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儿,楚旭回京了吗?”李丞相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孙子孙女都说见过楚旭,可楚巡抚却没提过,他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东方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幽深:“湛王府的探子遍布整个京城,楚旭是朝廷官员,如果他来京为妹妹贺喜,一定会被发现!”
“那个楚旭是假的?”李凡一怔,随即怒气冲天:“难怪他要偷换掉我的诗作,分明是故意拆散我和楚悠然……”
李丞相,东方湛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有着共同的疑惑:楚悠然伙同假楚旭,故意搞砸这门亲事,楚巡抚究竟知不知情?
“楚巡抚那个老匹夫,不想嫁女儿就直说,何必弄个假楚旭,弯弯绕绕陷害我……”
想着那名假楚旭的模样,李凡脑中灵光一闪:“假楚旭是沈璃雪,是沈璃雪!”
东方湛,李丞相面色俱是一变:“你确定?”
“绝对错不了!”李凡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就说嘛,那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沈璃雪那个……贱美人!
“楚巡抚,圣王府居然联合起来算计本少爷,真是有眼无珠,吃了熊心豹胆……”李凡义愤填膺,都忘记了身上还有重伤,对着楚巡抚家和圣王府的方向,破口大骂,吵的李丞相头脑发晕,心烦意乱,吼道:
“别吵了,你除了会叫嚣咒骂,还有什么本事?如果你小心谨慎些,哪里会被人算计,落到今天这副田地,都是你自找的,还不快滚回房间养伤!”
“是!”李凡高亢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满腔的怒气也泄了下来,猛然感觉到,自己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渗透衣衫,钻进身体里,透心彻骨的冷,双腿都要跪麻了,后背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
侍卫们小心的抬起他,快步走向卧房,阵阵清风顿起,吹在后背的伤口上,他疼的再次呲牙咧嘴,无声咒骂,该死的楚巡抚,楚悠然,沈璃雪,居然敢耍他,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遣散所有下人,客厅只剩下李丞相,东方湛两人,暖暖的阳光透过微开的房门照进房间,温暖如春。
“湛儿,你怎么看?”李丞相看着东方湛,率先开口。
东方湛凝深目光:“楚巡抚是文人雅士,知礼守法,做事按部就班,不会投机取巧,将诗作换成春宫图,设计陷害做的很巧妙,他应该不知情!”
换言之,楚巡抚没有投靠圣王府,算计李凡是楚悠然和沈璃雪这两名女子私下里的小动作。
眼前浮现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东方湛眉头微皱,女扮男装,偷换春宫图算计李凡,亏她想得出来。
“楚悠然伙同沈璃雪算计凡儿,可见她不想嫁给凡儿,楚巡抚是个疼爱子女的慈父,也不排除他知道了凡儿的为人,看出女儿不想出嫁,就任着她胡闹!”
李丞相利眸中闪过一丝寒芒,两府的人联合起来,设计他的孙子,当他李某人是泥做的不成,可以任人捏圆搓扁。
楚悠然和沈璃雪情同姐妹,关系密切,多在楚巡抚耳边劝解几句,说不定他倒向圣王府了。
东方湛抬眸:“青焰官员何其多,一个楚巡抚不归顺,不足为惧!”
李丞相点点头,目光凝深,如果楚巡抚保持中立还好,如果他敢投靠圣王府,他绝不会放过他,不能为他所用,就去下地狱。
“外公,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东方湛站起了身,李丞相叫他前来,是为了李凡,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必要再久留。
“等等!”李丞相叫住了他,目光是少有的凝重:“湛儿,皇上的年龄眼看着越来越大,你要把心思用到正道上来,放眼看大局,不要再和东方珩在小事上起冲突!”
“我知道!”东方湛含糊其词。
李丞相叹了口气:“湛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凡儿提出娶楚悠然拉拢楚巡抚的主意是你给他出的,你喜欢沈璃雪,你娶不到她,就让你的表哥娶她的好朋友,借此制造有利时机,暗中接近沈璃雪!”
东方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漫不经心道:“外公,你想多了!”
