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庆幸让本就粘着晚筝的男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紧紧跟在晚筝身边,寸步不离。
也没有人上前相劝,劝他去休息去吃饭,因为谁都知道,慕总裁爱太太爱到发疯。
曾经以命相爱的誓言并不是一纸空谈!这个霸道的男人做到了。
回到慕家,慕轩夜就一直守在晚筝床边,医生每两个小时进来量一次体温和血压。剩下的时间里,晚筝不肯开口回应慕轩夜也没有力气说话,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慕轩夜知道失去孩子的打击让晚筝一时无法承受,心中也如鲠在喉无法言说。
他本不是多言之人,生意场上的应酬和谈判也都是三言两语就能达到目的。
但对晚筝他从未吝惜言语诉说过爱意,也从未惜字如金少言寡语。晚筝心情不好他都有办法让她立刻开心起来,只是这一次...
慕轩夜希望晚筝能开口跟他说说,或者哭出来也好,最怕她现在这样憋在心里。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彼此安静的不说话,但是岁月并不静好。
晚筝依旧靠输入营养液维持,被端进主卧室的饭菜原封不动的送出来,慕轩夜一口都吃不下。仅仅一天而已,晚筝已经瘦得变了样,原本好看的尖下巴变得更加锋利。
到了晚上,慕轩夜从浴室里拿出湿毛巾走到床边,轻声说:“老公给你擦擦身子。”
晚筝仍然眼神空洞不知道看着什么,涣散的不聚焦。她不抗拒就是接受。
慕轩夜拿温柔的给晚筝身上擦一擦,再立刻用干毛巾擦干。晚筝爱干净,现在不能洗澡她肯定睡也睡不好。
给晚筝收拾好,慕轩夜掀开被子上床,小心的把晚筝搂尽怀里,不敢动作太大,怕不经意碰到晚筝,牵扯她身上的疼痛。纵然她从未喊过一声疼,慕轩夜也深知晚筝所受的折磨。
彼此隔着衣物,身体刚一接触,慕轩夜就能立刻感觉到从晚筝身上传来冰凉的温度,浓眉紧蹙,一下子坐起身,摸摸晚筝的手脚,更加冰凉!
周医生的报告上有很醒目的写着两个字:“体寒。”
晚筝从前身上根本不会这么冷,健健康康的小狐狸,总是喜欢弯着月牙眸笑眯眯的看着他,温顺聪明,偶尔还会狡黠的故意气他玩。
慕轩夜身上还未换下驼色的羊绒衫,晚筝曾经说过喜欢这种质感,还用脸蛋儿在上面蹭来蹭去。拉着晚筝的左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放在肚子上,再把晚筝的一双小脚放在自己腿上给她人工取暖。
做好这一切动作,慕轩夜垂下眼眸,疼惜的目光看着缩在自己怀中受伤的小狐狸,柔声开口说:“睡吧。”
晚筝本来毫无困意,不知怎么的,一靠近慕轩夜的胸膛,心里就莫名的踏实下来,强撑着一天的精神松懈下来,眼皮很沉,乖觉的听慕轩夜的话闭上眼睛。
见晚筝肯睡觉,慕轩夜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晚筝不折磨自己,一切都好。抬手调暗了卧室灯光,轻拍着晚筝后背哄她入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这个小动作可以让晚筝睡的更沉。
垂眸确认晚筝熟睡后,慕轩夜轻轻翻身下床,叫来佣人和护士看着晚筝,仔细叮嘱好注意事项,便出了卧室下楼,慕家大宅灯火通明,长辈们都没睡,客厅的气氛死气沉沉,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老爷子阴沉着脸色站起身,拄着拐杖对慕轩夜冷冷的说:“跟我来!”
穿过慕家花园,佣人打开祠堂厚重的木质大门,吱呀一声,在冬季的深夜里有浓重的肃穆和萧瑟。
慕爷爷走进祠堂在一侧站立,厉声对慕轩夜吩咐说:“跪下!”
慕轩夜俊颜上严肃冷毅,笔直的长腿抬起卖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垫子前,毫不犹豫的径直跪在祠堂前,宽阔挺拔的脊背一动不动,哪怕是如今犯错受罚,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姿。
老爷子满肚子的怒气训斥道:“三个月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慕轩夜黑眸深邃的像一汪深潭,让人探不见底,也无从让人揣摩这个男人的内心想法。
沉郁的嗓音开口说:“爷爷说过,不管怎样,要保证晚筝的安全。”
“既然你都记得我就不多说了!对着慕家祖先好好反省!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让他起来!”说完,爷爷转身拂袖而去!
除了守夜的佣人,祠堂里只剩下青灯寥落,和一个伤心欲绝的孤王。
即便慕家没有家训,慕轩夜也心甘情愿的受罚。
是他的错,他没保护好晚筝,多重的惩罚他都愿意受!哪怕是用他的血来祭奠晚筝受的苦也无所谓!
最恨追不回流走的时间,否则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晚筝平安。
冬夜的风更加寒冷,卷着浓重潮湿露气在涌进祠堂。
慕轩夜一动不动的跪在祠堂里,面对祖先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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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还是回到家里,有慕家人悉心照顾和陪伴,晚筝睡的很沉很踏实,从晚上一直睡到天亮不曾醒过。
睁开眼睛,晚筝第一眼没看到慕轩夜,心一下子慌了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半撑起身子,屋里有守夜的护士和佣人,晚筝更加心慌!无论是南宫别苑还是慕家,慕轩夜都不喜欢任何人进入他的地方,有护士在这也就意味着慕轩夜昨晚并不在卧室里!
佣人看见慕太太醒了,急忙上前扶着晚筝,晚筝胡乱的抓住一个人急切的问:“少爷呢?”
卧室里的几个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少爷他、他.....”
见情形不对!晚筝甩开她们,用手起强撑着支起身子!厉声问:“少爷到底在哪!”
晚筝对下人一向温和有礼,冷不丁一发火,几个佣人被她的气势震得哆哆嗦嗦,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说:“少爷在祠堂。”
祠堂?慕轩夜好好的为什么这么早在祠!晚筝心里着急,立刻掀开被子要下床,想去祠堂看看!
身边的佣人一下子拦住晚筝,急的快要哭了:“少奶奶您不能下床啊。”
“是啊,老爷嘱咐说要您要静养!您想找少爷我们去给您叫回来。”
晚筝身体没有太多力气跟她们纠缠,也挣脱不开,只能端出慕太太的威严,柳眉冷冷的皱着,厉声质问:“谁敢拦我!”
所有人被吓得顿时停住了手,晚筝毫不犹豫的下床开门跑出去。
刚打开主宅大门,迎面灌来初冬的冷风,手术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这么大的动作牵动着伤口带来蚀骨的疼痛。晚筝顾不了那么多,她迫切的想要看到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