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旨一下整个后宫都震惊了,北境那地方原来本是靖唐皇家祖先的发源地,不过气候十分苦寒,打下靖唐江山之后那地方的百姓也跟着来到了这边,北境变成了流放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
凡是被流放北境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不是做工累死便是被官兵或者其他的犯人打死,更有多是在冬天活活冻死,被野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对于离开发源地几百年的靖唐百姓来说那里一片荒芜,就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男子被流放尚且很难存活何况是身负重伤的芷容,以她的身体状况没准还没到北境便会一命呜呼。
李佑冲出宫殿在李纪的勤政殿前不吃不喝的跪了一天一夜,任雨水击打他的身体,他只是不时的哀求。
“父皇,求您放过白芷容吧,不要把她流放北境,父皇,儿臣求您了!”
李纪在殿内听着儿子一声声的哀求浑然不觉,继续批阅奏折。其实本来他也并未想把芷容;流放到北境去,可是慕容世家非要直芷容于死地。
他做为皇上自然是是要安抚兵权甚重的慕容家,牺牲一个白芷容换来慕容家的安稳,怎么说都是划算的。
不过他心里也憋着气,慕容家确实越来越嚣张跋扈。他身为皇帝有时候连一个后宫的事情都不能做决断还要外戚插手。这是绝对触犯了他的底线。
夏云裳那边他已然失言,这全是因为慕容家频频给皇家施加压力。李纪眼光一寒,看来金家的教训慕容家根本没记住。
李佑还在外面哀求,声音已经沙哑。李纪不耐烦的站起身却不经意间看见墙上的一幅桃花图,这是文睿皇贵妃生前所画。
看着这幅图他便想起了文睿皇贵妃与他第一次相见以及死在他怀中的情景。随后便想起李佑这个儿子。他毕竟还是自己最宠的孩子。
李纪出了勤政殿,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竟有些微微的心疼。“起来吧!”
“父皇,您不答应儿臣,儿臣便不起来!父皇白芷容去了北境那是会要了性命的!求父皇开恩!”李佑终于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时间紧迫,明日芷容便要被流放,而他却只能在这里哀求。本想着若是父皇不出来,那么明日不管怎样都要带人将芷容劫走,送到安全的地方。
即使父皇生气也好,就算废除他王爷之位也罢,便是要了性命只要芷容能平安那么一切都值得。
这便是李佑的爱:只要是为了你,我便可以付出所有。
然而希望的火光依旧被熄灭。李纪淡淡道:“朕已经给了她活路,若是你再求情朕现在便将她杖毙!”
“父皇!”李佑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纪。“白芷容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如此发落儿臣认为父皇太过草率!”
“放肆!”李纪大怒,这可是对他的公然反抗,做为一个帝王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的不敬。
“你再为她求情一次,朕便立即将她杖毙!明日你大婚,今日不允许踏出宫殿一步,否则你宫里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来人把明王捆起来送回宫中,严加看守!”
李佑被羽林卫捆绑着架出了勤政殿,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的某一处瞬间崩塌。多么可笑明日是芷容被刘芳的日子却也是他大婚的日子。
居然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他仰头大嚎:“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
李纪走之后便是玉璧带着文心和魏婷过来,李纪以为她们也是来求情,根本就不见。
玉璧三人跪下,齐齐的磕了头。玉璧大声道:“皇上,绣署总领玉璧求见,臣等不敢求皇上宽恕白芷容,可毕竟师徒一场,只求皇上恩准我们今日去探望白芷容,让我们与她告别!”
芷容与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李纪是有所耳闻的,他思来想去本来已经失言与夏云裳若是连玉璧的这个请求也不准,未免日后夏云裳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的恨他。
“去告诉玉璧,朕准了她们的请求。”李纪交代周公公。
玉璧几人终于得到了恩准去了地牢。进去一看登时胆战心惊。那满脸血迹伤疤烙印的人还是芷容吗?