“你是我的外孙,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都清楚,岂会多心!”李丞相瞪了东方湛一眼,苦口婆心的劝解:“青焰何其大,美女何其多,你何必单恋一个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
“外公,感情的事情,你不懂!”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锐利与坚定,他付出的感情,不可能轻易收回。
“好,我不懂感情,但我懂为官之道。”李丞相了解自己的外孙,他性子倔强,做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一味的强逼,只会让他反感,他便改了温和路线,淳淳善诱:
“你想登基为帝,最大的敌人是太子,你有咱们丞相府支持,太子也有国公府做后盾,你们两人的势力旗鼓相当,若是较量,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东方珩是圣王府安郡王,手握几十万大军,又是战王爷的女婿,战王虽然远走他乡,但他的影响力还在,东方珩在朝中,不说一呼百应,身边也不少追随者。”
“太子一直都在暗中拉拢东方珩,他没有松口,没有表态,就是不想卷入皇位之争,你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抢他的妻子,就等于在逼他倒向太子,太子和东方珩联手,能动用青焰三分之二的人和力,势力锐不可挡,以你一已之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东方湛目光一寒,大手紧握成拳,李丞相说的一切,他早就想到了,如果他硬要动手抢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东方珩保持中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只需要沉住气,把太子扳倒,青焰就是你的了。”李丞相语气铿锵,描绘着美好未来:
“等你当了皇帝,青焰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会听你的话,到时,你集中精力对付圣王府,随便找个理由把它抄了,把东方珩杀了,谁又敢说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儿女私情,毁掉自己璀璨一生,是最窝囊,最无能的作法,我不希望你步你母亲的后尘,毁了自己……”
“外公!”东方湛怒声打断了李丞相的话,皱起了眉头,大手紧握着,面色阴沉,他绝不会步他母亲的后尘。
李丞相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继续给东方湛敲警钟:“你身为皇子,早就看惯了宫中的冷血无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怎么突然间犯起糊涂了?”
“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来见我了!”李丞相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客厅,晒着暖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又提到她的事情了?人老了,一气之下,就会旧事重提?不,是湛儿的性子,湛儿的遭遇都太像她了,痴情不会让他们得到幸福,只会让他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东方湛也走出了客厅,面色阴沉的可怕,温暖的阳光也化不去他脸上的冰冷,拳头握紧再握紧,他比母亲坚强,也比母亲懂得争取,绝对不会步母亲的后尘。
外公说的对,他想为帝,就先放过东方珩,主对付太子,等他当了皇帝,东方珩纵然有三头六臂,也要乖乖对他俯首称臣,他想杀东方珩,是信手拈来的事。
内室,李凡光裸着后背趴在床上,疼的呲牙咧嘴,后背上几条伤痕纵横交错,很是触目惊心,爷爷下手可真重啊,没有半分手下留情,他的后背疼死了,都要被打烂了吧。
一名长相秀丽的丫鬟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抹药膏,李凡侧目,就看到了女子饱满的胸脯,眸中色光闪闪,也不觉得后背疼了。
被打一顿,有美人相伴,也很不错,正准备把女子拉到身下,好好蹂躏一番,一名家丁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少爷,暗卫传来消息,查到圣王府名下隐蔽的产业了!”
“真的!”李凡眼睛一亮,伸手将女子推到了一边:“快说说,都是哪些产业?”
栽在沈璃雪手中,他不服气,很不服气,爷爷总是骂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愚蠢无用,他就做件惊天的大事,让爷爷看看,他李凡可不是平凡人,他们李丞相府,虎爷无犬孙!
醉仙楼雅间,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一袭水绿色半高领湘裙,坐在圆桌前,慢条斯理的用膳,脖颈上围着一条半透明的丝巾,隐隐可见丝巾下有着点点痕迹。
东方珩吃着饭菜,不时看一眼沈璃雪的脖颈,眸中笑意渐浓。
“你还笑?”沈璃雪猛然转头,刚好看到他眸中来不及消去的调侃,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如果不是他太忘情,在她脖颈上种满了粉色‘草莓’,扑了粉还十分明显,她哪需要围丝巾。
“你怎么不穿高领衣服?”东方珩忍了笑意,看向桌上的饭菜。
“现在天还不冷,穿高领衣服会更惹人笑!”沈璃雪没好气的回答着,把饭菜当东方珩,大嚼特嚼,银牙咬的咯咯响。
“今晚,我会温柔些,尽量不让你脖颈上有吻痕!”东方珩贴在沈璃雪耳边,暧昧的说着,体贴的为她夹了满碗菜。
沈璃雪柳眉一挑,她才刚醒了没几个时辰,晚上还继续,她会被累坏的:“今晚必须休息,不然,咱们就分房睡!”
