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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灵宝问谜(1 / 1)

名动江湖的越虎庄,一日之间风流云散了。

包世**居灵奔西安,姜全回塞北,何其愚去淮河访友,宫雁鸣偕沙月桃师徒返峨眉。

临别时,包世仇对沙月桃说:“老外孙女,爱没有岁数,什么时候爱都是年轻的。祝你夫妻长命百岁,白首同心。”

沙月桃几日之间性情大变,对这个小舅爷爷的话毫不以为忤,竟慨然自叹:

“我明白得太晚了。”

包世仇说:“不晚,不晚,明白就不晚。”

居灵一再嘱托姜全转告杨瑛,她秋后一定去牧场吃饺子。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何况左家这样世代簪樱的后裔,几十名男女家人忙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老太太一声令下:“只带金银细软古玩书画,其余的完全原地封存,以备将来重返家园,还可以照旧过日子。”就这样还满满装了三大车。

第三天清早,六辆大车,后跟十二匹骏马,浩浩荡荡离开了阒寂沉沉的越虎庄。已经走出很远了,左悦彤还回头望着那隐在森林深处的庄院,哀声长吟:

“‘寻得桃源好避秦’,纵然寻得桃源又能如何?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一片大好家业,竟断送在不肖儿孙的手中了!”

走出山区,沿河西去,这一行不谙世情的二十人,竟无一人发现刚入大路,便被几十个彪形大汉跟踪下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偏肩膀的两面三刀。

从越虎庄遣出去的庄丁中,有十几名怙恶不悛的巨盗,早已看上了左家的财宝,只是慑于包世仇等人的威势,未敢轻举妄动,一离开越虎庄立刻原形毕露。这种人无情无义,唯利是图,养着是狗,不养就是狼,他们临走前已听见口风左家要西迁,出庄后便藏在山林内未走,第二天,偷偷望见姜全、何其愚、宫雁鸣和沙月桃师徒相继离去,但不知为何始终未看见包世**居灵露面。有几个性急的想进庄明抢,应同却力主谨慎为上,如果包世仇未走,岂不自投罗网?第三天,左悦彤一行人出庄,两辆轿车开路,四辆大车随后,家人们男的骑马,女的坐车,蹄声得得,尘土飞扬,显得气势非凡。再加上多年来受屈受辱,一朝得见天日,主仆们个个心情欢畅,虽说迁居如同逃难,仍然扬眉吐气,如出樊笼。应同等人看在眼里,更多了几分小心,错认为有高手暗中保护,所以左家才如此有恃无恐。直到左家出了山区,在一个小镇打尖,应同等人看清二十人中并没有陌生面容,才大呼冤枉,怎奈为时已晚。

左悦彤一行人当晚在一个大镇上落店,一夜无事。次日起程,走出不到二十里路,在一条土岗下,遇见一对逃难夫妻,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年纪不大却病弱不堪,女的坐在道边低声**,男的正捧着一个破碗,从左边小河汊里舀了点水,一边跑一边洒,跑到近前,洒得剩不下一口了。

老太太心善,看着可怜,问他俩往哪儿去?女的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去渭南投亲。老太太听说是同路,便让女的和女仆们坐在一辆车上,男的笨手笨脚地爬上一匹空闲的马背,摇摇晃晃跟在车后面走。

下了土岗,路向西南拐,进入一座小山口,路绕在半山坡上,车在路上走,好像悬在半空中。走着走着一拐弯,前面的车停住了,道中放了两块四五百斤重大石头,正压在车辙上。车老板放下鞭子,下车去搬石头,挪了两下没挪动,刚要喊后面的人来帮忙,前边有人说话了:

“别挪了,到地方了。”

车老板抬头一看,吊稍眼,三角脸,左肩高右肩低,正是几天前还在越虎庄吆五喝六的大管家应同,吓得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应同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怪声怪气地说:“我找姓左的,你们这些小零碎儿滚一边去,免得碍手碍脚。只要听话,大爷就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哼哼!”

车老板站起来往前一看,山坡上已站出了十几个人,堵住了前后路,个个横眉立目,气势汹汹。左悦彤这时已掀开轿车帘,盘膝坐在车上,这位皓首穷经的书呆子,事到临头倒沉得住气,冲着应同朗声问:

“应大管家,意欲何为?”

