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洛阳的夜非常喧闹,但是太学里却是一片静悄悄的,很是静谧。郑玄一人独坐屋中,满脸阴云密布,眉头深锁,今天下午他已经接到了圣旨,心里知道,他的仕途已经划上了句号。
他现在忧心忡忡,不是忧心自己的命运,他忧心的是大越的气数,忧心的是天下百姓的命运。杨伟的废立之举,犹如在大越的要害上狠狠地捅了一刀,天下即将大乱,如果应对一个失措,就将迎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的乱世。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越想越是烦心,杨伟啊杨伟,你为了一已私利,把天下人推进了火坑,你的结局难道会很好吗?你不怕勾起那些野心家的,打着大义的名号,将你孤立起来消灭掉吗?
想到这里,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向门口走去,这一天的时间,他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折损自己的阳寿,他也要洞悉天机,看看大越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
出得门口,柔和的月光照在郑玄的身上,只见昨天还是花白的头发,今天已经是一片雪白,原本挺拔的背脊也有些佝偻,可见这一天来对他内心的煎熬是多么严重。他一步步向太学东边的观星台走去,虽然缓慢,却是如此的坚定。
站在观星台上,郑玄遥望夜空,今天的夜色很好,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遍布着星辰。郑玄很快找到了紫微星,但是下一刻,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紫微星和北斗七星间多了一颗不知名的巨星,这颗星是如此的明亮,包括紫微星在内,周围的星辰黯然失色。它却并没有侵占紫微的中宫,而是将自己的光辉补偿进紫微之中。
“这……”郑玄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天现异像!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错怪他了?”郑玄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因为贪狼与破军二星都有稍许离位,这可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就在这时,一道恢宏的人力无法匹敌的力量,“呯”地一下击在了郑玄的灵魂之上,郑玄“扑”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软倒在地。良久,郑玄才缓缓地睁开眼来,挣扎着爬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不行!这还不够,我还要看破大越的命运,我要看破未来!”郑玄喃喃自语着。
回到住处,稍事歇息,郑玄就沐浴更衣,点上一柱檀香,将五十根爻草放入瓮中,此刻郑玄的脸色是如此神圣,如此庄严,在不停摇晃中一颗爻草落在案上,郑玄捡起看了看,用毛笔在一旁的宣纸上记录了一下。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大功告成,郑玄拿起记满字迹的纸张,口中默念卦辞,忽然郑玄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狂喜道:“哈哈!原来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说完,就“扑”的又是喷出一口血来,颓然软倒,这次再也没有醒来,临死时,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
转天清晨,郑玄的死讯迅速传播了开来,太学里所有人都赶到郑玄的屋外,来送这位德高望重的前任祭酒大人最后一程。众人只知道,郑玄在临死前占了一卦,然后微笑辞世的。具体的卦辞却被他喷出的一口血涂污了,再也看不清原来的字迹。
消息迅速传到了皇宫,现在正是早朝的时间,姒昌得知消息后,沉默了一下,道:“死者为大,按侯爵之礼发丧吧。”众官齐齐望向杨伟,只见杨伟面无表情,不喜不悲,登时底下一片“陛下仁德!”的歌功颂德的声音。
杨伟对郑玄的死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与郑玄没多大的交情,也没多大的仇怨。他还没小心眼儿到一点儿小摩擦就要弄死人家的地步。他只是有些愕然,他前天还与郑玄见过一面,那老家伙还活蹦乱跳的,用一杯茶给他洗了把脸,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难道是承受不住罢官的打击?他用茶泼我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声人生无常罢了。
接着又是一道消息递了进来,卢植的大军已到洛阳城外三十里处,这下,却让姒昌的心有些忐忑了起来。他知道,卢植并没有把姒睿赶下皇位的想法,只是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罢了。卢植会对他什么态度,现在还真没法猜度。
姒昌不由看向杨伟,杨伟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其实姒昌是关心则乱了,卢植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既然木已成舟,他也不会再去把姒睿扶上皇位,不然这个天下就要真的乱了。
三十里外,卢植已经可以看到洛阳巍峨的内城墙。他已经知道了杨伟当时那个差点儿把他自己都逼到绝境的杰作,现在看到实景,依然是感到无比地震撼。心中对杨伟的实力是咂舌不已,这座大越最坚固的城池可以说是被杨伟一个人给攻下来的。
张振则是一脸的兴奋,他大哥的仇按照杨伟的说法可以说已经报了三分之二,这等逆天的举动也只有他这个好侄子能够干得出来。他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事儿,杨伟已经被他爹赶出了家门,否则他就要为杨伟鸣不平了。
他本来是要与杨伟一同行动的,是卢植强行命令他不得与杨伟一同行动,卢植是为了他好,这事儿一个人来背这黑锅就够了,没必要白饶进去一个。也幸亏卢植把他强行留下,否则张植非得气死不可。
剩下的所有人看到洛阳城墙的惨状,都是纳罕不已,不知道这是用什么东西搞出来的,竟然让一面大越朝最坚固的城墙变成了一地的废墟。
远远地,一骑马飞奔到近前,一名礼部官员滚鞍下马,向卢植抱拳道:“皇上让卢将军原地扎营,皇上要在城门前迎接卢将军以及各位副帅,请卢将军与小人一同前去晋见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