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从上了出租车开始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下车,走进地下车库就更加确定这一点,那辆黑色轿车果然是一路尾随她。
被人跟踪的经历她也不是没有过,陈诰刚出名那会儿,几乎所有人都好奇陈诰那个交往了八年的初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段时间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狗仔跟拍。
她加快脚步走到柱子后面躲起来,那人下了车,见任新不见了,便匆匆忙忙追过来。
任新趁他不备,冲出来,对着他的□□用力一踢,那人捂着□□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齐煜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痛得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愤愤地说道:“艹,任新,你谋杀呀。”
任新认出他来,有些心虚,眼睛飘忽不定的看着别的地方,依然嘴硬道:“哎呦,齐律师是你呀。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什么坏人呢?不过齐律师还有这癖好,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齐煜靠在墙上,他的五官扭曲着,额头上冒出些汗来,说:“就算我原本想做个小人,现在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说着侧着身子,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任新瞄到他脸上的表情,那股痛苦的劲儿估计也不是能装出来的,她的心空了一下,也有些着急起来。不会真的下手太重了吧,这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齐煜肯定是赖上她了。
“你没事的话,就自己起来吧。我先走了。”她拔腿便想走。
齐煜强忍着疼痛,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任律师真的打算现在走?”
任新停下脚步,双手握拳,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冷静地说:“那也是你行为不轨在前,我这顶多是正当防卫。”
齐煜半闭着眼睛,看着任新的身影渐渐消失,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疼痛已经渐渐消散,但是似乎伤的不止着一点。如果她下手在狠点,估计他就要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愤愤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扶着墙,挪着腿,慢慢前进。
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到他身边,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说了句:“上车吧。”
齐煜愣了一下,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坐上车,眼睛却盯着任新的脸。
任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齐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思考着什么回答:“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和善。”
“齐律师一向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吗?”任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哆嗦了一下问。
齐煜一脸满足的靠在椅背上,说:“这到不是,我见了你之后才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任新冷哼了一声,说:“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任律师怎么知道,我对你只有下半身的冲动,没有上半身的。”齐煜挑了下眉转头问她,目光在她上身打了几个转,最后停留在她胸口的位置。
任新瞥见他的目光,抽出只手对他竖起拳头,威胁道:“坐好,不然立刻给我滚下去。”
任新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多管闲事,停车的时候她只是担心如果齐煜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她这辈子都甩不掉这个大包袱了。
她从来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关联,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每次遇到他只会让自己一次次的狼狈和难看。她是怕了,怕齐煜的出现,怕齐煜总是看穿她。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跟他有瓜葛,以后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她咳嗽了两声,问:“你平时都去哪家医院?”
齐煜报了个地址,任新加快车速。
“齐大律师,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要是在用点力,估计你就是换个丁丁也不一定能用了。”易寅带着口罩,嘴上也不放过齐煜,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说吧,哪个姑娘胆子那么大?”
齐煜看着外面努了努嘴,易寅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已经不能算上是姑娘的年纪的女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板凳上,中规中矩的黑西装,扎着马尾辫,手里抱着个男式的公文包。她的头不停的点着,睡觉的姿势实在是不雅,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齐煜将衬衫塞到衣服里,扣上皮带,理了下自己的裤边,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眼睛不时地瞄着外面,问:“这个是药单吧,我去取药了,还要复诊吗?”
易寅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打量了他一下,说:“你放着吧,我等下让护士取好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还要叫护士太麻烦了。”
易寅放下笔,陪着笑脸,说:“算了吧,你可是我们医院律师团的首席顾问,这点小事还让您亲自动手,可是折煞小的了。”
齐煜不理他,拿着药单朝外走。
任新靠在医院的长椅上,梦到自己跟齐煜大战了八百回合眼看就要赢了,突然地震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齐煜的脸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放大N倍出现在她眼前。这是梦中梦,还是现实,她有些分不清楚。
她抬手放到齐煜的脸上,摸了两下,用力的掐下去。
齐煜脸上吃痛,却不出声,他也学任新的样子,伸手掐着任新的脸不放。
任新疼得叫出声来:“齐煜,你疯了,疼死了。”她揉着自己的脸,不停地翻齐煜白眼。
齐煜起身,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走吧,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任律师这么困,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任新镇定了一下神色,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没有理会他,抬脚便朝楼梯口走。
齐煜变娘炮了,任新在心里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看了医生,拿了药,这货居然无耻地要求送他回家,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她是八百年也不可能跟齐煜一刀两断了。
“齐律师,疲劳开车可是很危险的,我把你送到刚才的停车场,你自己开车回去。”任新的语气不容拒绝。
齐煜反复的看着手里的说明书,听到她的话没有回答。今天也差不多了,先放她一马,来日方长。
“好,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齐煜正襟危坐,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你跟陈诰是不是离婚了?”
任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抓紧,她咬着下唇,眼睛不自然的飘向别的方向,却依然感觉到他焦灼的目光。
她有些心虚,微微一笑说:“齐律师是居委会的阿姨吗?怎么关心别人的家事。”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齐煜不依不饶。
任新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有什么意义,是或不是,他们俩始终是两个看上去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是或不是对齐律师有那么重要吗?是不是都是我的家事,齐律师管得也太多了。”
齐煜微微颔首,嘴角上扬,吐出一句:“重不重要也是我的事情,任律师不回答是心虚了。”
任新扫了他一眼,背上升起一丝凉意,说:“不是,我和他,我们很好。”
齐煜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转过头看着窗外。
任新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倒在床上,耳边却依稀响起齐煜的声音。真是阴魂不散,她在床上打了个滚。
手机震动起来,她立刻想要接,但是看着上面显示的人名,不禁撇了撇嘴。
“喂。”
“任小姐。”张嘉倪操着一口港台腔,甜腻腻地叫了句。
任新却感觉到一阵恶意,张嘉倪这人她也算是知道几分,典型的你有用时她是孙子,你没用时你是孙子。她叫任新,任小姐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为了陈诰,第二种为了陈诰。
任新坐直身子说:“张小姐,有何贵干?”
“任小姐怎么这么客气,叫我嘉姐就行了。”张嘉倪停顿了一下,听着那头没有回答,开门见山道:“《漫都》的那个合同任小姐知道了吗?陈诰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在帮他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任新打断她的话,说得真是比唱的好听,哪一次不是说最后一次。她皱了下眉头,答道:“张小姐真是客气,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以后为了防止这种事情,我们两通电话都要录音了,不然以后上了法庭,我也是没凭没据的。”
张嘉倪干笑了两声,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尴尬说:“任小姐这是何必呢?毕竟你们以前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任小姐不会不懂吧。”
“我确实不懂,我只知道,张小姐随意用我的名义跟《漫都》签得合同属于无权代理,关于这一点,我想《漫都》的高层应该很感兴趣吧。”任新对她也是忍无可忍了,都说事不过三。张嘉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从小助理坐到今天的位置,脸皮是磨出来的,无耻度也是任新不敢苟同的。
张嘉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依然甜腻,道:“任小姐真不亏是律师,法律方面我自然是不懂,但是人情方面我比任小姐懂得可能要多几分,陈诰对你也有亏欠,这次的合同上百分之八十的酬劳都归任小姐所有,相信任小姐应该明白陈诰的心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