事小龙也没管,因为他不是小龙的小弟。小龙只是问了下我们的伤怎么样,疼不疼。然后说了句很暖心的话,“你们这群孩子啊,不会混以后就别混了。成天惹祸,哪有你们这么混的?”
小龙,他终于把我当成孩子看待了。我努力的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大人,却发现自己更需要大人们的关心。
小龙知道我对他撒过慌,但他没有拿我怎么样。我想过,会不会是他想利用我,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只是将我当成孩子一样宠溺,包容,就像哥哥一样。
从医院回来,小龙告诉我们张鹏没死,这次是他命大了。不过赵丰已经生气了,看见他一句话都没说。他告诉我们,以后千万不要再惹双树子那群人了。现在新月就要出来了,双树子的流子马上就要成气候了。只要我们不再惹事,赵丰就不会动我们。
其实,如果没有小龙的话,那天晚上我和王岩都会被废。毕竟赵丰已经来了,他不会空着手回去。也是因为小龙的面子,我们才躲过一劫。
之后的几天,王志新一直没敢上学。他人也是躲在古洞坨,连家门都不敢出一步。
但他是个学生,他始终还是要上学。确定了赵丰没有报警后,双树子的流子也没在乡里,他悄悄从古洞坨赶来学校。
来到学校后,王志新一上午都跟我们呆在一起。他是二班的,却跑到我们一班坐在我和王岩身边。班主任刘大猩猩让他回去,王志新还笑着逗刘大猩猩,“咋的啊?乐意听你课不行啊?”
这句话大概是很多老师都爱听的一句话,刘大猩猩笑骂,“小比崽子,听课行,别闹袄。”
下午时,王志新觉得自己真正安全了。闲着没事,他歪着头琢磨我妹妹。
他问我,“李思文啊,你说佩佩长得像林妹妹似的,人也不像啊?你说她是不是表面装单纯,实际特别有心眼,背地里蔫吧坏那种?”
“别乱说,佩佩一直都这样。她就是爸妈惯着,现在连鞋带还不会系呢。她人也挺直的,有什么说什么。”
“嘿嘿,那挺难得啊。别伤了她,不然跑了你就后悔了。”
说这话时,门外突然有几个青年走了进来。他们各个表情凶狠,手里各拿了一把杀猪的尖刀。
看见他们,我们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赵丰,他还是没有放过王志新,他还是要杀了王志新!
眼看着他们大步向我们走来,王志新立刻骂了一句,抄起椅子想上去拼命。但是刘大猩猩看到这一幕喝住了他,他跑过来挡在我们面前质问,“你们干什么?”
“老东西,滚远点!”一个青年冷笑,拿着刀就朝王志新捅去。
他们是奔着杀人的念头来的,手里还有刀,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看着王志新就要被那青年捅死,刘大猩猩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刀。大喝,“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在刘大猩猩说这句话时,他的手已经被尖刀划破,流出鲜血,痛的右手一直颤抖。但,那几个青年根本没有怕他的意思。一个青年突然拿着刀向他捅去,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胸膛。
哗啦一声,班里顿时乱了。同学们吓的大叫,不断向班外逃跑。刘大猩猩痛的哼了一声,却还挡在我们身前。大吼,“王岩、李思文、王志新,你们几个小比崽子快跑!”
“老师,我们不能跑!”王岩大吼,努力想冲上来保护刘大猩猩。
但刘大猩猩身体壮,无论王岩怎么推都推不开他。这个时候学校也乱了,不少学生都跑到教室外围观。见人越来越多,那几个青年彻底急了。他们一边大吼让刘大猩猩滚开,一边想拿刀捅我们。
但无论他们怎么吼,刘大猩猩始终没有躲开。眼看着刘大猩猩执拗的保护我们,一个青年又捅了刘大猩猩一刀。接着,两刀,三刀........他们一刀刀捅进刘大猩猩身体,大吼着让他滚开。
这里虽然是农村,但是却更重视师生感情。无论他们怎么捅,刘大猩猩始终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保护我们,嘴里大吼,“你们快走,我能死,你们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