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可不能抛弃我们,离了你我们还能去哪?”
“殿下!殿下!为了一个江风君就这般处置了我们!我们不服!”
“殿下!请见我们一见!”
季若躲在杜临尧屋子里,门外不时传来各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就像叫魂儿一样,惹得季若心烦意乱,偏偏杜临尧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捧着自己的书看得入神,季若都想去他那个位置感受一下,是不是那里有隔音效果。
之前传出季若要为江风君清理后宅的消息,无论是谁皆是一笑而过,且不说季若后院都是些别人求而不得的好苗子,就是那几个侧夫的身份都不得不让季若三思此事,可没想到,昨儿一早,季若就派人吩咐了各房各院,说什么以往轻浮,现想学敏英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
简单来说就是季若去告诉那些人:我要遣散后院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有的话我就送你们去,没有的话就送你们回家,你们心底有没有思慕哪位皇女的,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拉个皮条什么的。
季敏英是齐国历代女皇中最为有名的存在,不仅仅因为其改变了南边长期混战的局面,推出了各种新兴的行业,最重要的是,季敏英一生只得付云君一位正夫,成了广大男儿心中最神圣的光芒。齐国现在民风开放,男子抛头露面,招妻入赘的也不少,就是因为季敏英在位时的首辅大人一名男子,你没猜错,这人就是付云君。
季若去说的话那些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听见季若要学季敏英陛下,顿时整个后院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得知季若这个时候竟然还在陪着杜临尧,一群人就浩浩汤汤的约着来求见季若了,那阵势,季若以为就是古代版的放学你等着了。
季若谁也没见,她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哭哭啼啼的了,更不喜的是一群男子哭哭啼啼的,那场面见了一次绝对不想再见第二次。那些人自认为对季若极为了解,哭一哭,哄一哄,季若就舍不得将他们遣散了,这话也没错,不过那是原主了,现在的季若早就被换了芯子了,连见都不见他们一面,表现得再娇柔也没人看又有什么用呢。
最先送走的就是那些侍夫了,地位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妾室,没什么背景,季若每人给了足够的钱帛,让他们下半生足以生活无忧了;至于那些侧夫,一般都是各个尚书侍郎的庶子,季若先派人给各位尚书侍郎解释一番,然后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将那几位侧夫送了回去,给的就不是钱帛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说来简单,处理起来也用了半个月之久,还没等季若好好休息休息,女皇的召命就下来了。
“若儿!你当真糊涂!”才一见面,女皇就将手上的折子砸到了季若身上,季若没来得及躲开,眼睁睁看着那折子落在了她的面前,季若看了一眼,写得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那上面把她写得太好了一点,而且现在季若已经成了男儿心中最可敬的存在了,哪怕她以前再有许多不堪的往事,似乎在这一瞬间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些大臣心中就算对季若颇有微词的,在家被各正夫侧夫侍夫儿子轮番为季若说话,也不得不摇白旗举双手对季若的行为表示赞成,现在看来,真是形势大好啊,这种时候,女皇不是应该为她高兴吗?怎的生气成这样?
“若儿!你把所有的侧夫都遣散回家,拿什么和那些大臣联系!凭什么让他们再为你效力!”季若呆了一下,那些侧夫都是庶子,就算是嫡子,也不能那些大臣因此就和她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懂,女皇会不明白?而且女皇要反对,怎么不在她一开始有所行动的时候就反对,偏偏等各位大臣都上折子了才这般说。
“母皇,我心意已决,而且人都已经送回去了,现在也没办法了。”季若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的心思,隐隐间她觉得有些事情有些真相好像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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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你最近可是成了风云人物了,哪里都是你的传说。”季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事从来不藏着掩着,季若很喜欢和这种人说话,两人现在感情越发深厚了。
“你可别说!托你的福,你看看现在我这里的画像!都这么厚了。”季若指着桌子上半尺高的纸张,自从传出季若要为季英选正夫,一些人家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特别是季英还当众说明,她的正夫需要先由季若把关,来皇女府拜见的人蹭的一下就多了起来。不过季若只需要从众多人中找出男主角的存在就好。
“听说母皇因为这件事对你大发雷霆,罚你闭门思过,不过我倒是挺羡慕的,不用每天在朝上去看那些老学究的脸色。”季英熟稔的躺在了季若请工匠做的摇椅上,一脸舒适,其实季若也喜欢这种生活,把后院的人都遣散之后,明显府中清静多了。老学究这个词是季英从季若那里听来的,听了季若的解释后立刻毫不犹豫将其冠用于朝中大臣身上。
“可惜九皇妹太小了,不然我倒觉得她会是一个好女皇。”季若眯着眼享受着温和的阳光,漫不经心的说道,话才出口,她脑海里就灵光一闪,是啊,除了心性较为天真烂漫外,季敏的一举一动皆是按照太女的标准来培养的,季若的右眼皮跳了跳,不会这么惨吧?