应同哼哼两声,慢条斯理地说:“庄主爷,这还不明白吗?”

左悦彤问:“你们要钱还是要人?”

应同说:“要钱。”

左悦彤说:“这好办,一切金银细软全部在此,随便拿吧。”

应同呼哨一声,山坡上的几十个强盗一哄而上,齐往后面三辆装满箱笼的大车扑去,其中一个强盗正挨着载女仆那辆车,想趁机捡便宜,捏了捏坐在车外边年轻小媳妇的小脚,这小媳妇外号叫小辣椒,针鼻儿大的亏也不吃,张嘴就骂,那强盗牛眼一瞪,扬起刀来吓唬他,小辣椒嗷的一声尖叫,车老板是小辣椒的丈夫,以为老婆被砍伤了,上来一股可杀不可辱的劲儿,扬起鞭子便抽了过去。那强盗想抡刀削鞭稍,不知为何胳膊肘一麻,手没扬起来,刀却掉地上了。车老板成天打牲口,鞭子抽的真准,只听一声鬼嚎,强盗的眼睛被打瞎了一只。那强盗捂着眼睛乱蹦乱叫,抢东西的强盗们刚卸下三只箱子,听这边嚎得瘆人,以为遇上了强手,呼哧一下子全拥了过来,登时乱套了,六辆车的车老板全聚过来,站在车左边抡开大鞭子乱抽,车后边的强盗们挤在一块儿,施展不开手脚,露肉的地方挨了好几鞭子,痛得吱哇乱叫。应同站在前面大喊一声:

“你们的刀是吃素的!”

强盗们如梦方醒,劫道的怎么竟让包子打了?一个个挺刀便往车左边跳,奇怪的是跳过去一个,便双腿一麻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车上的女仆们看丈夫们把强盗当牲口打,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操起菜刀铁钩乱抡乱打,那个逃难的小媳妇胆子更大,摸到一根擀面杖,专打强盗们的手脖子,一打一个准,一连打掉了强盗们三把长刀。强盗中有两个黑道老手,一声呐喊,把同伙都喊离车旁,站在两丈开外,用暗器向三辆载人的车上乱射,车上的女人们用毛毡、棉褥捂着脑袋,顾头不顾屁股伏在车厢里,车老板们蹲在车左边光抡鞭子不敢露头。应同看继志从左悦彤身后的轿车窗上露出眼睛向外看,一纵身蹿到车旁,想抓裂轿篷捉孩子当人质,不料右手刚伸出去,曲池穴一麻,右臂像一条死蛇耷拉下来,他吓得倒纵出一丈多远,像只受惊的耗子,身前身后看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一个人影,忽听东边有人大喊:

“马惊了,哪个混账东西拿小铁蛋儿打我的马?……诶呀,撞着撞着,……”

那个逃难小伙子骑的红马发了疯,一阵风似地直冲过来,小伙子伸胳膊伸腿地趴在马背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一个身高力猛的强盗要抓马缰绳,突然缰绳甩起来打在他手腕上,痛得他嗷的一声闪身急退,差一点没被红马撞上。那两个黑道老手看疯马要冲上人群,双双迎上去,一刀一剑同时对准了马头和马腹,不知怎的,那红马猛然蹿出一丈远,使剑的本来刺向马肚子,却在马屁股后面刺了个空,马尾巴一甩,好玄没扫上他眼睛;使刀的眼前一花,刀没砍上马头,反被悠悠荡荡地缰绳甩在肘上,胳膊一麻,刀掉了,不但没砍着马,还几乎被自己的刀砍了脚。

应同正在发愣,忽然耳边响起一丝声音:

“要命的快滚蛋!”