滚烫的身体说明芷容已经开始发热,若不能及时救治必死无疑。那浑身的血迹则说明她的鞭痕还没有愈合。
魏婷赶紧拿出止血的药物为芷容上药,并小心翼翼的包扎。
“怎么会是这样?这鞭痕不是应该愈合的么?”玉璧拿出锦帕为芷容擦拭污血,文心则打来清水一遍一遍的清晰帕子。
“我给芷容喂的药丸本就有止血,皮肉愈合的功效,可是她似乎是被人下了毒,这种毒不要人命却使得伤口不容易愈合并且浑身疼痛,生不如死。”
魏婷又拿出几瓶药,这是她最新配好的解药,虽然不能根除芷容的毒,但是起码能够压制。
文心看着那一条条鞭痕,毁了容的脸和芷容包扎着的双手,任她见多识广也不禁打个寒战,一代绣署的英才就这么毁了。
原先她对芷容是厌弃,而后是嫉妒,到了后来却也有些佩服,而在芷容上刑那段日子她听说芷容的坚强不屈,那种精神却是实实在在的让她叹服。
“慕容家的人真够狠毒!”文心拿出新的锦帕递给玉璧。
玉璧摇摇头:“慕容家的人再狠,若不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推波助澜又怎么会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和可以的证据?现在死无对证,这孩子便只能成为牺牲品!”
她在宫中多年,对于皇权、军权之事也算是了解,所以她最清楚芷容不过是李纪为了给慕容家交代的替罪羔羊而已。
皇上根本不在意真凶是谁,他在意的是各大家族的势力、平衡后宫,安抚功臣之家。
魏婷也深有感触,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她始终觉得自己有罪,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就算是流放也一定要让芷容活下来。
所以她这几日将自己所有的珍藏都翻了遍,终于配出几种药可以压制芷容的毒,并且能让她快速的恢复体力,愈合伤口。
“嗯。”芷容皱了皱眉头,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玉璧等人来看她。睁开眼睛,漆黑一片,不过温暖的手掌,焦急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芷容,你醒了,我是姐姐。”魏婷抱着她登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出来。“玉璧大人和文心也来了。”
怪不得这么温暖原来真的有人来了,芷容肿胀的脸上艰难的露出笑容:“我好开心,能在死前见你们一面!可惜我见不到师父也见不到炎华了。”
“不会的,一定有机会,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有机会,他们所有人都在等你。”
文心想去握她的双手却发现那双被包扎成两团白球一样的手根本无法握住。
芷容眼神空洞,愣了半晌凄凉一笑:“炎华不是定亲了么,他不会等我了。”
几人一怔,没想到芷容在地牢里却知道这个消息,不用说定是炎家的人做的。
然而,此时芷容生存下去的希望和意义全都寄托在炎华身上,若是炎华真的成了亲,那么她就没了盼头,生存的意志也会大大的减弱,不用说去北境,怕是北域都到不了。
“那都是外界传言,芷容你难道不相信炎华吗?你与他经历那么多,难道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他没能及时救你确实有苦衷,不过他说了要去北境把你劫走。以他的实力肯定能够做到!”
不能让芷容失去意志,魏婷只好编造谎言来骗她。
文心也明白了她的意图接着道:“是啊,这可是炎华亲口说的,我哥哥传的话,你也不信?他们可是好兄弟!芷容,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他!”
芷容想哭,可是眼中却没有眼泪。要再次相信炎华吗?可以相信吗?她真的迷茫。
“姐姐,我此去怕是难活成,可是我放心不下那几个丫头,拜托姐姐帮我照拂。我有几间铺子变卖之后可以拿钱去白家赎身,剩下的钱银姐姐帮我收着当作几个丫头的饭钱。”
现在的芷容已经看透了生死,她不怕死可是她死了之后春华她们几人可怎么办,没了她的庇护她们回到白家必定也没有好下场。
魏婷狠狠的捶着地面掩面哭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的姐妹自然也是我的!我必定保她们平安!”