“是啊,九皇妹和我们关系又好,到时候赐我们一块封底,我们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和季若相处久了,季英也不会觉得季若是故意说这种话的,或许是因为感觉季若很多想法和她的不谋而合,所以两人才这么快就建立起这般关系。
“说起来,今日九皇妹托人来说,说是想吃街角那家小店的糕点了,也不知她是听谁说的,这么小的店都知道。”季敏经常给季若送来一些小玩意,然后也会托季若给她买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一盒糕点,有时候是一块丝帕,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反观她送给季若的,皆是一些精美的小玩意,大多以玉雕为主。
“其实宫里什么美味的糕点没有,她呀就是喜欢有人给她送东西的感觉,也是受她身边服侍的那个小丫鬟的影响罢了。”季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每次送这些小东西季若都不派宫人去送,总是托她的手转交,弄得她三不五时就要进宫一趟,对季敏那小丫头也熟悉了不少。
按照世界原本的历程,女皇再过半年多就要归于极乐了,而男主角此时也要因为手擒凶徒而声名四起,不过皆是说其凶悍的,大概要几个月后才会因为其才情扭转劣势,季若现在就等着女皇撒手人寰,然后她登上皇位,一年半载后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就把皇位传下去,那样也算是完成了原主的心愿了。
“敏儿,我听说最近你和你四皇姐走得很近?”女皇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虽然面容严肃,但是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慈爱,那种眼神,季若再熟悉不过了,每次人前女皇就会这般看着她,不过一个真心一个假意。
“回母皇,大皇姐会托四皇姐给女儿带一点小玩意。”季敏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每次一个人面对母皇的时候都会有些害怕,她多希望母皇能像对大皇姐那般对她笑。
“小玩意!是什么东西?”女皇猛地抬起头,眼底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两人是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季若总是给季敏送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想要害敏儿的性命吗?
“就是一些手帕糕点什么的。”季敏听女皇声音拔高了几分,心底越发紧张了,母皇向来喜欢大皇姐,她若是说是自己向大皇姐要的小东西,母皇会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太过娇纵了?一时之间,季敏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了。
挥了挥手让季敏退下后,女皇满身的无力感,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压制住胸口那股越发明显的疼痛,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子越发差劲呢,本来还想等过几年敏儿成人了在为其清除障碍,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拖不得了,若是有一天她就这么去了,她可怜的敏儿该怎么办?恍惚间,女皇似乎看见了一个人的面容,笑意盈盈却带着特有的矜漠,她曾经答应过的承诺,一定会办到的。
“以后宫外送给九皇女的东西,一律先送去检查,若是有问题,第一时间来禀告!”女皇身边的冯总管跟了她几十年了,从她还是皇女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以说,这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是。”冯总管欠了欠身子,莫名的,她对大皇女产生了一种悲怜,或许是因为最近大皇女的名声好了不少吧,冯总管压下心底那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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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临尧喜静,季若也向来不去打扰她,不过为了制造两人情深意切的假象,每天季若都会到中宫走上一转,通常这个时候,杜临尧在树下看书,而她就坐在其旁坐着木雕。季若看着自己刚雕出的小人形象,心情大好,是季敏的模样,看上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几乎从不说话的杜临尧突然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手艺。”声音空灵得犹如人的幻觉。
“上一个世界里我是玉雕师。”季若垂着头用工具在小人的衣领处刻出几道阴影,“成为这游戏的玩家倒是能学不少手艺,靠着这门绝活估计以后我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了。”季若看看小人的眼睛,那是她最满意的地方,满脸笑意的感慨着自己的技术。
杜临尧听着季若对游戏的评价,微微翘了翘嘴角,温饱问题?有多少人为了一个游戏名额抢破了头,没想到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文明上竟然有人有这种机遇得到一个名额,就是杜临尧这种觉得自己运气属性极高的人都不得不感慨季若的幸运,就这么莫名的得了一个名额,误打误撞靠一个新手任务就升到了十级,买下了那个才被众玩家所知的游戏唯一的bug,幸运值这么高的一个人竟然只把这当成了真正的游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雕一个送你。”季若抬头就看见杜临尧盯着自己手上的小人,心底一惊,这个玩家该不会是什么萝莉控吧?季若下意识的遮了遮手里的小人,有些尴尬的开口。季若这番小动作自然被杜临尧看在了眼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季若也不知是敷衍还是认真。
季若每日几乎所有闲暇时间都放在了雕刻上,手艺较好的雕刻师都被季若请到了皇女府,学习着那特有的雕刻手段,也不知是谁传出了流言,说季若那么费心竭力的学习雕刻只是为了想亲手雕一个木雕送给江风君,特别是不少人亲眼看见江风君书房里摆上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木雕时,这传言也就被坐实了。
渐渐的,每天吃罢午饭,季若就会去杜临尧的院子里坐着练习雕刻,而杜临尧则是在其旁看书,两人偶尔才说上一两句话,气氛也不显尴尬。侍人们远远看着,一对璧人,当真犹如画中仙一般。
这种日子,平淡而充实。
直到半年后,女皇逝世。唯有冯总管知道,女皇所有的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突然暴毙了,女皇走之前还念念叨叨的说着天意。
有了季英的帮助,季若众望所归的登上了女皇的位置,大赦天下,同时宣布,允许男子同女子一样参加科举选拨。这条律法一出,完全没有季若想象中狂风暴雨般的反对,第一批站出来支持季若的就是她那几个侧夫的母家,不少人惊异,季若什么时候和这几家达成协议了?
