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打完电话在门口马路牙子上抽烟。网他沉默不语,仰着头望着天空,蹲着,这姿势其实很老土。可是他眼睛眯着,嘴角挂着笑,暗藏的却是不明了的忧伤。如此一来,没来由就让人觉得有点沧桑,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板娘撇了撇嘴,嘟囔道:“什么世道,乞丐都会装逼了,搞得跟百万富翁一样。”
过了半响,老板娘忽然问:“哎,要饭的,你喊来的朋友不会也是要饭的吧难道你是电视里那种丐帮的”
李风懒得搭理她。
老板娘却自动认为他默认了。八卦道:“要饭的,我刚才听见你问西京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丐帮要在西京搞什么恐怖活动”
李风笑了笑道:“你说笑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老板娘撇着嘴,鄙视了他一眼,啐道:“那你问西京城干什么真是要饭的操着领导的心,真是”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已经目瞪口呆的愣住了,满眼都是羡慕嫉妒恨。因为她看到远处驶来三辆豪车在这个小镇上,除了村支书家里有一辆几万块的比亚迪外,连机动三轮都没有多少。
三辆豪车里其实她只认识一辆奔驰。不过老板娘即便再没有见过世面,也有几分小市民的眼力。那辆奔驰,怎么看在三辆车里档次都是最低的。
老板娘心里想着,这该是怎样的富翁啊,如果能跟车里的老板说两句话沾沾贵气,说不定我也能发达起来。
她眼睛都不敢眨,眼巴巴的盯着三辆豪车,片刻后,眼睛瞪得更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那三辆豪车竟然停在她门口。
三辆车里下来九个人,其中领头的一看就是大官,白白胖胖还夹着一个公文包。另外八个则是凶神恶煞,一下车就仔细打量着周围。
那白白胖胖的大官竟然点头哈腰的走到要饭的旁边,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疯子爷这是什么情况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她这么水灵,三十岁还貌美如花的女人都不认识达官显贵,这臭要饭的怎么会认识
李风问:“身上有没有现金”
张威德忙掏出钱包,道:“有有有疯子爷你要多少,我这还有三千多,如果不够,我让兄弟去银行取,三五百万还是轻轻松松的。”
李风从钱包里抽出:“这就够了。”
他回身把五块钱给了老板娘,取回姬青眸给他的打火机,笑的很真诚:“多谢老板娘,多的钱就不用找了。”
老板娘愣了半响,一下子回过神来,非常热情客气的说:“哎呀大老板,不就是打两分钟电话嘛,哪能要你的钱,快收回去,收回去。”
李风却已经转身上了车。算上张威德,九个人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快速朝远处开去。
随便找了家小旅店,洗了个澡,换上张威德亲自去买的衣服。
简陋的客房里,李风问:“西京城现在很乱吧。”
张威德点了点头,唏嘘感慨道:“乱实在太乱了。很多隐藏着的势力都掺和进去了。两年前我这身手还能帮点忙,现在啊,呵呵,别说冲锋陷阵,走到大街上都不敢随便看人。说不定那人一个不满意,就把我随手杀了。”
李风皱着眉头:“这么严重”
张威德说:“唉一点不假啊。好多从来不显山露水的武学世家,都在西京城扎堆呢。都想着浑水摸鱼,如果蔡爷不是下手早有中南海几位撑腰,估计现在死过好几次了。”
李风有点着急,问道:“肖娴怎么样”
张威德说:“肖家那位大小姐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失踪将近两年,听说苏雅和苏夭为了你的事和苏阎王大闹过无数次,连上吊自杀的招都用上了。后来被逼无奈,苏阎王才卷入这场浑水。有他和查公馆坐镇在西京,肖家庞家蔡家不会有根本上的危险。不过”
李风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肖娴。苏雅和苏夭两姐妹有苏阎王护着,不会有麻烦。叶子林妙周熏等人也在南都。唯独肖娴,处在风口浪尖狂风暴雨之下。肖娴没事,那就真的万事大吉了。他随口问道:“不过什么”
张威德支支吾吾,叹了口气道:“不过听说李释天有点麻烦”
李风寒着脸,打断他的话,问道:“西京城这么乱,你不在那帮蔡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威德望着李风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道:“最近江家后台明苑和那个神秘势力,派了大批人手来这里。蔡少觉得有阴谋,就让我过来调查一下。”
李风点了点头,道:“嗯,那你们接着查吧。我立刻去西京。”
张威德把早就准备好的机票送过来,一语双关道说:“是要快点去西京。这票是特殊渠道买的,去了机场不用验身份证,可以坐任意一班航班。陈州这小县城没机场,要到市区,有四个小时车程。我现在就让陈亮开车送你。”
李风不在耽搁,起身就走。张威德忽然喊了一句:“疯子爷,有一句话其实我这个外人不该问,但是我这人心里有事就忍不住。我想知道,你真的那么恨李释天吗”
李风没说话,呵呵笑了两声,朝着旅店外走去。陈亮已经等在外面,坐上车,李风直奔机场而去。
一路开的飞快,四个小时车程愣是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刚好赶上下午六点去西京的航班。
顺利的坐上飞机,一个半小时后,就能到逃离开两年的西京了。
他心情很激动,可是在飞机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少做梦的李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在一片荒草地上,刮着狂风,下着暴雨。天上的云血红血红的,缓缓往下压,仿佛是天塌一般。
草地上有一对夫妇,那男人算不上强壮,却弓着背,咬紧牙关,顶着那片天。女人坐在地上,她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刚好庇护在两人的身子下,狂风暴雨没有淋着他半点。
女人拿着一根针,一边无助的哭着,一边一阵一阵在婴儿胳膊上刺着纹身。
猛然间惊醒过来,李风心里莫名其妙有无穷无尽的感伤。脸颊有点冰凉,拿手指抹了一下,指头上有水滴,晶莹剔透。
飞机降落,西京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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