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海中,生存是我唯一的挑战,在这个勇者的时代洪流下,穿越那无尽的沙幕,而后,即使被重新抛落到平稳的沙丘上,也无所谓了,你不也是这样么。
“阿尔法特,阿尔法特,该醒了,你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啊?”
“唔,哦是你啊契科尔,我们睡得真舒服,再睡一会如何...”阿尔法特在烈日下懒散地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你妈的给我振作点。”契科尔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这被救的家伙居然比我还轻松,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走不走,不走我可不背你,真是想不明白,你这稀有品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起作用,难道就要我一直拽着你满天飞,这身体可伤不起,恕我体力有限,不陪你了。”
“别这么说,契科尔,简直爽极了,这比蹦极还要过瘾。”阿尔法特笑道。
“你这家伙,刚从生死边缘把你拉回来,你还笑得出来,因为得救而高兴吗,现在可不是值得庆幸的时候,不逃出这里,你再乐观也是白乐。”
契科尔解下大水壶,仰天饮了一口,并用衣袖去额头上滚烫的汗珠,“看样子,回去后我得去加强体能训练,才带你飞出一片沙尘暴就累成这样,以后我要环绕赤道飞行一周的梦想该如何实现。”
“你不会真的想飞那么远吧。”阿尔法特也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是啊。”契科尔说,“的确有点困难,但上帝给予飞鸟最大的馈赠不就是那对翅膀吗,只要能飞翔,就有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拜托,我们体力能有那么强吗?虽然我们和那些普通的人类有那么点区别。”
“只要体力与时间允许的话,我愿意那么做,毕竟人类也想靠自己的努力飞起来,但因为身体构造的缘故,造就了这个美好却绝不可能实现的梦,即使寄祝愿与飞行工具,也不是自己在飞,而是机器在飞,或许是遗传了飞鸟的天性吧,我们,便是极少数的真正实现了飞行梦想的人类,因而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飞翔的机会,坠落了又如何,我曾在天空中存在过就足够,就这么想想,也挺过瘾。”
“契科尔...哼,哈哈...”两人忽然会心地大笑起来,任凭周围的风沙吹得有多么天花乱坠,它们的笑声便是希望,便是沙海之间存在生命的绝佳佐证。
“其实,真正值得过瘾的,不是飞翔于狂沙的浪潮中,而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契科尔拍了拍阿尔法特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
“那边。”
契科尔伸手坚定地指着前方,阿尔法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闪烁而跳动的光芒瞬间射入了他的眼球,那溃散已久的呆滞目光,也在这一时刻凝滞于一线天之间,远方实在是太吸引人心,以至于多看一眼都是值得的,那仿佛是神的馈赠,灵魂作为伴侣永远陪伴在此都值得。
茫茫沙海的天地界限处,一道白光冲天而上,直达那九天云霄的顶峰,那伫立在一望无垠莽原中央的垂直视觉,仿佛通往天国的阶梯,仿佛绝壁从高空之上延展闪现在人间的银河,它在摇摆着招手,像沙漠中跋涉的绝望的旅行者招手,招他们脱离苦海,去遥远的天堂做客。
“那个是...”
“起源。”契科尔说。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你给我一拳让我清醒点。”
啪嗒!契科尔扫了一下阿尔法特的脸,却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契科尔狂喜道,“你要真觉得是海市蜃楼什么的,就用水洗把脸,或者我再扫你一下。”
“不,我只是,觉得太简单,一般来说,神物这种东西不都是很难找到的么。”阿尔法特一脸的怀疑。
“想简单点,阿尔法特,真理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来到你身边了你都不敢相信,不敢放手去抓,如果说神物真的值得敬畏,真的就一定要隐藏于世界之外,真的就要踏破了铁鞋才能找到的话,又何来幸运星的说法呢?如果说起源给于我们以风沙之考验,那我们也必定有资格摘取胜利之果实。”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阿尔法特还是有点担心。
“那你留在这,我自己去。”契科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我。”阿尔法特赶紧追了上去。
越接近白色光柱所在的位置,他们简直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比较起白光本身更加惊人的东西。
那是一座体积可以媲美金字塔的宏伟建筑,有点类似于古代出征前用的祭台,全部用大理石堆砌而成,底层大顶层小,由底层通往顶层的楼梯砌得格外有层次,那种由下到上的梯度,简直让人不禁想起那等级森严的古代,楼梯两边是一对对熊熊燃烧的火把,火焰随风摇曳却似乎燃了很久也没有熄灭,那白光就是从祭台的顶部发出来的,直插云霄,在它的旁边还插着一杆将旗,随着白光的闪耀而飘动,在古代的大帝国时期,每逢国家大事不决,军队出征攻伐,或者天时地利不和,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都会在大主教以及法师的陪同下登上这样一座祭台,摇铃焚香,有的甚至使用生灵血祭,以祈求上天赐予连连好运,国泰民安。
离近一看,白光的亮度更加逼人,像在指引着朝圣的使徒前来祭拜。
“那我上去拿。”
“等等,再等等,容我三思而行。”
“我觉得你再思考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契科尔扶额道,“这简直像是你跟一个乞丐说某栋楼里有东西吃,结果他找到了那栋楼却傻傻地不懂得开门进去。”
“如果这栋楼里有危险存在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做那个乞丐,”阿尔法特变得严肃了起来,“契科尔,有没有听说过幻境诀的经典名语?”