虽然也有不同意的声音,但季若直接忽略过去,男子同女子一样参加科举,就代表男子也有了做官的机会,特别是一些把男儿当做女儿来养的人家最为高兴,谁不希望家里多出几个做官的人,所以那些反对的声音还没激起一朵浪花就被一大股势力狠狠的拍下,融合得不见踪迹,有些比较迂腐的大臣则认为古礼不可废,男子同女子一起上朝有伤风化,这种学究牌的人物被季若直接请回家去养老了,手段雷厉风行。
季若还实行了双休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一年四季每个休息谁身体受得了?白天还要批改那么多奏折,偏偏那些大臣说话绕来绕去,一直不说终点,她眼睛都快看瞎了,还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季若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下令要求奏折必须言简意赅,能一句话说完的不许用两句话,而且将奏折分为了四等,一等是国家大事必须马上处理;二等是区域问题最好尽快处理的;三等是家仇旧恨想什么时候处理就什么时候处理的;四等是鸡毛蒜皮全是废话不用处理的,难怪那些皇帝都容易早死,那简直就是过劳死嘛!
当然季若的等级上不可能这么说,四种等级的奏折分为了四种颜色,一等就是红色,二等就是黄色,三等是橙色,四等是绿色;等级报高了要罚,报低了更要罚,用季若的话来说,身为一名大臣,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要你来干嘛?直接建立一个意见箱放在宫外不就行了,还省下了人力物力。
就这几件小事闹了整整一个月才有所改善,季若每日就清闲不少,专挑红黄两色的奏折看看,心情好时看看橙色的奏折,下午就去做做自己的木雕,画一幅画陶冶陶冶情操,偶尔还摆弄一下乐器。
季若这项规定才定下来没多久,就有人说成是她想要多一点时间去陪杜临尧,所以才会定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定,在广大群众丰富的想象力下,季若的一个小动作都能和杜临尧扯上关系,季若对广大群众的逻辑性也是深感佩服。
季若在位第一年,加强四周小国和齐国的交易往来,允许其余国家的人移民至齐国,废除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各种不合理条例,比如侍人只得穿青衣,商人只得穿粗布,平民大门不得宽过三尺等等。
对了,顺便还给四皇女做了做媒。
季若在位第二年,商业出现喷泉式的爆发期,走南闯北的商人越来越多,季若适当增加相应的营业税,同时减免一成的农业税。颁布男女可自由婚嫁的条例,不少人模仿她只娶一位正夫。
季若在位第三年,北方出现旱灾,季若亲自订立善人榜,出钱赈灾的商人前一百名就可以出现在善人榜上,有机会进宫觐见,本来需要大笔资金的灾难,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被控制。季若守约召见了那一百名商人,善人榜从此就定了下来,每一个月重新排榜一次,不少商人为了能进善人榜做了不少好事。
季若在位第四年,仍旧没有子嗣的她被众位大臣要求扩充后宫,硬生生被季若给拦下了,这一年季敏十三岁,刚好成年,季若立下昭命,下一任太女就是季敏,最为惊讶的人就是冯总管了,女皇,不,前女皇满心算计最后竹篮打水,不争不抢季敏反而依旧成了皇女,这当真就是命啊。
季若在位第五年,第一位男子将领出现,是四皇女季英的皇夫,也就是这世界的男主角,史书上记载,那是对后世影响最为远大的将领,是整个齐国的灵魂人物,一切都只是因为一道律法的出现。
季若在位第六年,无任何大事,唯一的大事应该就是季若宣布传位于季敏,从此退位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