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妖兽之乱,突然出现的地魔,使得金庭山脉笼罩上了一层暗影,承明宗上下一片宁静。为此,每天都有十数位金丹境长老亲巡各山脉。与此同时,掌教纯宙真人派出九位长老,坐镇于玄洲境内的九州。但是,承明宗并没有将此事传知于摩诃殿、太乙府两大宗派。
原本主持此次大试练的三位长老,分别是玉清一脉的启鸿真人、上清一脉的夜菡真人、太清一脉的昊逸真人,但因事起突然,各脉又增加了一位长老,共同参与主持大试练之事。然而,日期仍是初定的九月九日,并未更改。
承明宗的这种大试练,上对于宗门,下对于门人弟子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凡入门够资格的弟子,不论辈分,不论年龄,不论境界,不限名额,皆可前往,从不另加考核。或许,是因为入门那三十六道难关的考核,足以说明问题!而且,对于承明宗的弟子来说,这种机会终其一生只有一次,能否得到逆天改命的大机缘,也尽在此次试练中。
承明宗创派万余年,历二十一代弟子,关于宗门大试练之事,从来没人说起过相同的地域情形,从来没有门人弟子相遇的事情发生。亦就是说,每一次试练的地域是完全不同的,进入试练地域的弟子也是完全隔绝的。
试练的地域内,是否有强大的万年传承,譬如太古众神或上古大贤的道法传承之类的机缘,皆是难以定论之事。至少,自承明宗开派以来,如此传说不断,却从来没有门人弟子获得过。过往而看,最大的机缘就是获得鸿蒙大陆上几近灭绝的天地灵材。
试练的地域内,有异族盘居的地方,有妖兽出没的险地。凡此种种,若没有自保的实力,实难全身而退。而一旦进入试练地域,只有满三十六天,宗门才能根据活人气息,将其带出试练地域。
尽管如此,但对于有机会逆天改命的人族修士来说,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前。是以,承明宗的历代弟子从来都是争先前往,那怕就是找到六品及以上的灵材,对于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是不言而语的。
更重要的是,承明宗设立了金字塔式的奖励方式,重奖大机缘的弟子。这事,却也是建立在完全自愿的基础上。若门人弟子愿意将自己的所得拿出来上交宗门,并可认定宗门的赏赐更胜于自己的所得时,便可在玉清台上展示自己的收获。反之,门人弟子也有权利隐藏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人终其一生最大的底牌所在,或许在那一夜之后,一位默默无闻的弟子就会脱颖而出,成为人上人。
总之,承明宗对任何一环的处理都已经趋于完美。
话说,妖兽之乱平定的七天后,岳琛得到昊静真人的召唤,前往辰河殿。
辰河殿内,不仅是太清一脉的长老皆在,还有另二脉的各四位长老,倒是不见任何一位同代师兄。
岳琛一一拜见后,恭立于殿中,静候众长老问话。
先开口说话的一位长老,正是启鸿真人,道:“岳师侄不用过于紧张。这根七煞玄木的来源地,我们已经查明,却属金庭山所产,亦是普通的玄木。只是,此玄木经纯阳烈火七天七夜的煅烧,仍无丝毫损毁,又显得极不普通。
而且,师兄也已查验清楚,此物既非血炼之物,亦非气炼之物,想来师侄也是无法催动驱使的了。时下,我们这些老头子,也无法确定这根玄木会在什么时候被感应驱动。
故而,今日我们前来,是想问问你取到这根玄木时,是否有异样发生?”
“有!”岳琛不假思索的回道。遂是将自己遇到的红影人之事,一一告知于众长老,只是隐去了委羽峰一事。
昊静真人缓缓道:“果然不出师兄所料,真的是他!”
众长老皆是面色肃然,微微点头。
昊静真人左手第一位长老,面如月华,黛眉朱唇,身披霓裳,宛若天仙。此人正是夜菡真人,只听她问道:“也就是说,你的道行突飞猛进,完全是拜此玄木所赐?”
岳琛回道:“是的!”