“你指哪一句?”
“所见莫须真,幻境亦非虚。”阿尔法特轻声说。
“这不是军长常挂在嘴边装神弄鬼的胡话吗?”
“不,在平时可能是胡话,但用在这里却非常合适。”
“你什么意思?”
阿尔法特若有所思地望着祭台的楼梯,“太完美无缺了,简直是,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对称。”
“那又怎么了,它造得好你还不爽。”
“太完美的东西往往是最需要质疑的东西,刚刚这里发生了那么大一场沙尘暴,再坚固的楼房都会被毁了,这祭台居然一点也不受影响,再退一步讲,我们遇见沙尘暴之前晴空万里,哪里有看见什么擎天的白光,而且,没有狂风,又哪来的沙尘暴。”
“你的意思是说...”
“契科尔,”阿尔法特突然变得很严肃,“我们俩人,就好像是被指引到这里来的一样,祭台什么的一开始就已经存在,只是我们没有看见,它就像在专门等待着我们自己踏进来的陷阱。”
“但这也有可能是运气。”
“不,运气什么的在这片沙漠中是不存在的,这里只有生死,只有虚实,”
“阿尔法特,我觉得你还是想太多了,就算这里有危险,我们却已经来到了这里,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能比危险的到来更快就足够了,而不是在这里瞎扯淡。”契科尔说完,转身就往祭台的楼梯走去。
“契科尔,等等!回来!”阿尔法特喊道。
“阿尔法特,你就是因为想太多,才会错过,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运气存在的,不然哪来那些一夜暴富的幸运星。”契科尔继续拾级而上。
轰!
一阵如雷贯耳的炮鸣响彻云霄,契科尔所在的祭台也在巨响下剧烈地晃动起来,契科尔一不小心,被直接掀了下去,阿尔法特直扑过去把他抱住,两人一起摔倒在沙地上。
“契科尔,没事吧!”阿尔法特叫道。
“没事,这是,什么情况...”
“我想我们摊上大事了。”
阿尔法特猛地回头,因为他的腿脚敏锐地感觉到了沙子的流动,祭台正对面的沙丘正在...快速地下降!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正从沙丘的居中位置慢慢浮现,当它完全展现在阿尔法特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惊呆了,那东西的体积之大,简直可以称作是又一座祭台,烈日照在它的身上,洒下了广袤的日影,把阿尔法特他们以及半个祭台包裹其中。
那是一尊古玛雅风格的巨石像,狮头马身,全身都是古铜色的,在那交错纵横的沟壑间,精雕细琢地刻下了很多精美的噬尾蛇图案,仿佛来自地狱的恶灵。
当它睁开那双褐色的眼睛,发出了狂暴的呼唤时,整片沙海,都沸腾到了极点。
“我的天...”契科尔张口结舌,痴呆呆地看着石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去,这事可真的是烂到...连渣都不剩。”
“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契科尔颤抖地说。
“你他妈的,叫你等一等你不听,现在可好,麻烦大了去,我们两乞丐本来好好地去一栋楼求吃的,求着求着,楼塌了,还吃个屁!”阿尔法特骂道。
“好啦!都是我的错!”
“现在怎么办?”
“我去弥补我过失,你上去拿起源,我帮你挡住这东西。”
“挡你妹啊挡,你知道这货是什么吗!玛恩塞盖尔,地系4阶段的高等亚种,就你那豆芽菜般的身板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弹死你。”
“所以叫你快点啊!你要知道,亚种的身体越大,动作就越迟缓,像你这种走几步就累倒的家伙去了才真的会被锤成肉饼!”
“可是...就你一个人。”阿尔法特有些犹豫。
“好啦!阿尔法特,你他妈啥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相信我的速度,绝对是它的克星,它的死敌在此,所以我绝不会死在这里的。”
“真的...我早晚会被你气死。”阿尔法特撒腿就往楼梯跑去。
“去拿,快去!”阿尔法特咆哮道。
呼!强大的暴风伴着飞扬的尘土席卷而来,把契科尔掀翻在地,石像没有做什么动作,便顺利地邀请了满天黄沙陪伴着它共舞,那庞大的身影在沙海之间矗立呼唤,举目而望,仿佛它才是沙漠的中心,风沙的主宰。
神迹,地之极·飞沙走石!
“这狗娘养的,制造的沙尘暴居然比自然之力还更具有压迫感,但是...”
契科尔的声音仿佛钟鸣一般回荡在世间,,圣言之下,圣洁的翅膀在他的背后展开,随风而起,驰骋天涯,他又重新点燃了那属于天空的赤金之瞳,那傲视一切,高居顶峰的金色之眼!
“但是千万别看不起我,这片天空是属于我的,而不是你的。”契科尔轻声说。
石像也抬头了狮子头,对上了那双黄金般的眼睛,它的褐眼在闪躲,仿佛是看见了神明之后而感到的畏惧,风沙呼啸,契科尔就那样挡在祭台与石像之间,对比起它来说,他是何等渺小,但在这片战场是,大小从来都不是问题,气势磅礴为上,而后才是轰轰烈烈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