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还没等几个黑警察反应过来,便伸出一只手臂,只见他的瘦瘦手指里忽然射出四道耀眼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就像是飞快的利剑直接插入两个黑警察的胸膛,瞬时间,他们的胸膛直接被融化掉了,像是被火焰弹击中了一样,整个身子瞬间被烧化了,另外两个警察吓坏了,开始疯狂扫射,但麦芽一点也不害怕,只见子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清晰的黑色弹孔,但没有一点血流出来。麦芽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对着黑警察的手射过去,只见□□顿时融化,两个黑警察的胳膊顿时被烧着,继而在痛苦的惨叫中毙命。
那种光芒比激光还要厉害。
那是机器人特有的光芒,而他的身躯则是用最坚硬的钛合金组成的。
汤木感到自己丢下了麦芽很不合适,也于心不忍,于是汤木回头找麦芽,却只能看到几具乌黑的冒着烟的尸体,麦芽已经把他们全部消灭了。汤木看了看麦芽,然后又握紧他的手,问:“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能,不过要小心你的眼睛。”麦芽说着,伸出了右手。
就在汤木要仔细低下头看一眼的时候,麦芽故意用食指指向天空,只见一道迷人的、耀眼的红色光线直射天空,像一把无限延长的利剑。很快,麦芽便把光芒收了回来,可汤木已经在捂着眼睛了。
“你哭了?又不是射你,你哭干嘛?”
“不,不是,你的光太强烈了,不愧是最强的机器人。”汤木捂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们便开始准备往工厂走去。
而在地狱里,同样有着惊心动魄的故事在发生。
阿鬼看到钱会花的美,感到有些窒息,他开始学会慢慢靠近女人了,他觉得女人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阿鬼的颧骨被火光照耀着,显示出一股沧桑和恐怖,忧愁与沉默。阿鬼的沉默就像地狱的沉默一样可怕。但是阿鬼在地狱里呆的很久了,却不曾像是地狱里的人,他从不残暴,因为他见到美的东西总会收藏起来,而不是像很多人那样肆意破坏。
阿鬼的嘴巴长的比大猩猩还长,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你永远看不到他的眼珠子究竟是何种颜色,更不用谈他的眼神了。他的身上长着很长的、很厚的毛发,还散发着一股死了上千年后才能散发出的腐烂味道。他看着钱会花,心里感到有些温暖。
他把钱会花悄悄放在了床上,好像放了很多年了,又好像刚刚才放上去。他把白小风的风干的尸体放到了床边,像是最初的那样。每天,说不上什么时间,会有一个盛饭的桶自动放下来,阿鬼便吃这些饭菜,据说那饭菜是上边的人吃剩下的。人间吃剩的饭,都让地狱里的人吃。阿鬼便是吃这样的饭,因为他没有白昼黑夜之分,也就谈不上赶不赶时间。在那个地狱里,阿鬼是死是活都一样。在地狱里,时间就像是没有一样。你这一刻死去和你活一百年再死去并无区别,你活着便像是已经死去,你死去却像你还活着,你看不见时间,时间可有可无,你看不到空气,空气似有似无。你看不见一切,一切也看不见你。
钱会花并没说有死,只是昏死过去。
她竟然被送到了地狱里,而且还是个没彻底死去的人!
事实上,当她被孙教授弄得昏死过去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刻即将到来:她将见到一个令她此生难忘的事物,不,应该是永远擦不掉的记忆。
钱会花感到双肩疼痛,头也死沉死沉的,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了看这儿,忽然发现这儿竟一片漆黑,接着便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的味道。
这是哪里?难道是坟墓里?
难道我已经死了?
钱会花不敢继续想,她还专门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确信自己没死。可是眼前这一切是什么?难道是在做梦?
接着,她便看到了一团篝火,觉得稍稍有些安慰,可是浓烈的腐蚀气味令她难以忍受,她干呕了几次,觉得比死还难受。她想离开了,便起身,忽然看到床边有个死尸!
“啊!!”钱会花忽然吓得浑身摇摆,像是被电击中一般,瞳孔放大,嘴巴张得比井口还大,双手毫无规律地剧烈晃动,浑身冷不丁地跌倒了。她差一点被吓死。
钱会花知道自己还没死,只是自己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而且吓得要死。一般吓得要死的人,都吓不死。
钱会花再拍了拍胸口,稍稍安静下来,然后仔细看了看,那的确是一个尸体。她看到尸体躺在那里,而床头的那一边则黑乎乎一片,钱会花出于本能的好奇,悄悄地凑了过去。
忽然,阿鬼出来了!
钱会花这下子彻底吓昏过去!
阿鬼觉得很难过,自己只是想跟对方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死翘翘了。阿鬼认为在这儿死了和没死一样,他依然觉得钱会花是美丽的,是不死的。所有的美都是不死的。死也是美的,不死也是美的。
钱会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阿鬼已经坐在她旁边了,钱会花本来要再次吓昏过去,但她竟然奇迹般地睁着眼睛,没晕。她只是躺在那里,争着眼睛望着阿鬼。
阿鬼的手臂很长,手指很长很瘦,长满了黑色的毛。他本要缓缓地、轻轻地碰触钱会花,却被钱会花躲开了。钱会花吓得脸色苍白,问:“你,是人---还是----鬼?”
阿鬼本来要说话的,可是他很难说好一句话,无法好好说一句话,一句话也说不好。他怕说不好,令他心中的美失落,所以只能不说话。
阿鬼慢慢地把身子转向篝火,然后看着篝火,变得异常安静。地狱的空气渐渐安静了,刚才的紧张慢慢在缓解,空气中一种异样的气氛在升起。钱会花觉得眼前的这个怪物也许没有多少恶意,至少比那个孙教授好些。
钱会花接着看了看旁边的死尸,便问:“他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钱会花无法辨认那具尸体的性别了,可这时候阿鬼终于说话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不—知-----道。”
钱会花也就闭嘴了。阿鬼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声音像个人,可是又含糊不清,再看看他的身子,佝偻着,身上有可怕的黑毛,究竟是人是鬼还说不好呢。
过了一会儿,一道电梯下来,一个饭桶丢下来,阿鬼便端下饭来,并且先把那一桶剩饭菜端给了钱会花,还“温柔”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要让钱会花先吃,但钱会花并没有吃。
钱会花摇了摇头,心里都快要呕吐了。这时,阿鬼有些难过,他接过那桶饭,没吃,反而又把饭菜放回到那个狭窄的电梯里了。那是个电梯管,管口直径跟一个水桶差不多,只能放一桶饭。看到阿鬼不吃了,钱会花也感到有些难过。她不吃,他也就不吃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温饱建立在别人的赞许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