声音不大,入耳如雷,吓得他打个呼哨,转身就跑,紧接着身后跟来一大群,没抢来财宝,把自己的刀刀剑剑反丢了不少。

逃难的小伙子好容易把奔马勒住,吓得脸色煞白。两个车老板合力把车辙上的大石头挪开,系好箱笼,车马又上路了。第一辆车上,左悦彤惊魂未定,小孙子继志却大喊有趣;第二辆车上,老太太吓得瘫成一团,儿媳不住为她捶背,软语安慰;第三辆车上像火烧蚂蚁、猫爪家雀,乱跳乱叫,叽叽喳喳,七个女的一齐说话,谁也不听谁的,小辣椒大腿上挨了一袖箭,幸亏隔着棉褥子,扎得不深,痛得他直咧嘴。一个胖媳妇屁股上中了梅花针,逃难的小媳妇帮她拔出来,那地方肉厚,挤出点血就不大痛了。大家一想起方才干了一件从来不敢干的事,都乐得前仰后合嘎嘎直叫。只有跟在车后面骑马的人觉得奇怪,拿刀动剑的强盗竟被赶车的打了,那么多彪形大汉,一下子都逃之夭夭,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他们边走边不住纵目四望,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

应同一伙人跑出五六里地,才在一条浅沟里聚到一起,七嘴八舌地乱吵乱嚷。

有人说:“眼看就要得手,为什么到口的肥肉扔了?”

应同说:“肥肉扔了?再晚跑一会儿,恐怕我们都得扔在那里。”

说着右手一扬,大食指间拈着一根二寸长细树枝,挨个送到大家的眼前。

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问:“这是什么?”他明明看清是一小段青树枝。

应同用左手食指点点右肘衣服上的一个小窟窿,那个愣头愣脑的大汉两眼一瞪,啊的一声,半天没闭上嘴。

另外几个曾经跳到大车左边的强盗,回想起自己两腿麻得奇怪,低头一找,腿弯的裤子上都有一个小窟窿,撸起裤腿互相一看,委中穴上都有一个小紫点,却不曾出血。

应同说:“小小一根青树枝,能穿破衣服,不穿破肉皮儿,就这份功力我们谁能禁住他一手指头?”他故意隐下传声入密的事不说,怕把大家的胆子吓破了。

又有人问:“那我们就放手了?”

应同阴险地冷笑一声说:“这才轮到那句话,到手的肥肉还能白扔了!宁肯杀他个寸草不留也得弄到手,你们知道那三辆车上的东西值多少吗?不算珠宝玉器,也够我们大家吃喝一辈子。”

听得一群如蝇逐血的强盗们差一点淌下哈喇子。

应同接着说:“那个跟我们作对的人,功力再高,就算是他妈的玉手钟馗,总不能给老左家当一辈子保镖的,我们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在后面跟着,看准时机再下手。前面灵宝境内有一个好帮手,我们去求求他,管保万无一失。”

那个愣头愣脑的大汉问:“谁?”

应同说:“方叔和。”

“就是那个三阴一绝的妙手回春?”

应同点点头。

愣头愣脑的大汉撇撇嘴说:“听说他内功被玉手钟馗废了,一个废物,能有什么用处?”

应同冷冷一笑说:“废物?恐怕拿他一比,我们才都是废物。他就瘫在床上,杀你也如同踩个蚂蚁!”

这一骂倒把愣头愣脑的大汉骂明白了:“对,他会使毒啊。可是他已经退出江湖不知去向,你怎么知道他住在灵宝?”

应同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说:“我去过他家。庄主曾亲自修书令我带着重礼,去请他重新出山。”

“他答应了?”

“他不干,礼也没收。”

“那我们还……”

“这你就不懂了。方叔和平生有一好,酷爱名人字画……”

不等应同说完,愣头愣脑的大汉马上插嘴接下去:“姓左的箱子里什么名人字画没有,王母娘娘的裹脚条子,武大郎的棉裤套子……”

应同咂了一声说:“这叫投其所好。”

过河后,一连五天平静无事。这天下午,在路上打尖,左悦彤夫妇和孙子在一起吃饭,小继志日见好转,人精神了,身上长肉了,小脸蛋粉嘟噜的,活像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女仆一起,挤在逃难小媳妇身旁抓东西吃,吃着吃着,忽然伏在小媳妇身上使劲闻了几下,一把拉住小媳妇的胳膊说:

“你是灵姑姑。”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愣了。

小媳妇两眼眯眯地看着继志,继志说:

“你抱过我,我知道你身上的味儿,香喷喷儿的,和别人不一样。”

这边一嚷嚷,那边左悦彤夫妇也听见了,急忙走过来双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

“居姑娘一再相救之恩,左家存没均感。”