夜菡真人又道:“这个机缘,可谓是喜忧参半!将来,能不能成造化,由不得你!因为有它控制你的道行,你想臻境至神衍境,没有九品灵丹九转金髓丹的帮助,是完全不可能的。”
岳琛听了此话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这种传说中的九品灵丹,因为鸿蒙大陆上早已无人能够炼制,故而只存在于典藏中。岳琛览阅书籍极多,自然也知道这灵丹一二。说到底,还是因为炼制此灵丹的两种主材青金石与墨霜丝,几近灭绝。特别是墨霜丝,已经不见于鸿蒙大陆三千年之久。是以,几大门派空有丹方,却从无人能够炼制出一枚九转金髓丹。遇上这事,任谁都得认命,何况是岳琛。
昊闲真人却道:“也不尽然!老夫相信,定还有其它门道可寻!这根七煞玄木仍归你。另外,此次平妖兽之乱,你的表现很好,宗门照样得赏赐于你。拿着七煞玄木与那个小如意戒,你且先回去。我们有事相商。”
岳琛接过物什,恭敬的行了一大礼,缓缓退出辰河殿。回天箓台时,内心五味杂陈。总得来说,一时间,岳琛不知如何处理这根玄木。好歹,此玄木曾救过自己的命。而且,根据刚才众长老的话,他们完全知道哪位红影人的存在,甚至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来历。心头不由得泛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承明宗、红影人、地魔,这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无论如何,岳琛的时间仍需要花费在为大试练做准备上。至于此次平妖兽之乱之事,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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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
玄洲,金庭山,天柱峰。
自地魔试探性作乱后,玄洲境内突然安静了几分,如斯情形延续了三个月之久。
对于承明宗来说,管它是暗涌无数,还是风平浪静,该做的大事仍得继续。是以,这一天,参与大试练的一千零二十四位弟子,皆站立于玉清台下,面向九根金阙玄柱。通向承明宗试练地域的通道,就在这九根玄柱围成的空间内。此间秘密,历来只有玉清一脉的首座一人知晓。
这便是承明宗历来最重视的大试练。
像岳琛那一次的“历练”之事,只是平常的小试练。其实,这种情形往往便是让门人弟子在固定的界域寻找灵材,以便供养宗门。与大试练相比,完全不及其冰山一角,性质也完全不同。譬如,对于上清一脉,此种小试练之事,至少每两年就会举行一次。
对于第二十一代弟子来说,这是宗门举行的第三次大试练。第一次大试练,褚蕴藉、韩昱、柳元三人脱颖而出;第二次大试练,只有傅奇逸一枝独秀。而傅奇逸本是第二批弟子,亦是紫伦真人的二弟子,本可参与第一次大试练,但因修炼紫伦真人传授的秘法之故,只得错过第一次机会。
前两次大试练的弟子皆是第一批与第二批的,然此次参与试练的,虽以第三批、第四批为主,但第一批与第二批的弟子也参与其中。
至于参加大试练的弟子资格,最低的要求便是境界达至百练境九重,其次要能自己保证自保。如此以来,至少诸位长老的亲传弟子皆在其内,他们都会得到师尊所赐的保命之物。次之,非亲传弟子但修为达至贯清境五重以上的弟子,亦是无条件参加。其他,则是为数不多、情形不一的弟子。
故而,在这千余人中,亲传弟子所占比例属极少,但他们是最精英、最核心所在。
岳琛站在人堆中,习惯性的寻找同批入门的弟子。但寻找很久,发现他们哪一批弟子,参与此次大试练的不足百人。而与杜辰逸等人一同入门的弟子人数,则达到近五百人之多。无疑,这一批弟子已经成了此次历练的主要对象。隐隐中,似乎已可以与以秦黛玉、冲虚、苏诗为首的第三批弟子分庭抗礼。而第三批弟子的参与者名额,也才是四百出头。
这五百人的名额,让岳琛想起了自己参与的上一次“历练”,心道:“当初,宗门准备抛弃那么多人时,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更多的替代者。”
千余人所站的方位,也是极其讲究。但凡宗门长老的亲传弟子,皆在红色范围内,相比人数,亦只占十分之一左右。而亲传弟子进入金阙玄柱的空间位置,也从来都是固定的,便是最中间的那块区域。据说,亲传弟子进入的界域,往往更是凶险百倍。当然,凶险越高,机缘越大。
欧阳休站在亲传弟子中,显得格格不入,就连几位同脉都有意躲着他。反正,他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的朝岳琛看来,不停的挤眉弄眼。岳琛回而笑之,示意好运。
卯时末,辰时初。六团锦云从天而降,来者自然是主持此次大试练的宗门长老。六位长老先恭敬参拜三位神像,紧接着,为首的启鸿真人取出三道金符,缓缓贴在三尊神像的眉心处。
忽然间,金阙玄柱内传出九声巨响,像是被封印多年的大门被打开。抬眼望去,里面仍是没有任何变化,保持如初。
就在此时,岳琛腰间悬挂的兽笼内探出一白一黑两颗小脑袋,紧张的朝金阙玄柱看去。
启鸿真人用目光询问另五位长老,见众长老点头回应,便大手一挥,示意众弟子依秩进入。而众长老的眉宇间,似乎有一种隐隐的忧愁与不放心。
进入的顺序,则是分成九队,亲传弟子为第一队,率先消失在玄柱的空间内。当所有弟子消失在玄柱空间内时,一道薄如锡纸的灵力层将金阙玄柱外围裹起,像是一道玉清结界一样保护润养着玄柱,以达至稳定之效。
六位长老则是齐坐于玉清台上,凝眸远视。只见玄洲的东北角上红光泛起,缓缓弥漫,渐渐凝实为滚滚血云。
“果如师兄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