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严峻,陆澄紧盯着陆樱的眼睛问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陆樱郑重点头,“知道。而且,我必须要去,只能由我去。”
“为何?”
她的请求非同小可,陆澄不得不多问。
陆樱很想实话实说,但是事情毕竟没有得到她的证实,她不想惊喜变成失望,所以,她只有三缄其口。
可是,若没有必须去的理由,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她的请求的。
陆樱沉默良久,隐晦的说道:“女儿要去找一个人,而这个家里,只有女儿的身份比较合适。”
一句话,却让陆澄瞬间心思巨动。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樱,却见她神情平静,一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想多了的模样。
只这么一息的功夫,陆澄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可是……
陆澄有些为难的看向陆樱,“可你终究是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多有危险,更何况,若是让有心人发现,必定又会陷入麻烦。”
有心人,说的自然是睿敏长公主和昌平郡主。
欧阳府里那摊子事,至今为止还在上京城里热议纷纷,昌平郡主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这一世,昌平郡主和陆樱的梁子是结定了,恐怕要不死不休了。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她们得知陆樱离开了上京城,那么,这不是给了她们可乘之机吗?
眼看就快过年了呢。
陆樱似乎猜到了父亲在想什么,喃喃说道:“快过年了呢。”
是啊,要过年了。
也是在这一刻,陆澄明白了陆樱为什么非要亲自跑一趟的缘由所在。
想清楚这些,陆澄也便知道,陆樱所言非虚,这个家里,现如今,只有她去猜最合适。
陆彦聪心思叵测,陆彦骏又太过年幼。
陆晴进了东宫,陆琦待嫁,陆芸又年幼无状。
至于二房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想来想去,陆澄才发现,陆樱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些,所以,她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墨园那边,你去跟夫子们打声招呼,明日为父替你告假。你出门的人手,也由为父来安排。”
话语严肃的说着,陆澄抬眼看着陆樱,面目严峻,“你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会说让你庄子上查账了,她们必定不会起疑,过些日子再催你回来,就说你染了风寒病了,等调养好了再回来。”
“总之,你快去快回,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也别逗留,一切等回来告诉我,我来处理。”
说到最后,连陆澄也没意识到,他此刻说话的态度语气,都像是平日里面对自己的幕僚和下属,完全没有将陆樱当成个小孩子。
陆樱认真的点头,“父亲放心,我会一切小心的。”
“出门在外,我会着男装,去和回的路上,我会快马加鞭,尽量不在外头过夜。等到了地方确认清楚,我就给父亲送信,到时候咱们再随机应变。”
陆樱也知晓,从她出门的那一刻,未来的一切就都不在预料了,所以,父亲能答应她,信任之余,也会带着诸多的忐忑,她只能百般认真的保证承诺,让他能稍稍安心。
陆澄沉重的叹了口气,温言叮咛陆樱回去歇息,自己又百般思虑了许久,这才唤了人来仔细部署。
第二日再到墨园,午间休息的功夫,陆樱去眠月居寻了秦夫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对秦夫子,陆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秦夫子很容易就理解了陆樱要这么做的原因所在。
所以,与陆樱所说的这件事相比,墨园的年度考评便实在微不足道了。
云姨娘处,陆樱思忖再三后说了实话,所以,整个陵山候府,也唯有陆澄和云姨娘才知晓陆樱是去做什么了。
一应安排妥当,十一月二十二日的晨曦时分,陆樱女扮男装的带着一行十人的队伍离开了上京城。
此去一行中,除了白芍白果姐妹二人,其余人皆是陆澄身边的一等侍卫,其中有两个,则是陆澄暗中观察为未来培养的侍卫首领人选。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虽然陆老夫人和薛氏处都是陆澄亲自解释的,可那前去庄子视察的借口,放在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身上实在难以说服人,所以,陆樱离开后,陵山候府有短暂的缄默,各个房里都在暗自揣测,却无人能猜到真实缘由。
两日后,一场大雪飘扬落下,整个上京城又是一片银装素裹。
平王府渺然轩内,平王看着无功而返的疾风,不由蹙紧了眉头。
已经接连两日了,疾风都没有见到陆樱,便连无事就来骚扰的小黑,也没了踪影。
直觉的认为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平王却又觉得不大可能。
可是,直等到上京城和宫里都热闹起来,为元显帝的万寿节而庆贺时,潇然轩那边,陆樱依旧没露过面,平王知道,出事了。
已经来不及再送信到陵山候府找陆樱询问了,这一日早朝之后,平王在宫门外截住了陆澄。
“平王殿下……”
陆澄见了礼,就知道平王所为何事了,及至平王问起,便微笑着说起了那番托词。
“静养?”
看着陆澄那副平淡无波的面孔,平王却觉得没那么简单,抱拳问道:“敢问陆侯爷,是哪个庄子。天气寒冷,我这里备了几张皮子,打算送给她做斗篷的,既然她是染了风寒,更需好好保暖,我差人将皮子送去给她。”
陆澄笑的云淡风轻,“殿下好意,臣替小女谢过了。只不过,兴许殿下的人刚到半路,就遇到小女回程的车马了呢,所以,再等等吧。再说了……”
抬头看着平王,陆澄面上却满是打趣,“得了那皮子,也得量了身形才能做斗篷啊。小女就是即刻得了皮子,总不能把皮子裹在身上吧?”
陆澄有多宝贝陆樱,别人不知,平王却是知晓一二的。
此刻看他这模样,分明是不担心的,平王那悬着的心,便渐渐的放了下来。
告辞离去,平王一路狐疑的回了王府。
可三日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一向淡定沉稳的他,也禁不住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