东方珩深邃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分房?你敢?”他们新婚不久,晚上抱着她入睡,已经养成了他的习惯,她居然要和他分房睡。
沈璃雪横了东方珩一眼:“不信你就试试看!”
东方珩目光微凝,心中出现一个绝妙的主意,正准备说话,门外响起一阵阵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紧接着,响起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我可怜的夫君,你死的好惨哪……”
“出什么事了?”用膳的宾客们纷纷走出雅间看热闹。
沈璃雪也放下筷子,疑惑不解的走了出去,站在栏杆前,俯视着大厅,大厅靠近门口的地方,倒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双眸紧闭着,一动不动,在他旁边,跪着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子,哭的凄凄惨惨:
“你们这醉仙楼太坑人了,我夫君进来时好好的,这才吃了一半饭菜,就被毒死了……”
中年女子悲痛的控诉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劈的众人半天回不过神,醉仙楼的饭菜吃死了人?回想刚才大吃特嚼的饭菜,宾客们人人自危,自己吃的饭菜不会也有问题吧?
一阵清风吹过,沈璃雪闻到了熟悉的松香,东方珩冷眼看着那对中年夫妇,一字一顿:“醉仙楼的饭菜绝不会吃死人!”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东方珩:“醉仙楼是你开的?”东方珩一向不爱管闲事,如果是别人开的,他看那对夫妇的目光不会那么冷冽,语气也不会这么肯定。
东方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厅里,人潮轰动,无数宾客涌向柜台:“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给个说法啊。”
“好好的饭菜,怎么会吃死人的?”
“我们吃的饭菜里,不会也有毒吧?”
掌柜被吵的头昏脑胀,高声道:“各位宾客,稍安勿躁!”
“都吃死人了,还怎么稍安勿躁……”
“坑人的黑店,砸了它,免得它再害人!”
“报官,报官,把这黑店封了!”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激起了众人的反应,大厅的各个地方都有人抓起板凳,对着桌子就是一通乱砸,桌面砸烂,杯盘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一阵阵噼里啪啦声,伴随着女宾客们的尖叫声,格外渗人。
“住手!”沈璃雪怒喝着,双足一点,轻盈的身躯自二楼跃下,轻轻飘落在地,青色长鞭凭空一甩,啪的一声脆响,惊醒了乱砸中的众人。
刚才东方珩想下来解决事情的,被她拦下了,这种小事,由她来解决比较好。
“你是谁?”那名中年女子惊的忘记了哭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问沈璃雪。
“安郡王妃,沈璃雪!”沈璃雪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遍整个大厅,不是她想显摆身份,而是民愤将起,她必须以身份压制着他们,听她的讲解。
中年女子目光闪了闪,随即哭的悲伤难过:“郡王妃,您来的正好,我夫君来这里吃药膳,却吃死了,你说这是不是醉仙楼的责任?”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夫君得了病?”
“没病。”中年女子急忙摇头:“他就是觉得药膳好吃,每隔十天半月的就来吃一次!”
沈璃雪看着中年女子,冷声道:“你们夫妻是一起吃药膳,为何他出事了,你没事?”
“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一位好姐妹,多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正准备用膳,夫君就倒地上了!”中年妇子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夫君啊,死的好冤哪,这醉仙楼,真是该砸!”
“该砸,该砸!”大厅里传来不少附合声,抡起椅子,又准备动手。
“等等!”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大厅,所过之处,准备砸店的男子们无不胆战心惊,暗叹这郡王妃目光好锐利:“夫君离奇死亡,夫人伤心难过,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悲痛,更要查清真相,不能冤枉了好人!”
“我夫君就是坐在这里,吃着饭菜死的,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女子不依不饶,厉声尖叫,听着像是沈璃雪在冤枉她。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大厅宾客:“醉仙楼在京城开了不止一年两年,它的信誉,饭菜味道,质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药膳推出来又不是一两天了,许多宾客都吃过,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一些老顾客纷