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是暖芳阁的主子,暖芳阁的规矩自当由少夫人来立。至于少夫人当日所服鹤顶红早被调换之事,老奴也已放出了话去,少夫人不必再担心此事。”
因小虫是伺候顾婉秋长大的,跟顾婉秋情分非凡,是以她还从没被顾婉秋责罚过。这次韩嬷嬷听顾梓璐说要给小虫立规矩心下也是一惊。
但待看到顾梓璐的目光正越过小虫的肩头看向窗户外面时,韩嬷嬷马上就明白了,少夫人这是要借小虫之事来给暖芳阁里萧家那下人,特别是萧夫人亲赐下的四朵大花立规矩呢。
“少夫人,那晚膳......”
“就摆在正厢外堂吧,你伺候着便是了。让小虫且去门口跪着,没得我的吩咐不得起身,再去把暖芳阁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去观刑,省得养野了她们一个个,都想着奴大欺主。”
“是,老奴这就去办。”
暖芳阁外,此时正暴雨倾盆,让小虫个姑娘家家的这会儿跪去外面立规矩,韩嬷嬷心下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少夫人自进萧家大门就波折重重,现下暖芳阁里更没几个拿少夫人当正经主子看,韩嬷嬷心下不再犹豫,把已在屋里吓傻了的小虫拉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小虫初时还委屈,但后来听韩嬷嬷细细一说,小虫立刻咬牙坚定地对韩嬷嬷道:
“嬷嬷放心,只要能帮少夫人在这暖芳阁立下脚,要小虫做什么小虫都愿意。”
“你是个好丫头,这次委屈你了。”
见小虫明白了事情轻重,韩嬷嬷便不再耽搁时间,立刻把她遣了出去。此时外堂里几个二等丫头已按吩咐摆好了晚膳,见少夫人的奶娘把少夫人的陪嫁丫头拎到外面跪在了倾盆的冷雨里,几个丫头都愣住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速去传话,让暖芳阁里所有的下人都来观刑!”
韩嬷嬷转回厅堂正看到几个二等丫头望着雨幕里的小虫被吓傻样子,她便立时肃了神色,冷冷地斥责了丫头几句。
马上几个丫头均吓变了脸色,赶紧下去传话了。稍时,暖芳阁的下人们就全都集到了正厢厅堂外,林林总总不下二十人。大家看到在少夫人跟前最得宠的丫头此时正跪在雨幕里,而少夫人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淡定地由韩嬷嬷伺候着用晚膳,便都愣住了。
顾梓璐这会儿其实并不想用膳,但为着小虫的事情,她倒故意把一顿晚膳足足耗上了三个时辰,然后才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下慢慢走到门口处,威仪地扫了一眼下面那些或担忧、或愤怒、或不服、或窃喜的众人道: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暖芳阁自是也不例外。我早前就说过,没得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进我的内室半步。不过想我这主子在你们心里却是个好脾气的,不过四个时辰,就有人犯在了我的手里。今个念着她是初犯,我且从轻发落了,让她在这冷雨里跪四个时辰醒醒脑子。日后若是再有人敢犯我的规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韩嬷嬷?”
“是,少夫人。”
听到顾梓璐的唤声,韩嬷嬷赶紧上前一步,捧着顾梓璐早先就写好的章程,一字一顿地当众宣了起来,其中的规矩自然包括了许多限制四花的。
因着暖芳阁的风声一下子紧了起来,众奴仆风声鹤唳下都不敢太过张扬的传递消息,是以萧夫人是到了入夜的时才得了暖芳阁的信儿。
“哼!咱们少夫人还真是好大的规矩啊!”
“夫人,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四个是今日夫人您当众赐给少夫人的,不想一天未过,就这般打我们的脸,她这是明摆着没把夫人放在眼里啊。”
跪在地下的垂花因听出萧夫人此时怒火非常,心下窃喜便又刻意挑拨了三分。果然这下萧夫人心火更怒了,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子冷茶,才对外吩咐道:
“萱草,你去趟福寿轩,把刚刚垂花带回来的信儿原原本本地跟少爷重复一遍,让少爷也见识见识咱们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