居灵刚把老夫妇搀起来,周围的男女仆人又跪了一圈,忙得居灵不知搀谁好了。

左悦彤说:“那一位一定是包少侠了。”

大家回头看去,那个逃难的小伙子早没影了。

居灵笑笑说:“他最怕这些俗礼,早跑远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左悦彤不住点头赞叹:“英雄本色,超尘脱俗。”

老太太请居灵更衣净面,居灵说危机未除,不宜露出本来面目,以免强盗们有所防备,反而不利。左悦彤夫妇盛赞居灵足智多谋,料事如神。居灵笑着说:

“哪儿啊,这都是姜老爷子的主意,他早看出那个两面三刀鬼头蛤蟆眼儿,不是好东西,正好我俩有事去渭水,便顺路护驾来了。”

话一说开,小辣椒挑理了,吵吵闹闹地直埋怨居灵:

“你那么大能耐,为什么让我大腿上挨了一下?如今一蹲下还痛丝丝的。”

居灵咯咯直笑说:“我顾得过来吗?按下这个,那个又起来了,都不知有多大能耐,毡子褥子也不盖严实点,还把屁股撅得老高。”

大家一想当时那个乱劲儿,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打完尖,包世仇回来了,告诉居灵:“应同一伙人已从北边过去了,走得很急,似另有阴谋,前面要多加小心。”

向前走出十多里路,来到一座清幽的小山下,远望前面绿荫深处似有人家,左悦彤怕再往前去没有村镇,便想在这里借宿一夜。居灵四周看看,忽然纵身下车,在右侧山脚的草丛中拔出一棵小白花。包世仇知道有了变故,便过来询问,居灵把那朵小花送在包世仇面前,包世仇接过一看,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六个花瓣,大异寻常,放在鼻下闻闻,没有一点气味。

居灵笑着说:“平常人闻这几下,早就头昏眼花了。这叫如梦草,是配制迷魂药用的,不知为何竟长在这里?”

包世仇问:“你认为这附近有制药的人?”

居灵点点头,眼望着前面的山窝静立不动,忽然一阵微风过,闻到了一种淡淡地香气。居灵低叫一声:

“不好,前边有人下毒!”

包世仇赶紧吩咐车老板们,将车马退回三四十丈远,转身和居灵如飞向前驰去。

山窝四周白杨参天,中间一片五亩方圆花圃,种的是两种花果,像向日葵般鸡蛋大小的黄花丛中,间杂着一些樱桃似的小圆果,红通通地一颗颗迎风摇摆,煞是好看。花圃中央是一座五下三上的两层石楼,门窗紧闭,寂静无声。楼前楼后,正燃着两堆杂草,一股股淡蓝色浓烟向四外飘散。

居灵伏在包世仇耳边说:“花圃里种的是无心葵和苦心果,这两种花果都没有毒,根连在一起便其毒无比。无心葵有瓣无蕊,花心是空的;苦心果看着红盈盈的,闻着香喷喷儿的,肉甜心苦,一沾舌头便又肿又痒,四、五个月麻木不灵,吃什么也吃不出味来。”

包世仇笑笑说:“这简直成了海外奇谈。”

居灵一本正经说:“听老教主说,这东西还真是从海外传来的,中原制毒名家均视为珍宝,想不到这里竟搜罗了这么多。”

包世仇问:“烧那冒蓝烟的杂草有什么用?”

居灵一笑说:“和雷大叔的哑巴草差不多,不过不呛人,吸了爱打嗝儿,一抽气就中毒快点。”

包世仇大为赞叹:“用毒也大有学问。”

两人正在说话,东边林里响起了应同的声音:

“方先生,小的再三申明,我们是奉庄主之命,前来有要事禀告。方先生与敝庄主是故交,理应让我们做下人的把话说明白,回去也好向庄主交待。先生如此拒之门外,总不是江湖之道吧?”

喊声过后,半晌,花圃中央二楼阳台上出现一个蓝衫文士,双手抱拳,遥向东边林中一拱手,扬声说:

“方叔和已离开人世,诸位请回吧。”

应同从林中走出来,站在林边大声喊:“方先生,你明明活着,为什么说不在人世?”