玉璧也道:“你放心,白家那边我去出面,芷容你要活下去,否则你师父该有多伤心!”
“白家那边我出面最好,玉璧大人出去不方便。”文心接过话。“白芷容你一向以坚强自居,怎么现在便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如何对得起自己的一身才华和你的母亲以及你的先祖!”
芷容母亲的事情文心也听玉璧讲过,并且把芷容很可能是沈芝华后人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母亲两个字还是触动了芷容,她只觉得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自己。上一世一箭穿心还算痛快,这一世却是这样的狼狈。即使死去也还是一个笑话。
芷容的伤口都处理好,魏婷将一小瓶药丸交给她:“这个能压制你的毒,等我找出解药便去北境找你。你要等我!”
芷容点点头,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几个人的好意,特意说好话来安慰她。可是谁又能真的体会她的感受。炎华的背叛是这个世上最狠的毒,她已经心灰意冷
据说北境已经下雪,然而她的心里却比冰雪更冷。
三人不能逗留太久,最后只好将衣服,狐狸披风、御寒的棉衣等留下来。虽然被流放但是衣服还是可以带着的。
第二日一早芷容便被扔到一辆破旧的马车上,离开的京城。这一批流放的犯人共有二十人,其他人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被官兵赶着往前走。有的犯人甚至连双鞋都没有。
而芷容能坐马车是李佑拿大婚跟李纪交换的条件,同时交代官兵不得动芷容一根手指头,否则他绝不大婚。
这样的做法虽然惹怒了李纪却给芷容换来了生机。李佑不放心同时还派了一支暗卫。
芷容刚离开京城皇宫里便响起了礼炮声,锣鼓喧天之下,李佑麻木的迎娶秋曼华。
魏婷和文心心情沉重的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去的队伍,这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时。
两人在干燥的秋风中吹着,今年的秋风格外的寒冷。
忽然听到马蹄声,她们回头一看竟然是文宇。
“哥,你这是要去哪?”文心见文宇一身远行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两队铁骑,惊诧不已,家族最近似乎没有任务派哥哥去啊。
文宇望向远方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严肃道:“明王大婚已经完毕,北境传来消息那边的州府大员被暗杀,皇上同意我去调查此事并且暂时任北境的州府执行官。”
“什么?你要去北境?你走了文家怎么办?”文心焦急不已,文宇可是文家的少主。
“放心,文家我交给了李佑。”文宇看向魏婷:“我会照顾芷容的,你放心。”
文心怔怔的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深呼一口气:“鬼才信他的话!北境那样的事年年有,怎么就今年他要去。还不是放不下芷容。”
魏婷眨眨眼,诧异的问道:“你是说,文宇他对芷容?”
“谁知道呢,不过总是比较关注。”文心无奈的看着那消失的队伍:“算了,随他吧。他既然能去就说明京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去了芷容也好活下来。”
虽然芷容是在马车内可是她的伤太重,一路的颠簸使得她的几处伤口又绽开流血。
晚上的时候队伍停下来,官兵们架了篝火,开始煮饭。
而犯人们却只能喝米糊糊。有一个犯人看见一个官兵吃着鸡腿忍不住流出口水上前去要,那官兵凶狠的一瞪,二话不说抽出刀来,那人立刻倒下。
躺在马车里的芷容在看不到却能闻见那股血腥味,听见有女子的尖叫,也隐约的明白。
“军爷我累了,找个乐子,这支队伍的押送官抓过一个女子也不顾是在野外,更不顾那么多的目光,当场对女子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暴行,而其他的官兵们则是哈哈大笑跃跃欲试。
“咦,差点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尝尝什么滋味!”芷容身子一僵,男子的奸笑声和让人作呕的气味离她越来越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