方叔和说:“以前的方叔和死了。”

应同说:“方先生,你内功虽废,医术还在。实话实说吧,敝庄主令小的前来告知先生,有人携王義之兰亭序真迹路过此地……”

方叔和真动心了,惊奇地说:“右军兰亭真迹已为唐太宗殉葬,焉能传入世间?”

应同顺竿往上爬:“敝庄主岂能欺骗先生。”

方叔和沉思一下,突然一跺脚,愤然说:“纵为真迹,他人之物岂能强取?左悦彤诱人为盗,其心可诛!”

一转身回楼内去了。

应同一伙人聚在林中七嘴八舌乱唧咕:

“他不干算了。”

“他如此无理,我们闯进去把他收拾了。”

“妙手回春可不是好惹的,若不然能名列三阴一绝吗?”

“再不好惹,如今已手无缚鸡之力,怕他何来?”

应同拦住他们说:“他这花圃里大约有鬼,我上次来是他领我们进去的,还嘱咐我们不要乱走。”

说方叔和“手无缚鸡之力”那人,用鼻子使劲一哼:“吓唬胆小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在前边,你们随后跟着,往里闯!”

这家伙匪性十足,说干就干,一手横刀,大踏步顺着花间小道便往里闯,其他人看看并无任何异状,陆陆续续也跟了进去。小道窄,人多腿杂,沿途碰倒不少花果。应同鬼心眼多,走在最后,进花圃一丈多远,听前面有人打了个嗝儿,跟着一个接一个都打起嗝儿来,好像三伏天臭水冒泡。应同刚打一个嗝儿便觉不好,转身要往回跑,听身后的人劈里扑登都倒了,他一伏身也侧脸躺在小道上。

石楼下门一开,方叔和手中拿个小瓶,缓步走了出来,嘴里轻声叨念:

“自作孽,不可活。诸位自己找死,只好给我做花肥了。”

一边说一边用小瓶向倒在花圃小道上的人身上洒水,洒出的水像乳汁,白白的,滴在人身上便冒起一股黄烟。

居灵小声说:“化骨浆。”

包世仇突然大喊一声:“当心!”立即弹出一小段树枝,打在应同刚扬起的右手上,这时候方叔和正走到应同身旁,一支喂毒的透骨钉,贴方叔和耳边飞过去,方叔和吓得手一颤,小半瓶化骨浆全倒在应同的瘦脸上,应同痛得厉叫一声,使劲蹬了几下腿,转眼间脑袋便变成了一团烂西瓜。

方叔和扔掉小瓶,转身一揖倒地,感激地说:“多蒙相救,恩同再生。”

包世仇在枝叶间朗声说:“有此一念,足见向善,不应遭此宵小所害。”

方叔和恭身说:“请恩公赐知名讳。”

包世仇说:“废你内功的也是我。”

“玉手钟馗!”

“钟馗捉鬼意在救人,愿你好自为之。”

方叔和连连鞠躬说:“叔和谨遵教命,决不重蹈覆辙。”

居灵问:“方先生,借问一声,由此西去可有村镇?离渭南有几日路程?”方叔和说:“承蒙动问。由此西去,十五里外有一小村,三十里处有一小镇,旅店酒肆各有两处。去渭南应由潼关西向华阴,快马三日可达。”

居灵说:“方先生对这段路程很熟悉啊。”

方叔和说:“愚下祖籍渭南,故而尚能识途。”

包世仇立刻接口说:“敢问先生,‘清风明月’不知何意?”

不料方叔和一闻此言,眼色骤变,低头沉思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说:“恩公下问,不容相欺,叔和只能上覆恩公,清风明月在渭水。”

居灵说:“渭水蜿蜒千里,何处问津?”

方叔和说:“姑娘岂不闻泾渭分明?”

居灵还要再问,方叔和抱歉地拱手说:

“恩公见谅,叔和有难言之隐,只此数语,已大违誓言。”

包世仇说了声:“多谢。”纵身站在树梢上,略一拱手,足踏细枝如登萍渡水转身而去。

居灵追上包世仇,心有未甘地说:“他一定知道详情,我们……”

包世仇拦住居灵的话,说:“士各有志,何必强人所难。”

居灵两眼看定包世仇,过了好久,才笑眯眯地说:“只此一念,你已胜我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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